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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贰

    侯雯元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于适正卧在床边的小地毯上从抽屉里翻找东西,那片儿狭窄的过道已经快盛不下他舒展的脊梁,就像现实与过去之间逼仄的缝隙,侯雯元站了一会儿,越看越无趣,越看越冒火。

    于适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弯着眼睛偏偏头,说:“给我吹下头发吧,有点儿冷,明天感冒了怎么办?”

    侯雯元对他这副自来熟的模样简直咬牙切齿,在同居七年的老房子里一对已经分别一千天的曾经的爱人里的其中一方用一副毫无所谓的口吻试图搪塞过他们已经支离破碎的关系,连所谓冠冕堂皇的修补都只字不提,于适想要的是只是回到最初,至于怎么回到最初,那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侯雯元靠着墙边抱臂笑笑,非常有绅士风度地回了句“不行”,于适嘴角瘪了,膝行几步跪坐过去,手臂一环圈住他裸着的小腿,没干的水珠挨着热意泛滥的肌肤。

    他好像很喜欢这种角度,上目线无辜又可怜盯得人心头发慌,侯雯元懒散散垂着眼睛,在他将舌尖探进浴袍的前一秒不紧不慢拽住头发后扯出一点弧度,说:“我洗澡了。”

    于适的眼里也沾了水,软塌的舌头收回去半截,含糊着回答,说:“待会儿再洗一次。”

    侯雯元要被气笑了。

    他问于适要理由,说完又觉得无聊,因为那两个字他早就猜到了,但于适现在乖的和十年前如出一辙,那声蛮横的“我想”反倒让侯雯元品出一点示弱的求欢意味。

    他和于适之间就像一场慢放的错觉电影,他又忍不住开始幻视于适尾椎骨的地方冒出一条摇晃着的毛绒绒大尾,实在没办法拒绝,但也不想让他太好过。

    于适渐渐开始合不拢下颚,口水沿着被撑圆的嘴角疯狂往外溢,滴滴答答落了一地毯,有些甚至溅到侯雯元的脚面,下一秒于适的手就很自觉地扶了上去,睫毛颤颤巍巍抬起一斜微小的角度。

    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的路数,最喜欢嘴里含着东西皱着眉看人,从棒棒糖到烟再到男人的jiba——哦,侯雯元咂咂嘴,于适跟别人做的时候也这副狗样子吗?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不能,毕竟这还是那个无论任何事情都心比天高的于适。

    但侯雯元现在被湿淋淋的眼神扫得下腹发紧,他腾出按着喉管的那只手转去遮于适的眼睛,于适不满地闷哼两声,偏了头就要把占满口腔的东西吐出来。

    侯雯元的手背贴他脸侧拍了两下,问:“会当飞机杯吗?”

    睫毛扫过掌纹有点痒,于适的表情应该快要绷不住,侯雯元心情好得忍不住想笑,他将那根被吐到一半的性器又整根插回温热的腔内,于适的呼吸打在短硬的耻毛,半干的头发已经被梳顺,和十年前于植的样子更加相似,侯雯元没来由地像平白吃了哑巴亏。

    如果换做十年前,他一定舍不得这样,最多只浅浅插到半入,还得揉着脸蛋哄着稍微多含一会儿,于植的舌头还不太会舔,裹着柱身小口小口吸,笨拙地像嘬棒棒糖,可现在的于适深谙此道,甚至会主动放松窄小的喉管供他顶到最深,被cao嘴cao得驾轻就熟,能忍着不发出干呕的声音,但贴着侯雯元手心的眼睛实在有点娇气,不知道是水珠还是眼泪混了一团。

    侯雯元突然觉得有些扫兴,指腹随便抹了一把。于适的嘴又被掐成一个饱满的圆环,在jiba每次cao到深处的时候含紧吸裹。

    他很聪明,学什么都特别快,不管是滑雪溜冰游泳还是登山,样样都拿第一,就连做飞机杯都无师自通,还是全自动的那款,一吸一嘬完美配合上进出的频率,舌面擦着柱身的青筋伺候得殷勤。

    侯雯元射进于适嘴里的时候被他刻意含到喉头,jingye喷进去呛得于适忍不住干咳,一张脸涨得通红还能忍着被插到头晕的感觉咕咚咽个干净。侯雯元挑挑眉,手底软毛的触感实在有点儿让人舍不得松开,他好心情地多揉了两把,被于适拽着腕子碰瓷,和十年前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讨巧的机会。

    于适这人天生就是演员,侯雯元深有其感。比如他现在嘴边还挂着漏出去的精就已经贴着半软的性又器蹭得满脸水光,嗓子哑得多少有点可怜,说:“破皮了。”

    侯雯元按了按他唇角,说:“活该。”

    于适没答话,倒是就着这个方便的跪坐姿势把脸贴在他下腹不动了,柔软的头发贴在皮肤有些泛痒,侯雯元干脆往后倾斜靠着那架老式的衣柜,桌上被压瘪的纸盒还剩半包香烟,他摸出一根点着,烟味好像欺负于适似的围着他飘,打盹的人皱皱鼻子,轻轻叫了声哥哥。

    更像狗了,侯雯元这样想着,心底软塌塌陷出一块儿小坑来。于适那时候也喜欢贴在他身上犯懒,睡得熟了还控制不住流口水,侯雯元给他买了宝宝巾垫在自己的胸肌上,指着那一小块儿湿透的痕迹说这是罪证。

    于适恼了,跑下床把口水巾扔进垃圾桶,跺脚的声音搞得床跟有点震,侯雯元怕邻居投诉,一把给人捞回来哄他说是自己的恶作剧,小植怎么可能睡觉流口水呢,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于适信也不信,睡觉的时候从口呼吸变成抿着嘴又变成撅着嘴,让侯雯元觉得他梦里总有数不清的心事,最幼稚的时候也会捏着撅起来的嘴巴喊他小鸭。

    烟圈越吐越浓,于适连盹都打不下去了,他仰着头等侯雯元俯下神色,咧着嘴挑眉朝他竖了根中指。

    侯雯元乐了,烟灰落到地毯上也不刻意去躲,抬起手一巴掌呼上后脑勺,打了于适一个踉跄,这下反而贴得更紧了,于适肩膀颤着,扎在他小腹闷闷发笑。

    侯雯元大方地又赏了一记脑瓜崩,突然问:“你药吃了没?”

