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版boss重归无限怪谈后 第2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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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的客人什么时候来?”发现在出租车驾驶座上醒来后,祁究就已经猜到,待会要载的客人很可能就是当年的念念和许太太。 079答非所问,若有所思道:“那个小贩卖的绿豆冰,会比你冰箱里的蛋糕难吃吗?” 祁究愣了愣,随即笑了:“可上次你还说蛋糕味道不错。” 说着,他再次朝铁门后的小区看了眼,注意到年轻的许太太正从楼梯口转出来,她身后跟着一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少女,少女低着头躲躲闪闪的,似乎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小外甥,看来绿豆冰只能下次再给你买了,我们的客人来了。” 祁究说完没多久,年轻的许太太就拉着不情不愿的少女坐进了车里:“师傅,麻烦载我们去市妇幼医院,谢谢。” “没问题,请您系好安全带。”祁究从后视镜看了眼许太太和那位少女,少女的眼睛哭得通红发肿,尽管上车后她已经极力控制情绪,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用苍白的手拽住车座椅,似乎正通过这样的动作获得力量,而后满脸恳求地看向许太太:“妈,我们可以不去医院吗?不要拿掉他,求求你,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也查阅了很多资料,了解到很多事例,所以并非一时脑热,我会对他还有自己负责的,我真的很想留下他可以吗?” 许太太的嘴唇绷成一条平直的线,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念念,我该说的已经说过了,你现在年纪小,并不清楚这个孩子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少女的手十分苍白,但因为过于用力,指尖和关节呈现不同寻常的粉色,她颤抖地捂住肚子蜷起身体,哀求道:“妈,我知道他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负责的意义,我过完生日就二十岁了,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劳动合法赚到钱,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求求你…” “念念,听话,我是为你好,也是为我们这个家好,”许太太稍稍拔高音量,深吸了口气道,“不要在说这些没用的了,市妇幼医院的何医生是我的老同学,无论技术人品都很可靠,你就放心去拿掉好了,以后你会感激我来替你做决定的。” “是,你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活在别人的评价和你自己的面子里!我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做这个决定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自己,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少女歇斯底里道。 许太太眉头拧了拧:“但我是你妈,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话已至此,少女不再哀求自己母亲了,她在沉默中流眼泪,整个人无助地蜷缩在汽车后座的座椅上,手却按在了车门把手上,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最后下一次决心。 听到许太太和念念对话的时候,祁究已经想到这个时间点他可以改变的事。 ——要想让邪灵没办法进入这个家,切断一切不幸的源头,最快捷有效的办法,就是弥补念念十九年来最大的遗憾,改变许太太一意孤行让其拿掉小孩的想法。 而最容易说服许太太的办法,就是让她知道如果按照现在这个剧情线发展,未来十九年她将经历什么。 “喂,小外甥,你不是会托梦吗?待会我要拜托你一件事。”祁究在心里问079道。 079明白他的意思:“你要让许太太在梦里看到未来十九年她将经历的噩梦吗?” “是,因为你的到来招致的噩梦,她是这么说的。”祁究回答说。 让许太太收回自己的想法,让这个念念已经做好充分考量的孩子降生于世,将成为这个副本故事最大的转折点。 “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的话,自然没问题,不过,祁究,我想到一件事。” 079突然笑了笑说,“如果念念的小孩在副本里生下来的,那这小孩是不是和现实里的你同岁?” 第234章 偷数据的贼(4) 短暂的沉默后,祁究笑:“要不是我有被实验室器皿培育的记忆,我差点就要以为这孩子是我了。” “079,说不定我和你一样,都不是自然孕育而出的生命体。”祁究若有所思道。 “错了,”079纠正道,“祁究,你是生命体,而我不是。” “我只是一串存在于「规则图鉴」的数据,不会出现在你们所说的现实世界。”079用平静的嗓音说。 祁究:“那可不好说,也许现实世界和「规则图鉴」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晰,说不定早在十九年前,二者已经互相影响了。” 079没讲话,祁究继续用聊天的语气说:“我的存在,或许就是二者互相渗透的结果,不是吗?” 说着他笑了笑,“所以,079,你不仅仅只是一串数据。” 079也笑:“说得也是,毕竟我已经有了人类的身体作为容器了。” “啧。” 车子驶出小区外狭窄的巷子,祁究将双手空出来,把方向盘和油门交给079.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能切切实实体会到手指握住方向盘的触感,也能感觉到从车窗外吹进来的风,但车子的cao控却由另一个人完成,就好像开了自动驾驶一样。 “感觉多开几次,我就可以和你学会开车了,以后就不用劳烦你了。”祁究开玩笑说道,这样新奇的体验让他觉得惊喜。 079:“据我所知,在你们的世界,要开车必须先考驾照。” 祁究又啧了啧:“是,等我过了科三,一定第一时间和你汇报。” 和这个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家伙谈论现实世界的规则,感觉非常奇妙。 