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 无尽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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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后,小纯再次回到了宛西,上次在夏天回来,已是四年之前。虽然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她的朋友了,那些关于童年的印记,也早已被时间抹去。可她这次回来,只为了一件事。她要和淮丘说清楚,说自己不愿继续同他再往来,她要先一步同他告别,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他的生活,就当从未认识过。 小纯给淮丘发消息说自己回家了,但不知道怎么再开口说道别的事。淮丘也没有多问,只是约了周五早晨和她见面。 周五早上,小纯和mama说自己要出去逛逛,于是一个人出了门。坐在出租车上,她仍然在想自己要如何开口,她不想把事情直白地摆在台面上,她仍然尽最大努力想要维护他,并且事到如今,她也算不得清白了,又怎么能够把自己抽离开。想起那些赤裸裸的话,她便感到喉咙发紧,用笔写下来已是万般曲折,又究竟怎么能说出口。可明明,她什么也没做过。人间万事,自认同罪,即已是有情。她也隐隐地担忧,怕拗不过他,更怕自己的防线不击而溃。 他把见面地点定在了宛西曾经最高的酒店,酒店下面是三十年前最繁华的步行街。小纯下车后,在步行街里转了一圈,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发呆,她仍在犹豫。一会儿,他发来消息: “到了吗?你可以直接上来房间门口,我现在下去买个蛋糕。” 她没有回复,在步行街里乱走,曾经最繁华的地方,如今却变得空旷冷清,小纯透过那些碎掉的橱窗,看到了自己童年时的热闹喧嚣,如今都不在了。她一抬头,目光恰好和他对上,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他径直向她走来,她下意识想躲,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他取下她的包拎在自己手上,然后进蛋糕房买了一块儿小蛋糕。她仍然局促地站在门口,望着步行街外的车流,脑袋里忽然就一片空白了。直到他从店里出来,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拎着她的后颈,她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那些她已经想了无数次的、绝情的、荒唐的胡言,也全部化作了空白。 他抓着她的脖子拐入走廊最末的房间,所有窗帘都被他提前拉了起来,房间里除了朦胧的昏暗,没有一丝光线。他带着手上的东西进了房间,而小纯不安地站在玄关处,手不停地扣着弄自己的手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面可以倚靠的墙,便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墙面上。他归置好东西,又回到玄关,看到她一副紧张地模样站在门边,于是他一言不发地伸手取掉了她的眼镜,顺便拿走了她抠个不停的手机。他将她的东西放在了电视柜上,她站在昏暗里盯着他的背影,却又在他转身走来时忽然低下头。他走到她的面前,然后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彻底按在了墙上,死死盯住却又一言不发。她不由想起那次拥抱,而此刻他的气息又一次围绕在她身边。她完全不敢抬起头来,只听到他在耳边问自己: “你该叫什么?” 她没有回答,而他在一声声逼问后,终于失去了耐心。她看着他的手抓起自己的衣角,拧在一起后塞进了她的嘴里,又玩味地拿手指勾住她的裤腰,身子往后一斜,低头下视,然后贴近她的耳朵命令道: “自己把裤子脱了。” 她嘴里含着衣角,固执地摇了摇头,手上久久没有动作。 “一分钟。” 他语气冷淡地说。于是,她磨蹭着解开了拉链,蹲下身将裤子褪去,大腿的皮肤接触到空气,一股股凉意让她害怕到不敢起身。他弯下腰将她拉起来,盯着她赤裸的大腿看了半晌,流氓似的说了句:“真白。”她用门牙咬着唇壁,想要转身避开却被他握住肩膀,反身抵上了墙壁,他用手掌攥住她的臀rou,把仅剩的一层布料也捏得滑进了股缝中。她用额头顶着墙面,在挤出的狭小空间里急促地呼吸着,口鼻间尽是湿润的水汽。