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统纪事新嫔主立威责婢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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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统十六年春暮,红英渐褪,延禧宫前的两棵梅树已经挂了粒粒青果。朱红墙后隐约又透出一带葱荫,绿叶间点缀着雪白的花蕾,素静雅洁,极是可人。 “……川陕总督进贡的重瓣白石榴,还是当年庄德贵妃移过来的,今年早早就结了苞,想必是知道娘娘您入宫,来献这个多子多福的吉兆!” 说话的是延禧宫首领太监康平,正穿着一身八品执守侍的袍褂,满脸堆欢,躬身搀扶着一位宫装丽人。 那女子头戴点翠凤钿,身着香色妆缎吉服袍,通身明纹绣九条金龙,下幅八宝立水纹,辉耀夺目。外罩一领长及膝下的石青色女补褂,前后正中和两肩各绣正龙,两襟分绣夔龙纹,共计八团龙纹。作如此隆重打扮,更兼眉横翠羽、口含丹朱,却掩不住两腮上略略的一点婴儿肥。细细打量,便晓得那满面红妆之下,还是一副十五六岁的少女面孔。 这便是新进宫的辉发那拉氏,年方二八,闺名唤做玛兰珠。三月廿二日,诏封为正四品敏嫔。一同入选的还有宫嫔十余位,都封了六七品的常在、答应。 这是国孝后的第一个选秀年。叶赫氏太皇太后的阴影已经褪去,后宫中,终于新纳入了一群如黄莺般活泼的少女。 玛兰珠抿嘴一笑,嗔了句“油嘴滑舌”。继而却虔诚地向枝头望了望,捻着襟前一挂碧玺十八子手串,默默祝祷。 新人往往胸怀大志,汉女出身却诞育皇长子、专宠多年的庄德贵妃林氏自然是最好的榜样。 新妃入住延禧宫,自然又是好一阵忙乱。受了太监宫女苏拉们的礼,放了赏赐;资历深的贞嫔、顺嫔遣人来看,应酬、回礼;还有新人三五结伴,搭讪着来请安奉承的,少不得一一打发了她们。 摄六宫事的和妃赫舍里氏遣人来传话:“新晋宫嫔只管各自安顿休息,不必急着请安,等十六日在淑妃宫里一总磕头罢。”敏嫔等又忙着领旨谢恩、赏赐来人不提。 终于告一段落,玛兰珠才换了身轻便衣裳,移到东次间的暖阁里小坐。 时至未正二刻,阳光透过双交四椀式支摘窗,照在填漆螺钿的炕桌上。小厨房送来午饽饽,是乌塔、蜂糕二品,晶莹的奶油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可口,配着四样蜜饯并一盅杏仁茶。 敏嫔随手挑了几匙海棠果拌入奶子(我文里的奶子都默认是食物那个奶子)中。康平又回道:“延禧宫随居宫嫔来给娘娘见礼。” 宫中规矩,嫔位以上才能居一宫正殿,奉为主位,贵人以下则只能住在偏殿、厢房等处,谓之随居。延禧宫正殿以外还有东西偏殿,十来间厢房,自然不只她一人居住。故而敏嫔闻言并不意外,只随口问道:“共有几位宫嫔?位份如何?都来了不曾?” 主子垂询,不可不答,而这话中牵扯的许多旧事,却又实在难以回话。康平免不得耽搁了一阵,迟疑道:“共有宫嫔四人,常在一位,答应两位,俱已在廊下伺候。只是……还有一位后殿的叶赫氏格格,尚不曾见着。” 叶赫是大姓,敏嫔倒不曾深想。听闻也不置可否,吩咐道:“先叫那三个进来。” 康平应一声“嗻”,便退下去,片刻领了三位宫嫔进来。敏嫔抬眼看时,只见打头一个肤白颀长,着一领松花色吉服,后两个也穿了石青褂子。 三人走到跟前先请了个蹲安,“奴才等前来叩见主位,恭请娘娘升座受礼。” 敏嫔道:“不必费事了,就在这里拜罢。” 主位娘娘不假辞色,宫女太监们便慌忙抱来几幅拜垫,铺开在地平上。三人按着位份排班站好,规规矩矩地提袍下跪。 宫嫔参拜帝后,要行三跪九叩礼,拜主位则减一等,也需二跪六叩。宫嫔们一次次跪拜着,口称:“奴才常在林氏,答应王氏,答应白氏,叩见敏嫔娘娘。” “林氏?”敏嫔心中一动,问道:“是否庄德贵妃本家?” 林常在还未起身,闻言又慌忙叩了一首,回道:“是,奴才是贵妃的族妹,于元统十三年春入宫。” 元统十三年,那不正是贵妃怀着大阿哥的时候?林家是汉人不能选秀,也不知寻了什么手段,把这个本家妹子送进来固宠的。 玛兰珠暗自撇嘴,心中有几分不屑。又问后面的两人:“你们呢,母族隶属哪一旗,父兄现当什么差使?” 白净些、脸圆些的那个道:“奴才王氏,是正白旗包衣,父兄都在庆丰司当差。”面色黄白、脸颊瘦削些的那个道:“奴才白氏,镶黄旗包衣,家兄现任兵部笔帖式。” 如此寒暄一番,敏嫔才赦了她们起来,又因林氏是庄德贵妃之妹,额外叫人拿了一个绣墩赐她坐。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两句闲话,转头问康平:“还少一个人不是?去催一催。” 康平心道这可怎么催呢,当着林氏几个,又不好细说缘故,遮掩道:“叶赫格格这些年缠绵病榻,听说昨日又魇着了,今儿连早膳都没传。” 林常在应了一句:“难怪奴才出来的时候,又瞧见她的丫头去请太医。” “又?”敏嫔柳眉微挑,一张桃心脸儿登时显出三分刻薄。“既称作‘格格’,那就是未经册封的咯?一个宫女,几次三番的请太医,主位入宫也不来参拜。延禧宫的规矩,看来是要立一立了。”不理会慌忙请罪的林常在,她冷笑着吩咐:“传慎刑司传板子,把这位叶赫格格请来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