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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仍是忍不住跟着关幼萱的思路走了:“你梦到什么了?”关幼萱娇滴滴地乜他一眼,她低头抓了抓自己的发带,道:“我梦到我去军营找你呀。可你总不理我。我试图跟你说话,你走得飞快。你一直躲着我。可是怎么办呢,我才不会退亲。”梦中的关幼萱,坚持想留在凉州,想了解原霁。哪怕她最后仍是会退婚,她也想知道自己曾经错过些什么——原霁到底是怎样的人。关幼萱洋洋得意:“我有感觉到,梦中你有被我打动一点。我有一次从大夫那里出来,正好看到你走过去,我忍不住出去追你,然后我跑得太快,就摔倒了。我蹲在地上,抬头看的时候,见你回头看我。”关幼萱回忆着自己的梦,心中涌上甜蜜感:“你是喜欢我的。”原霁说不出话。当着那么多军士的面,他面容guntang,越来越热。他想说那不是他,和他没关系。原霁也确实说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不用告诉我。”关幼萱反唇相讥:“那你脸红什么?”原霁被噎得说不出话。他狠狠瞪她一眼。关幼萱蹙眉:“所以你真的没有再做梦么?我有叫你‘狼崽子’啊。”原霁又愤怒又尴尬,又怀着一腔极隐秘的欢喜。他半晌憋出一句:“我们先谈正事,儿女情长私下再说。”关幼萱正想解释两人探讨的梦境跟未来有关、很有价值,并不是他说的只是儿女情长。但她一抬眸,看到原霁凶狠的眼神,霎时明白了。关幼萱乖乖闭嘴,原霁这才装作没事人一般,跟她说:“我们今日就下虎头崖。”关幼萱一怔:“不钓漠狄王了么?”原霁说起军事,人便变得自信,目光幽邃起来。他对战局的直觉,远比旁人敏锐。原霁道:“钓不上来了。木措不会再上勾了,再钓下去,木措会怀疑不勒已死,他要么不再调兵,要么派大量兵马……均非我们能应对。”关幼萱颔首。原霁看向她,征求她意见:“接下来,我们要去战场,我直接挂帅与木措见面。你回凉州么?我让人送你回去。”关幼萱想到他身上的伤,连忙道:“我也去军营。我照顾你的饮食!我很乖的,我不会乱跑给你惹麻烦。”原霁早料到她会给出这个答案,他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没说什么。自从小淑女决心和他好好做夫妻后,就一直非常积极地加入他的生活。他能说什么呢?关幼萱见他不反对,忍不住开心。她走上前握住他的手,眼睛笑如甜水:“我会天天提醒夫君包扎伤口的,让夫君的伤好起来。”原霁盯着她半晌,艰难地移开目光,没说什么。--五月初,原霁到达凉州和漠狄开战的战场。这一年的战争,时间极长,凉州将士格外勇猛。几个月的时间,原霁都在战场上,没有回去过武威。原七郎的名声,随着一场场胜仗,他在凉州的威信建了起来。凉州的将军们,渐渐开始诸事问原七郎。毕竟原七郎身在战场,问他的指令,总比千里之外的原让强。原让是西北兵马大元帅,但他低调的,已从将士们的心中渐渐退去。战场上的将士,更信奉力量,强大。谁是狼王,将士们便追随谁。原霁并非想顶替自己的二哥,然而他亦不能退。原霁硬生生将玉廷关下的战线,向北推了一百里。这般巨大胜利,隐隐有重现昔日凉州“西北之王”的迹象。八月末,漠狄投了白旗,退去玉廷关百里之外。木措屈辱地,向大魏递了降书。虽然这般西北民族的降书如同废纸,只待他们恢复了,他们的势力会卷土重来,大魏从来不觉得他们会真正被打服。然而,到底是大胜!哪怕是长安昔日对凉州有诸多不满,不满的也不过是凉州百姓太反骨,凉州战事没有取过大胜。自原淮野离开战场,将近二十年,这是凉州最大的胜利。若凉州一直是“西北之王”,长安怎会舍得丢弃?九月鹰飞之日,原霁和关幼萱夫妻南下,回武威。从长安来的信使,已经满脸堆笑地等待原七郎。朝廷亲封原霁为“怀化将军”,并赏赐无数钱财珍宝宅舍,激励原七郎继续为国效力。此诏书一下,原霁愣了一下,第一时间就去看坐在堂中的原让。原让之前被贬官,贬为“怀化将军”。原让的军职一直未曾重新升上去,一年后,原霁的军职却与他平级。建功立业,一直是升官最快的一种方式。他们用性命买功绩,何人不服?只是原家两个兄弟平级……原让除了身上的“兵马大元帅”的官职还挂着,他的弟弟已然和他平起平坐了。而兵马大元帅一职……说实话,原让其实已经不怎么管军情了。站在院中的诸位同样封赏的军士们眼神古怪,但当着原家兄弟的面,也不敢说什么。原霁悄悄看原让,原让对他微微一笑,笑容颇带勉励。但原霁并没有跟着笑,他并不觉得自己二哥心中毫无芥蒂。原霁上前一步,手中的诏书变得guntang。原让一看原霁眉目间的锋利,就暗道不好,怕这个桀骜的弟弟,张口就要抗旨。他好不容易让原霁上去,怎会让他继续叛逆?好在原霁还没开口,那宣旨的信使还有另一道指令。他面向等在院中的将军们,懒洋洋问:“谁是李泗?”立在其中的李泗正要站出来,原霁便先站出,问:“公公,何事找李泗?”这位公公不敢得罪新上任的怀化将军,便赔笑:“并非是陛下旨意,乃是长公主殿下的旨。数月前,公子墨身受重伤,查到是李泗所为。数月过去,长公主见没有动静,便按捺不住。想来是怀化将军贵人多忘事,忘了帮长公主殿下查真相的事。如今殿下听闻将军您已经从漠狄归来,李泗随您一同回来,想来是您将交代带回来了。“长公主殿下,给老奴手书,让老奴看着,处死李泗,回去向她复命。”原霁道:“李泗不能死。”公公为难:“这是长公主殿下的意思。公子墨身份尊贵,又是您的亲兄长,岂不比一个小人物重要?将军,莫伤了与公主殿下的和气。公主殿下只是处死李泗,并非再问罪凉州其他人,已然宽厚了。”原霁淡声:“我凉州将士,食君之禄,为国效力,本是本分,不敢求什么。我未曾忘掉与公主殿下的承诺,只是李泗不能死,他是我麾下重要将军,此次我出漠北,若非他相助,我无法归来。功过相抵,他罪不至死。”原霁向前走:“殿下若要交代,我给殿下交代。我是主将,所有人都听我的命令。没有只享尊崇,不受责罚的道理。李泗罪不至死,我亦罪不至死。我自愿下凉州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