他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可她已经没有理智再去理解他的话,又或许,他正说的那些话也都并不重要。 他又一次掐住她的后颈,不顾她踉跄的步子,将她一把推向客厅中央的沙发。房间的冷气将皮质沙发吹得冰凉,她重心朝下,大半身子扑在沙发靠背上,肩膀悬在半空,无处安放的手臂只能吃力地撑在地上。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副皮铐,利索地锁住了她的双脚。他压低了声音问: “打几下?还要四舍五入吗?” 她还未开口,一记鞭子便落在了身上。 “报数。” 尽管他用了命令的语气,她依然没能克服心理障碍,随着一道道鞭痕出现在洁白的后背上,她能感觉到他手下的力气越来越重,于是用气声开始默默报数......直到第五十声,他停下手,将散鞭倒转,用手柄划过她满是红痕的脊背,顺着股沟一直到她湿润的最前端。他调戏似地来回摩擦了几下,便将她扶起身来,让她趴在沙发上,自己转身进了卧室。小纯侧着脑袋,偷偷看他去做什么,待他转过身,又猛地把脸捂在沙发里。他在她身侧坐下,手指扒开她的内裤边缘,将药膏抹在她一片柿红的臀rou上。 “嘶——” 她小声地吸了一口凉气。他起身转到另一侧,扶着肩膀让她跪坐在沙发上,然后从身后将她环抱在怀里,用指腹揉搓着她的两个乳尖,她猛地耸起肩膀,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他的呼吸洒在她的后颈,沿着脊椎飘下去,她颤栗着,眼里蓄起泪水。明明是来道别的,怎么能容许一切仍然如此发生?停下手里的动作后,他打横抱起了她,将她揽在怀里,坐在沙发上,他双手托着她的仍然有些泛红的屁股。而她紧绷到有些酸涩的后背,逐渐放松下来,慢慢蜷缩进他的怀抱到直至贴合。她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木头气味,心底那些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来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消失了——终于有那么一刻的安静了。自上次分别之后,期间的日子,她的世界没有一天不是嘈杂的,纠结、痛苦、后悔、遗憾与不甘,交织在一起,流淌着苦涩到发黑的汁水,将她浸在其中无法呼吸。 良久之后,他拿起桌上的蜡烛,用火柴将其点燃,火星迸射的声音,红磷燃烧的气味……蜡烛一滴滴落在她赤裸的后背上,疼痛感使她没能忍住自己的声音。蜡滴如流星般坠下,在空中滞留的痕迹转瞬即逝,可她却觉得,那像是一整个世界的余影。一部分蜡滴在她的后背上凝固成一朵朵血红的花,还有的顺着腰滑落到了沙发和地毯上,直至蜡烛为她披了一层薄薄的壳。他举着蜡烛,在她的身后居高临下地俯视这片开满花的雪原——太美了。他弯下腰,将赤色花瓣一一拂去,未熄灭的蜡烛在桌上噼啪作响,熔岩般层层叠叠地泻在一起,然后凝固成一座山。 他拿出一副黑色的皮质项圈,中间嵌着一个金属圆环。他命她跪坐在沙发上,然后仔细地将项圈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又掏出一根金属链,将一端扣在项圈的圆环上,另一端挂着一个皮环,他将手半穿进皮环里,转身往卧房走去。她慌忙从沙发上爬下来,趴在地上尴尬地看着他的侧影,他没有回头,只是将手里的链子收得更紧了些。她只好学着婴儿的样子,用膝盖和手掌在地上爬着,跟着他的步子。他慢慢地走到卧室,面着她爬来的方向坐在床沿上,看她因吃力和害羞而变得通红的脸颊,有些可爱得过分了,他想。 可她看着透过浴室玻璃,漫在房间里那温暖而昏暗的光线——“就像家一样……”想到这,她嘴角带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几乎在同时,心里猛然迸出万般悲凉,还带着些许愤怒。那抹不易觉察的笑,转而成了自嘲,又要掉回漩涡中了,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肢体变得僵硬麻木,开始对周围的一切失去感知。忽然,一个枕头落在她面前的地上, “跪上去,帮先生脱鞋。” 她爬到垫子上,开始解他的鞋带,而他却将手伸向她裸露的后背,在后脊和尾椎之间来回摩挲着,待她将鞋子脱好坐端,他将手伸进她身上唯一的布料中,摸了一手湿滑,却歪着脑袋凑近了,故作不知地问她: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又湿透了?” 她低着头没有回答。 “跪着,自慰给我看。” 见她一直不动,他拿起戒尺,又从桌边拉出一把椅子,将她按在椅背上,连着抽了十几下,见她开始忍不住声音叫出声来,才终于停下。 