看时间差不多了,祁究从道具栏里拿出女巫先前给他的水晶摆件,他在水晶绿萤石上滴了几滴女巫调制的安眠精油,待放置好精油水晶扩香石后,祁究将特质的草药片含在舌根下,以防自己被安眠精油影响。 精油分子立刻在空气中扩散,一股独特的味道混合在雪松后调里,祁究摇起了车窗,在密闭空间里,香味变得浓烈。 但女巫调制精油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经她手的香薰浓烈却从不令人讨厌,甚至可以麻痹人类的嗅觉系统,让感知器官无法发出信号,从而可以更好地通过气味来cao纵对方。 许太太动了动鼻子,突然问祁究说:“司机师傅,你车里用的是什么香味剂?味道挺独特的…” 祁究佯作热情介绍说:“我朋友是芳疗师,是她亲手调制送给我的精油,我们司机日夜颠倒开车太累,身体消耗劳损都比较大,所以她特意调制了这款精油,说是可以舒缓疲惫放松心情。” “如果您觉得味道太冲的话,我可以把窗户都打开了。”祁究还特意强调了一句。 这会儿,坐在后排的念念已经停止了啜泣,原本颤抖不止的身体也安静了下来,她整个人放松地靠在皮座椅上,看上去比先前平和了许多。 许太太打了个哈欠,整个人也瞬间平静了下来,堵在心口的怨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 “不用不用,闻着可真让人舒服…”许太太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她半眯着眼靠向座椅,“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日常就是绷得太紧了,想和你朋友买点可以调理身体舒缓情绪的精油…” 祁究:“没问题,等把您送到目的地我再给您联系方式,开车还是需要专注一些。” 许太太:“谢谢。” 回应完后,许太太和念念都在精油的作用下陷入睡眠,只有让许太太睡着,才方便给她托梦。 “晚安,祝好梦。” 透过后视镜,祁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而后对身体里的079道:“小外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行。”079找了个车位,将小轿车停在路边,而后他用自己的方式入侵许太太的梦境,按照祁究的计划,在出租车后座睡着的许太太将开始长达十九年的噩梦。 “喂,小外甥?”祁究尝试性地叫了声,却发现对方进入托梦状态后,已经没办法与他对话了。 暂时得不到回应的祁究有种错觉,好像对方的灵魂已经悄无声息从自己身体里离开。 马路边时不时有走过的行人和小摊贩,他们行色匆匆,大马路上车声不断,祁究却突然觉得很安静,周围的喧嚣也掩盖不住此刻的寂静。 吵闹的死寂。 祁究靠在座椅上极轻地叹了口气,他将目光转向后视镜,打发时间似的对着自己的镜像自语:“什么嘛,看来邪灵也不是无所不能,比如不能一边托梦一边开车。” 祁究将扩香石的精油浓度稍微调低,而后索性坐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可现在的他似乎不是很想休息,脑海里各种奇怪的想法纷至沓来。 在这个夏日的午后,许太太在一个陌生人的出租车后座里做了个关于未来十九年的噩梦,那有没有可能…此刻的自己也在她的梦里呢? 梦境是什么?现实又是什么?梦境和现实的界限真的这么泾渭分明吗? 规则图鉴和现实世界的区别在哪?他们这群玩家会不会本来就是弥留城的原住民,为了逃避弥留城秩序崩塌的现实,然后集体做了个关于现实世界的梦,梦里他们是远道而来的现实世界玩家…… 漫无边际的想象令人发疯,祁究决定睁开眼睛停止思考。 刚好又有一个售卖绿豆冰的小摊贩从出租车旁走过,他热情的叫卖声将祁究从纷繁杂乱的幻想中拉回来。 祁究摇开车窗:“麻烦给我来一根冰棍,谢谢。” 商贩手脚麻利地从泡沫箱里拿出一根绿豆冰棍:“好嘞,一共一个币,谢谢惠顾。” 在听到商贩以生存币为价格单位时,祁究瞬间清醒过来。 或许这就是现实世界和规则图鉴的区别,在这里,旅人的生命是唯一流通货币。 祁究重新靠在皮座椅上,冰棍商贩载着泡沫箱的身影远去,绿豆冰的叫卖声也渐渐听不到了。 他想等079那家伙完成托梦回来一起吃冰,可天气似乎太热了,没一会儿功夫,祁究拿在手上的绿豆冰就开始融化,甜糊糊的糖浆顺着木棍滴落,黏了他一手。 不等了。 祁究想,再等下去绿豆冰都化掉了。 祁究索性自己将这根绿豆冰吃掉,虽然冰棍已经化了一半,滋味不如刚从冰柜拿出来的好,但冰棍依旧是小时候夏天令人怀念的味道。 不知为何,祁究记忆里都是冬天居多,夏天总是短暂而匆忙,或许因为收养他的福利院位于北方城市,而且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都发生在冬季。 比如他的出生和死亡。 吃完冰棍后又等了快一个小时,079才从许太太的梦境中回来:“等挺久了吧?” “很遗憾,你错过了绿豆冰。”祁究笑道。 079:“待会再买一根?” 祁究:“会闹肚子的。” “闹肚子?我没体验过。”079突然有点好奇。 祁究立刻打住:“别对这种事情好奇,信我,不信我也不能同意。” 079语气里略有遗憾:“好吧。” 祁究突然笑了。 “怎么了?”079问他。 祁究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感觉现在很日常,和你这个位高权重的家伙体验日常,本身就很荒诞不是吗?” 079也笑:“或许,更荒诞的事情还在后头。” 许太太终于从车后座上睁开眼睛,她恍惚地朝车窗外看去,从漫长又孤独的噩梦中醒来,于她而言,眼前喧嚣的夏日午后街道恍如隔世。 透过车窗玻璃,许太太看到了年轻的自己,玻璃上映照出来的是十九年前的她,此时此刻也是梦醒后的现实。 坐在她身旁的,是活生生的女儿念念。 一梦十九年,许太太的眼睛突然潮了,从悲剧的终点回到故事的开端,虽然她的面庞是年轻的,但眼神比刚上车时沧桑了许多。 许太太突然侧过身抱住睡得恍惚的念念,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往外冒:“我回来了…回来了…” 被她抱在怀里的念念有些无措,她困惑地揉了揉眼睛:“妈,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看许太太受不住眼泪,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念念有些慌了。 许太太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向出租车驾驶座,声音着急得沙哑:“师傅,我们到医院了吗?到了吗?!” 她似乎这才想起来,她正带着女儿在前往妇幼医院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