    于适反应了两秒,撇撇嘴,说:“没吃,有点儿苦。”

    精神病发疯真挺可怕的,侯雯元到现在还有点儿心有余悸,他哦了一声,掌心摸索到于适下巴把脸托起来一点儿,说:“我去给你倒水,吃了。”

    于适眨眨眼睛,沉浸在自己编排的戏码里的时候都在享受,配合度完成度都非常超脱规格,他乖得不仅像一个正常人,一个晚辈,还像一只摇着尾巴等主人投喂的狗,浑然天成的无辜感让人根本想不到他生着多么尖锐的齿牙,藏着堪称恐怖的爆发与咬合力,而当他抬起头时,你只想摸摸他,无论过去多少年,侯雯元都控制不住想好好爱他。

    可是不能,于适演得情真实在错漏百出,看得侯雯元啼笑皆非,他总是擅长把不纯目的合理化,把始乱终弃善良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作为他犯下错误的苦衷,如果因为大雪导致他迟到了约会,他也会用这副表情和侯雯元说怪雪太紧,而他明明可以早点出门。

    于适不爱任何人,甚至有时候他都不想去爱自己,他是坚定的利已主义,而侯雯元始终是这场游戏中的受害者。

    一根烟点完,水正好放凉,侯雯元给他灌了漱口液,又把趴床上耍赖的于适拽起来手动晃脑袋摇匀,按着他后颈到盥洗台前吐掉,于适被他这一套折腾地脑袋发懵,药递到嘴边才回过点神,歪着脑袋说:“你说,王子请吃。”

    侯雯元没答话,将杯子往前递递。

    于适不依不饶,说:“你说,你说我就吃。”

    侯雯元还是没搭腔,手上干脆利落把那半杯水倒进垃圾桶,回了句:“公主请滚。”

    于适脸黑得有点骇人,药瓶被整整齐齐扫到地上,各色药粒撒了满地也没人去管。侯雯元换了身睡袍,叉着腿靠着床头开始回消息。

    于适讨了个没趣,旁边的枕头也没能幸免于难,他就像一条突然发病的疯狗,侯雯元任他叼着胳膊上一块rou哼哼磨牙,眼睛都没眨一下从善如流和助理沟通工作安排。

    一圈深得快要冒血的牙印赫然留在皮rou,于适闹了一通终于有点哑火,侯雯元关了手机,问他:“够了?”

    于适梗着脖子,说:“大不了你咬回来。”

    侯雯元嗯了一声,抬手把天花板忽闪忽闪的老旧灯泡关了,说:“我不咬狗。”

    于适在黑暗里蹬了他一脚,说:“你他妈才是狗。”

    侯雯元实在累,眼皮困得打架谁也没睁过谁。于适把自己裹成蛋卷睡到另一半,没十分钟又顺着自己划分的楚河汉界滚回去,扳着侯雯元胳膊一展,自己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

    他睡不着就喜欢胡思乱想,三年前那种煎熬的滋味报应到了自己身上,他开始猜测侯雯元现在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们的相处模式似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侯雯元不像之前那么事事依顺,但也远超前男友的负责程度,于适在这天晚上重新沉溺进名为爱的潮汐当中,可他更多感觉到的不是侯雯元有多恋恋不舍,只是根本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一个确切的名分,也不需要遵循恋爱中那些麻烦却基本的规则,侯雯元今天可以哄他,明天也可以这样哄其他人,让于适真正觉得嫉妒和可悲的是,他再也没有立场去干预侯雯元的任何事情。

    他们可以一直保持这种心照不宣的和平关系,直到侯雯元走上人生的正轨,找一个真正同频合拍的男人同居、结婚,他喜欢的话还可以领养一个漂亮的孩子,或者一只可爱的小狗,一起柴米油盐,一起周游世界,而这所有的所有,幸福或苦难,都跟他于适毫不相干。

    被编排完大事的侯雯元本人并不知情,他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勾手一摸却是一团蓬软的触感,还没来得及惊起就被于适这个182cm的庞然大物压回床上。

    侯雯元揉揉眼睛,眼见于适头上两个张扬的兽耳,腰后还像模像样卡着一根蓬松卷曲的毛尾巴。

    侯雯元要被当场吓死,说:“你干什么,这是进化还是退化?”

    于适枕在他胸肌,嘴撅得能吊小油瓶,说:“戴着玩玩呗,胆子也太小了。”

    侯雯元抹了把脸,捏着那对毛绒绒的耳朵,手臂压着于适后腰探去勾那根绑带,紧接着尾巴跟着摆了两下,栩栩如生。

    于适颇为得意,问:“我把你哄开心了吗?”

    侯雯元想了想,说:“还行。”

    “那——”于适凑过去,唇rou贴着呼吸缠到一起,说:“我们和好吧?”

    侯雯元笑了笑,捏着他一边儿耳朵错开些距离,朝脸侧亲了响亮的一口,说:”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