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信号
番外12.信号
周正什么时候开始对令仪有企图心呢？ 也许就是在这个晚上，他看到了一个脆弱到无处安放到自己的令仪。 她颤抖着身体，眼里是浓烈的不安和悔恨，那一刻他感觉，如果没有人拉她一把，她可能会把自己陷到更深的黑暗里去。 他想去拉她—— 次日七点刚过，他刚运动完回来，做完早餐，收到令仪的信息。 【我醒了。】 【你好些没，还咳嗽么。】 【好多了，还有点咳，但是头不痛了。】 【我现在过来，我妈蒸了包子，煮了粥，让我拿来给你吃。】 令仪看着他的回复，微微怔愣。 刚刚黄慎给她打电话了，问她感冒怎么样？还说让她别逞强，一定让周正送她去打针。 黄慎给她打电话时，刚跟周元晨练完，打算去街口吃早餐。 周正说的早餐，到底谁做的？ …… 不过十分钟，周正就来了，手里拎着食盒，这次令仪请他进了门。 令仪在民宿的房间是个套房，入门是个小客厅，被她简单布置过。茶几铺着纹青花的浅蓝色桌布，靠墙是双人布艺沙发，茶几随意放着两本书，白色杯子和笔记本电脑。 她将书和笔记本拿开，周正放下食盒一一打开，白粥，煎蛋，还有两个白白胖胖拳头大小的包子。 “包子是白菜rou馅的。” “黄老师一大早起来做包子？” “是啊，我拦都拦不住她。”周正回答的面不改色。 令仪目不转睛看他，水眸里闪烁着不一样的光彩。 “怎么了？快坐下吃，吃完去医院打针。” “你吃过了？” “嗯，我吃了过来的。” 周正在旁边的一张艺术椅上坐着，肩很挺背很直，很像她上学时得然奖励的模范生。 令仪有点想笑—— “我今天有什么不对吗？”他注意到令仪看他的眼神不一样。 他的衣服黑灰深蓝比较多，这样方便工作。今天是黑色衬衫和深色牛仔裤，脚上是黑色板鞋。 “没——你很好。”令仪咳了两声，开始吃粥。 白粥煮的很软烂，里面竟还放了一点点rou松。包子很松软，白菜猪rou又香又不腻。 “黄老师的包子做的可真好吃，我要拍个照发给她，谢谢她一大早给我做包子。”令仪说着拿手机拍照。 “……”周正咽了下口水，“她今天可能有点忙，不会那么快回你。” 令仪一双眸子瞅他，他——紧张了。 包子的rou汁在口腔里弥散开，刺激着味蕾，让她有丝丝类似于捉弄后的愉快心情。她缓缓放下手机：“那就不打扰她了，等见到她再表达感谢。” “嗯——”周正微微松口气。 令仪的胃口很好，不仅粥吃了，两个包子和煎蛋也都吃掉，成功把自己给吃撑了。 周正在旁边，露出满足的浅浅笑意。 后来令仪再回想，那个清晨她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吃掉他做的包子，是不是就已经在给他信号，他可以前进一步—— 从小到大，围绕在她身边的男生无数，各种手段层出不求，见得多了之后，男人的一个眼神，令仪都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很显然，周正对她的想法， 绝不可能是奉母命照顾那么简单…… 按她的行事作风，她无意于他，绝不可能给他任何机会和幻想，更不能把两人的关系复杂化。 后面几天她去医院挂水，就不应该让他照顾。 可是那一星期，他每天早上带着不同的早餐来接她，有蒸饺、有馒头、有摊的各种营养早餐饼，有煎的刚刚好的鸡蛋。她没有拒绝，她一一默许，吃着美其名曰是黄老师做的早餐。 周正是一个极敏锐的人，他能感觉令仪对他的变化，没有那么客气了，聊天时眸光变得清澈灵动、会直视他，没有闪躲，偶尔微露随意的小俏皮。 当然最关键的信息是，有一天他去工作室搬瓷胚，听到令仪、黄慎还有几个学生闲聊。 黄慎跟年轻人聊天没什么距离感，像朋友一样。她提到三宝街新开了一家粉店，菜码样式多，粉是老板每天早上做的手工粉，巨好吃——最近她和老周每天早上都去。 正好周正进来听到，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去看令仪反应。 令仪专注的在画杯子，嘴角浅浅的笑，说她还没有吃过本地的粉—— “那你一定要去尝尝，不过周正做的粉更好吃，他厨艺比他爸好，在北方当兵那几年，包子、饺子、馒头、花卷、面条都会做，就是不跟我们住，偶尔才能吃到他做的饭——” 那一刻，周正很想去捂住mama的嘴。 让他惊讶的是，令仪居然没什么反应，当几个美术生起哄嚷着一定要找机会让周老板下厨时，她嘴角的笑意似乎深了—— 就是那一抹笑容，让周正心跳加速，头脑晕热。 事后他问黄女士 ，令仪提过她打针期间送早餐的事没？ 黄女士翻白眼：“你跟我串了一堆的口供，结果令仪压根就没提过。” 周正：“……” 她没提过，她一开始就知道早餐不是mama做的，而是他——她没有排斥，也没有拒绝，那是不是意味着…… “儿子，你傻笑什么？”她沉稳能干的儿子，怎么突然傻了吧唧的。 周正绝对是那种给他一点鼓励，他敢往前一大步的人。 次日，他去园区给瓷器上架，正好令仪下班。他语气极平静的问：“正好我回三宝街，要不我送你？” 令仪看到他眼中不同以往的光芒，她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