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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杨戬等着签证文件的时间，天天在家准备行李。殷郊有时候忙完了，去他那里一看，哟，收拾出了两个30寸的大箱子，跟他说不用那么多东西啊。杨戬说东西不多，但箱子不大的话就没有办法给大家带伴手礼了。 他给殷郊掰着手指算，爸妈的、元诵的、姬发的、伯邑考的、崇应彪的、姜阿姨的、李哪吒的、黄天化的、单科的、同事的、局座的，还有小猫们的… 殷郊端着mac电脑一边给意大利那边发邮件，嘴上却说：“等等啊我跟不上你的速度了，我给你写个清单。这么多人呢，光把礼物打包就要好几天呢。” 杨戬抄起一个抱枕扔他：滚。 然而殷郊现在脸皮厚了，老油条了，怎么打趣杨戬都不怕了。连躲都不躲，装都不装。 过了一周，杨戬签证下来了，但是大使馆只签发了一年。 殷郊拿过来一看签证材料，看见签证官的签名，是他的老熟人。就说要找他去商量，被杨戬拦住了。算了，可能是出国的次数比较少，第一次给签的时间就少。 杨戬拿着护照笑眯眯，一双眼睛收敛慈柔，抬头看着殷郊。 一年足够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殷郊让了步，搂住他的脖子往怀里一抱。 那好吧，都行。 九月初十，他们从朝歌国际机场出发直飞米兰马尔彭萨机场。一人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走vip通道值机，坐在休息室里等。 那天天气偏热，杨戬怀着双胞胎，体温也很高，穿了很平凡不起眼的优衣库的短袖t恤休闲裤，过了安检，去厕所换了身吊带牛仔裙。腰围这才松快了不少。 杨戬和殷郊待在休息室里，尽管空调开着，他还是觉得胸口有些闷，轻轻摇着手中的一把檀香小扇子乘凉，一边躺在软椅上刷着小红书，找哪个口味gelato冰淇淋最好吃。 杨戬问殷郊建议，殷郊说我喜欢开心果味的。杨戬“哦”了一声，在备忘录上长长一串名单下又记下，开心果味的。 殷郊见他如此贪凉，就含蓄的劝了一句，说你这个情况是不是少吃一点冰淇淋比较好。 杨戬反驳他，你管我。 殷郊笑嘻嘻地说，你等着，只要你买一个冰淇淋球，我就给你薅走一半。 杨戬说，你敢。 下午三点飞机起飞，杨戬第一次出国，趴在舷窗边上看着翻涌成浪的白云渐渐在阳光中变成金黄色，逐渐变得刺眼，再也无法直视，就恋恋不舍的拉上小窗，开始编辑自己刚刚拍的照片和起飞的视频。 殷郊从一上飞机开始就拉着眼罩睡大觉。他这一趟意大利不是白去的，一来是陪杨戬，二来欧洲那边也确实有事需要他亲自处理。他需要养精蓄锐，抓紧一切时间调好时差，准备好和大量冗杂的人事周旋。所以，连杨戬偷拍他睡大觉的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 坐长时间的飞机容易不舒服，脚部血液循环不畅就容易肿。更何况杨戬还怀着双胞胎，一两个小时就感觉不舒服，即使座椅都能够平放躺下来，还是经常站起来走走比较好。 空姐看杨戬经常在头等舱内穿着拖鞋来回走动，头顶夹着墨镜，耳朵边上一条金线挂着淡水珠，随着头部摆动甩来甩去，自然就以为这是一位年轻的mama，便主动提供了服务。铺了一个Bamford品牌加厚床垫的座位，问他要什么样式的枕头，荞麦壳的、记忆棉的，还是羽毛软枕的？问杨戬要不要看电影，需要调整成什么语言？又送了杨戬很多化妆品小样，珀莱雅润肤水，馥郁诗的舒缓面膜，香奈儿卸妆水、洗面奶、精华蜜、眼霜附赠一只化妆小包包。米兰航空的菜单也很好，意大利原产的黑咖啡很好喝。 杨戬比较生涩的用英语拒绝了，他本来就是不太容易能睡着的人，若是再喝咖啡的话，那就更别想睡觉了。杨戬戴着耳机在飞机的屏幕上看了一集半的《冰血暴》，后面渐渐困了，又戴着耳机眼罩睡着了。 后来大约吃了两次饭，吃着、睡着，期间殷郊还去洗了个澡，刮了胡子、补了香水，解决了一下形象问题，十几个小时难熬的旅程终于过去了。 杨戬心里感慨，地球真大呀。 下飞机后，VIP乘客是私轿接去航站楼。但是在航站楼里，行李却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运出来。就连所有商务舱、经济舱的旅客都也到齐了。 杨戬问这是怎么了？ 殷郊耸耸肩，不知道机场哪里又罢工了吧，欧洲人都这尿性。 殷郊笑嘻嘻，拍了拍杨戬的肩膀，让他放宽心，别焦虑。 “欢迎来到意大利。”殷郊说。 杨戬本来是想生气的，但是一下子又不知道气从何处来。 殷郊看见那行李转盘附近的Enquiry问询处放着一架钢琴，欧洲很多机场、车站、城市里都会这样随意放着钢琴。 殷郊就一掀大衣坐下了。双手放在琴键上，看着杨戬那个方向。 殷郊嬉皮笑脸，清了清嗓子。 嗯哼。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殷郊十指按琴键，摇头晃脑，琴键被他用力按得砰砰响，“寂寞男孩也很悲哀，说出来，随明白，请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也很可爱。” 