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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外伤,定为棒杀之死最为合理。这赵县令年老惫懒,定是不愿费神费力更深一步地勘查,既然抓了那卖豆糕的杨庆作为真凶就能迅速了结这桩命案子,又何必多生一事牵扯其他?因此,他定是授意仵作忽略了张清指甲发黑这处细节。“赵大人,你当时有注意到吗?”魏妙秩眼看着赵县令,语声缓慢,脸上甚至还含着一丝笑意。“卑职糊涂,甘愿受公子的罚……”赵县令自然是听出了魏妙秩话里的意思,慌得就跪倒在地上了。“行了,你起来吧,念你年老,在舒阳任职多年还算尽职的份上,此次就先不追究于你了。”魏妙秩冷着声音道。赵县令一听面露感激之外,口中不住称谢之后才从地上爬将起来。“林大人,此案在验尸环节,卑职的确有失职之责,可是案发当晚,有人张家马夫张老五作为人证,亲眼看到杨庆自那破庙中出来,而且,杨庆到案之后,也是很快就承认了自己是因地皮之争对张家生恨,继而棒杀张小公子泄愤的,这一点上卑职实在是心中不明啊。”林湛听了这话,面上有了沉吟之色,他在案前踱了两步,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下自己的袖子又转过身来对着赵县令道:“人犯杨庆现关押在何处?”“回大人,人犯杨庆关押在死牢之中。”赵县令立即回道。“赵县令,前头带路,我与林大人要亲审人犯。”魏妙秩站起身道。林湛见得魏妙秩这话,抬眼看看她,眸光微动,似是对魏妙秩能猜透他的意识很是赞赏,魏妙秩感觉到了林湛的注目,于是转过脸对他展颜一笑,林湛顿时面上生了些慌乱,忙收回眼光,垂下眼只看着脚下的路,再不肯抬头与她对视了。不多时,一行人赶至了县衙大牢,那些关押在牢内的犯人纷纷探出头来,他们见着赵太爷领着县衙一众官员,毕恭毕敬地拥着两位俊俏异常的小公子进得大牢来了,那两个小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生得胖乎乎的姑娘家。这番从未有过的情况令他们好奇万分,个个都挤在铁栏跟前,睁大了眼睛争相观看。魏妙秩走在最前面。这时,靠她左侧的牢内,一个形容猥琐汉子双眼盯着魏妙秩,口中还发出了阵阵怪笑,突然间,又自栏后伸出了一只黑乎乎的大手,一副想要碰触魏妙秩的模样。一阵异样的馊臭味突然袭来,魏妙秩忍不住蹙了下眉头,正待侧身避开,这时,身侧有人影一闪,紧接着便闻到一阵淡淡的清幽气息,魏妙秩侧脸一看,就见得走在她身后一点的林湛突然挤身过来了,挡在了那猥琐汉子与她之间。他这是有意维护于她吧,魏妙秩顿时感觉心里一暖。12真情初现堂上端坐的锦衣小公子面含笑意……魏妙觉正待低着声音向林湛道声谢,这时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猥琐汉子乍一见了林湛,神情居然更加兴奋起来,口中“嗷嗷”叫了两声,随后一手使劲探出,竟是一把拽住了林湛的袖子。“小公子,香,好香……”那猥琐汉子嚷嚷着,口边都有涎水流出。这情形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不止魏妙秩愣了神,那跟在身后的赵县令一众人更是惊呆了。“快,快来人,打这作死的疯汉子!”跟在赵县令身后的县尉最先反应了过来,指着那疯汉大喊了一声。听得县尉的声音,那些狱卒这才惊醒了过来,纷纷冲上了前,赶在最前面的牢头抡起鞭子,使出浑身的力气抽在了那疯汉的手背上。“撒手,快撒手!胆敢冲撞大人,我打死你这蠢货!”牢头厉声喝骂,那疯汉手上吃痛,这才放开了林湛的袖子缩回了手。“大人受惊了,都怪卑职不周全,”赵县令忙上前赔礼道。“无妨。”林湛低语一声,他脚下不停,面色也极是平静。牢头打退了疯汉之后,两边牢内的人犯也都面露惧怕之色,纷纷将脚步后退着,再不敢挤上前也不敢窃窃私语了,一时间,四周倒是安静了下来。就在众人继续往内走时,身后突然又响起一阵怪笑之声。“嘿嘿……小公子,又香又软,又香又软……”那疯汉居然还不死心,他这声音粗嘎刺耳,配着那怪笑之声,在这安静里显示格外的猥琐难听,赵县令等人吓得个个面色发白,只恨不得当场一刀结果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疯汉。魏妙秩听得眉心一锁,转过头时,就见得身后的元宵伸手自腰间一探,而后就有一样东西自她手里飞出来,直直地飞到了那疯汉的方向,那疯汉“嗯哼”一声之后,就再发不出一点声音了。众人一时惊奇,一起转头看去,就见那疯汉瞪着一双牛眼,嘴里塞上了一只大鸡腿,那鸡腿严严实实地卡在他嘴里,让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原地打着转,又痛楚地挥舞着双手。“没把你这疯汉脑袋砸穿,算是便宜你了,就是可惜了一只又肥又嫩的大鸡腿!”元宵拍拍双手,口中恨恨骂了一声。“好啦,一会儿我赏你一只整的。”魏妙秩笑看着元宵道。元宵一听这话立即转嗔为喜,赵县令等人见那疯汉被这胖乎乎的丫头一出手就制住了,又听得这明公子对她和颜悦色的模样,立即都明白过来,这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丫头也定是这明公子的心腹了,一时间对元宵也高看了几分。又往里走了一段路之后,赵县令指着走道尽头的一间屋子道,“公子,林大人,前面就是死牢了,可是,可是里面脏臭得很……”赵县令说到这里住了口,看着魏妙秩与林湛一脸的犹豫之色。死牢内的环境可想而知,他自是担心起这两个人来,他二人,一个身份尊贵,一个生得文弱,一进去定是会被惊吓到。林湛没说话,只是抬眼看看魏妙秩,似是在斟酌着怎么开口,好让魏妙秩就等在门外不用进去。魏妙秩看出了来他心里的想法,当即轻笑一声,脚下却是丝毫不留停留,快着脚步就走到了死牢门口。“既是要查案,哪能避讳脏臭?”魏妙秩沉着声音道。林湛听得点点头不说话,赵县令立刻吩咐狱卒上前拿钥匙开了锁,又打开了门。果然有一股强烈的臭气扑鼻而来,一眼看去,地上铺着些都已经发黑的干草,草里还夹杂着污秽之物,令人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