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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那日,顾琅拿着一个河灯去了山河赌坊,不声不响地塞给了孙放。孙放一头雾水,“河灯?我从来不放河灯的啊。”顾琅沉默了一会儿,道:“今日是十五。”孙放:“我知道啊,鬼节嘛。顾护卫,你今晚切记要早点睡,别让孤魂野鬼给拖走了。”顾琅:“……”太庙里,正在焚香祭拜的太子忽然打了个喷嚏。丞相徐之严关切道:“太子殿下没事吧?”太子摇摇头道:“没事。”徐之严忧心仲仲道:“如今皇上抱恙,殿下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徐相无须担心,本王只是染了风寒。”太子握住徐之严的手道,“倒是徐相cao劳国事,近日消瘦了不少,本王着实过意不去。”他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丹药,“这是本王熬了三天三夜炼制而成的,有养气补血之效,徐相吃一颗吧,也算是本王的一片心意。”丞相眼皮跳了跳,“老臣惶恐……”他话还没说完,太子忽然脚下一滑,向前一扑,手里的丹药直接塞进了他嘴里。“咳咳……”丞相急忙去抠嘴,可那丹药入口即化,早已入肚。太子拍拍他的背道:“本王一时不慎,徐相不要介意。这丹药大补,徐相不要与本王客气。”丞相:“……”当晚,夜深人静之时,丞相来来回回地跑茅房,累的双腿发软,两眼发晕,恨不得把太子大卸八块。顾琅回到东宫时,夜色已深。夜里本是吴六当值,但他白日里一时贪嘴,酒喝多了,只好与顾琅换了。顾琅经过太子寝宫时,忽然听见屋顶一声细碎响动。他猛地一抬头。第3章是不是做梦了顾琅一抬头,便见一个黑影掠过屋顶。他神色一厉,纵身追了上去。那黑影也发现了他,似乎有些惊讶,以至身形一顿,险些被顾琅抽刀砍伤。那人一身夜行衣,连脸都蒙着,顾琅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他忽然想起了交给孙放的那盏河灯。孙放说河灯都要写字的,硬是把笔塞给了他。他踌躇良久,也不知该写什么,最后只留下了“慕容”二字。那黑衣人转身又要跑,顾琅纵身一挡,与他打了起来。但那人似乎不想打,躲来躲去,一心只想跑。顾琅步步紧逼,刀起刀落间还不忘去扯他脸上的黑布。那人退了又退,险险地躲过顾琅一次又一次伸抓过来的手。可退着退着,就退到了屋顶边,黑衣人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他急忙稳住身形,可再抬头时,顾琅已欺身靠近,眨眼之间,一把扯下了他脸上的黑布。顾琅刚拽下黑布,脸都还没看见,那人就猛地抓住了他的双手,一把将他压在了屋顶上,并顺势把脸埋在他颈间。顾琅:“……”这是什么招式?顾琅手脚被压制,还要抬头去撞人,却被那人一口咬住了脖颈。“唔……放开!”顾琅气坏了,双手双脚剧烈挣扎,眼看就要挣脱了,却忽然被什么小石头般的东西打中了,瞬间晕了过去。见他不动了,压在他身上的人才缓缓抬了起脸,赫然是被顾琅拔过坟头草的慕容衍。一个公公模样的人轻轻落在屋顶上,一脸慈祥地对慕容衍笑道:“殿下继续,老奴什么都没看到。”慕容衍无奈道:“陈公公,您看热闹也看太久了。”他怕被顾琅看出端倪,架也不敢打,偏偏这老人家还不嫌事大,躲在一旁看热闹,久久不肯出手。陈公公笑眯眯道:“殿下恕罪,老奴年纪大了,腿脚比较慢。”慕容衍懒得跟他扯,转头把昏迷的顾琅抱入怀中,问道:“今夜怎是他当值?”“本是他同屋的吴六守夜,”陈公公道,“但吴六白日里喝醉了,他们就换了……”他话还没说完,慕容衍眉头一紧,“同屋?他与别人一道住?”陈公公:“……东宫的护卫,都是两人一屋的。”慕容衍眉头越皱越深,陈公公急忙道:“老奴明日便吩咐,把那吴六调走。”慕容衍抱着顾琅站起来,“他住在何处?”*次日清晨,顾琅陡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如往常。同屋的吴六正在收拾东西,见他醒了,兴冲冲地告诉他,自己被调去守御书房了。顾琅点了点头,又不解道:“我……是如何回来的?”“啊?什么?”吴六云里雾里,“你不是自己回来的吗?我一觉醒来你就在这儿了。”顾琅:“宫里没出什么事?”吴六:“没有啊,能出什么事?”顾琅沉吟道:“可我昨夜在太子寝殿附近见到一黑衣人……”吴六震惊道:“黑衣人?然后呢?”顾琅微一摇头,“有人偷袭,之后我便不知了。”“可你现在没事啊,还好好地躺在这里,宫里也没听说出什么事啊。”吴六想了想道,“你不会是做梦了吧?我昨夜也做梦了,梦见一个九头的鬼在掐我脖子,吓死我了,醒来才发现是我自己掐的……”脖子?顾琅抬手去摸颈间,果然摸到一个牙印。然后,吴六就见顾琅沉着脸去洗脖子了。*吴六走后,顾琅房中又搬入了另一个护卫。那人相貌平平,一双眼却神采奕奕,甚是好看。“我是吴六的兄长,”他对顾琅道,声音有些沙哑,“我叫吴七。”顾琅:“……”吴六的兄长,不该叫吴五,或者吴四?第4章梦见个大美人吴七也是负责守夜的。但以往吴六守夜回来,即便再轻手轻脚,躺在床上的顾琅也能发觉。可顾琅不知吴七是何时回房的。他清晨醒来时,吴七已在对面的床上睡着了。他武功不比我差,顾琅坐在床上想,好在他夜里不在,否则自己若离开,怕是会被发现。可又一想,他似乎许久没有夜里出去了。从慕容衍死了以后。这一个多月里,他反复地想起城外的那个坟头。那人总是神出鬼没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诈尸从坟里爬出来了。他想起第二次遇到慕容衍,是在夜探丞相府时。两人皆是一身夜行衣,蒙着脸,发现对方时还打了一架。待扯下彼此蒙脸的黑布时,又是一愣。“夫人,”慕容衍不正经道,“你也来偷东西啊?”顾琅本来都忘了这茬,一听这话,又想起当初这人满口胡言乱语,顿时冷了脸,“闭嘴!”可慕容衍哪会听他的,继续道:“你要偷什么?为夫去便好了,你别累着……”顾琅提刀就砍,慕容衍急道:“别打别打,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