杨戬笑他了，你词串了。 殷郊啧了一声，哎呀，串了就串了，这点错，就随他去吧。 殷郊站起来一把勾住杨戬的手。 杨戬一愣：“你想干什么？” 殷郊勾着手臂带着他转圈圈。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我就把你逗得乐开怀。我们唱歌的音乐节拍，左拍拍，右拍拍，为什么你的样子那么可爱，哦！真可爱！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杨戬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疯成这样，他不知道，他也没疯过，反正后面有意大利人一边看热闹一边也开始疯了。 颇有一种在火山喷发之前，死到临头还要大肆享乐的感觉。 杨戬被他转得头晕，说道：“你这哪是跳舞啊，你这是白日里发癫。” 殷郊一双漂亮眼睛笑吟吟看着他：“可是跳舞不就是这回事吗，两个人在音乐里一起转圈圈，然后，会慢慢摩擦，产生出火花。” 殷郊这个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浅紫色很梦幻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施华洛世奇紫水晶镶嵌的戒指，递给杨戬，这就是火花。 喜欢吗？ 杨戬愣住。 怎么，这么突然。 竟然在这个时候。 殷郊把他一个公主抱、抱起来，向附近所有乘客，说出如国王一样的演讲。 “We come for here、to get Married ！＂ 周围立刻响起呼啸尖锐的口哨声和掌声，杨戬根本毫无准备，一张脸从眼睛、鼻子、耳根、脖子，慢慢的红了起来，但他听到的最清晰的，还是殷郊怦怦乱跳的心跳声。 殷郊低头问他：“惊喜吗？” 杨戬不能回答他，喉咙里不仅像被一团棉花堵住，连手指尖也是凉的。 殷郊也有点激动，在他嘴唇上发抖地亲了一下：“不管对你来说是不是惊喜，我都希望你记住这一刻，enjoy it.” 杨戬出机场的时候是拉着殷郊的衣角走的，低着头装鸵鸟，全程不看路。 虽然他戴着墨镜，可是刚才在行李出口那里殷郊闹的那一出，让很多人都一下子记住他们两个，一路上都有人来恭喜他们。 杨戬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么一出，窘迫得要死，要是能原地躺着装死就好了。但是一切都是那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杨戬紧紧地握着拳头，要是早一点猜到殷郊要做什么事就好了。凭着他对殷郊的了解，一猜殷郊是那种《不搞点什么大新闻浑身刺挠、心里难受不舒服斯基》。 尤其是带他回意大利这么重要的事，一定就会搞一个大新闻。 杨戬现在万般懊悔，他怎么就同意和殷郊来意大利呢？ 真是后悔啊。 现在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个世界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三个字。 现在人已经到意大利了，飞机落地了，和长跑了十二年的青梅竹马去他地盘上做客了。 还能让杨戬怎么样呢？ 殷郊同样戴着墨镜，和杨戬两个人一路并行。 他们两个人就是将“黑白”、“阴阳”、“乾坤”、“东西”所有的二元关系从形而上的哲学通道延伸到了形而下的循环结合。 就像太一生水，一生二，二生三的来源所在。无限深化扩展为“敌我夫妻”的具体伦理关系。 殷郊在机场附近停着一辆很不显眼的黑色宝马SUV。刚准备带着杨戬上车的时候，杨戬突然一脚飞踹向刚才经过他们身边的两个人。那两个人立刻倒地，挣扎的爬起来，看了看杨戬，只见他神色严肃起来，眼神中柔中带刚。 “怎么了？”殷郊说。 “刚才那两个人是小偷，想偷你口袋里的东西。”杨戬说，他仗着自己有办案经验，一眼就能认出来到底是不是小偷。 “哦。”殷郊才道，“机场火车站附近确实有很多流浪汉、吉普赛人、和扒手小偷，你以后出门的时候也多加注意。” “好。”杨戬答道。 殷郊笑笑，不过他本来也没担心过，因为论单打独斗，杨戬比他能打，无论射击格斗根本不需要殷郊cao心。 杨戬是警察，破案时带白手套。 殷郊是黑手党，象征性的场合中按规矩就戴黑手套。 殷郊跟杨戬说：“我放在口袋里的是一把枪，刚刚在机场拿的。这两个小毛贼要是偷到手了，可就摊上大麻烦了。” 杨戬歪头，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哦对了，这是在意大利，殷郊的身份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殷郊说：“你光看着我干什么？” 杨戬说：“我有点担心你一回国就会被抓起来。” 殷郊笑死，殷郊从杨戬帆布包里掏出一台单反相机，别瞎想，一会路上经过斯福尔扎城堡时记得拍照，晚上就在但丁街吃饭，吃完饭直奔斯卡拉歌剧院，我们去看《罗密欧与朱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