他牵着她进浴室,走到门口时,他却让她起身。小纯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发现这是自己的要求,自己都没记起,可他却记得。她跟在他的身后,路过镜子也没敢抬头看自己的模样,她看到浴缸里接满了水,水里飘着两片玫瑰花瓣。 “把内裤脱了。” 她抬头对上他冷得发直的目光,却读得出某种炽热的欲望。她双手反而更加攥紧内裤边缘,坚决地摇了摇头,他无奈地笑了一声,扶着她坐进浴缸里,然后自己也坐在浴缸的边沿上,手上挤满浴液,涂在她的脖子、肩膀和后背上。她低着头不看他,把身子蜷缩成一团,而手却被他捉住,强行让她帮他褪掉了内裤,并在她的手上抹上泡泡。眼见他抓着自己的手放在了下体,小时候那些不悦的经历一帧帧在眼前复现,而她却没有将手收回来,她摸到了那根令她有些眩晕和恶心的器官,并学着影片里的样子在手心里上下滑动着。她忘记了他的表情,又或许根本就不曾抬头仔细看过他的脸。 走出浴室,他牵着她来到桌边,递上一支笔, “十分钟,默写日规。” 尽管心里的下巴已经掉在地上,她还是硬着头皮拔了笔盖,磨磨蹭蹭写下两个字:日规。然后愣在桌边足足五分钟,写出了七零八落的三条规矩。他走到桌边看了一眼,便拖着她按在床上,拿起笔在她身上涂画着。 “狗狗不记得,先生记得。狗狗写不出来,先生帮写。” 停笔后,他又将她往床中间推了一把,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一只手将裤子解开,将自己的阳具往她的嘴里送,小纯心里像是骤然起了一大把疙瘩,太阳xue跳个不停,她下意识抿紧嘴唇,使劲把头转向一边,而他依然没有停下动作,仍旧拿下体蹭着她不断闪躲的脸颊和身体。她开始更剧烈地扭动着身子,终于挣脱开他死死压住自己的肩膀,一骨碌逃下了床,然后抱着膝盖蹲在床沿下。他本想拉住她的胳膊扯上床来,却眼见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便也坐在了床边,伸手抚摸她被自己揉得有些毛躁的头发。 “让你不舒服了吗?” “嗯……我不喜欢那个。” 她如实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说这样会让她想起小时候那些不好的事情。他重重地按在她的脑袋上, “好,先生知道了。以后都会尊重你的感受的。” 她微微点了点藏在双肘里的脑袋,他俯身捞起她的胳膊,在耳畔轻轻地,用哄一朵蒲公英的声音对她说: “狗狗,上来先生抱抱。” 她顺从地爬上了床,任凭他将自己揽在怀里。他一手搂住她,一手握着她的右手搓弄着,两人靠在交叠的枕头间,她试探着将耳朵贴在他的身上,去听从他胸腔里传来的,沉闷而有力的心跳声,她忽然想抬头仔细看一看他的脸,却在抬眼的瞬间,看到他左手那枚沾了油迹,泛着朦胧银光的戒指。针扎般的疼痛使她心脏一阵痉挛,酸涩的恨意带着些委屈——嘲讽着她的软弱,但她想,或许自己也需要感激。可眼泪已不知不觉地滑向了唇边,然后纷纷掉在他的身上。淮丘感觉到滴在身上的水珠,低头去看她,只见她悄悄地将头埋下去,小声抽着鼻子。他皱起眉,轻声问道: “怎么了?哭什么?” 其实,她也并不清楚,一团乱麻堵在心里,更不知道要如何言说。他看她良久,却只见她沉默着流泪,只好起身抽了纸巾塞在她手里,然后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她拿着纸擦了泪,红着眼睛去拿床边的羽毛棒,捏在指间来回摆弄,他见状伸手夺了过来,用羽毛轻轻扫过她裸露的肩膀和小腹,而她又微微颤抖着哭了起来。他没有再问,拿着羽毛的手绕过她起伏的胸脯,将她整个人卷进自己身体。她小声地哭了很久,直到缺氧开始不断抽泣,他一下下抚摸着她的肩膀,耐心地等着她恢复平静。 不再啜泣后,他将她抱起,两人端坐在床上。他不知她是因为高兴而流泪,还是伤心,于是让她解释,可她到底也没有说。 “时间有点晚了。”她一边说,一边从床上爬下去。 淮丘点点头,要求她把房间的东西收拾好。可她却先找到了自己的上衣,麻利地套在身上,然后就光着两条大腿在屋里抱着东西走来走去。把道具收拾好后,她想起滴在沙发上的蜡液,于是跑过去蹲着看,果然都凝固在上面了。她拿指甲抠了半天,却只清理好了一小块。淮丘拿着一把锁链从卧房走出来,看到小纯蹲在沙发边暗自较劲,笑着从包里掏出一把三角尺子递给她,然后蹲下来和她一起清理。蜡块去掉了,可红色的痕迹依然黏在沙发上。小纯匆匆跑到浴室,把牙膏、热水、酒精棉和毛巾全拿了出来,但那红痕牢固得像极了她的执念。淮丘站起身来,安慰她说不用管了,她也只好悻悻地放弃。结果起身就跑向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大落地窗,她沿着缝隙撩开窗帘一角,半个身子钻进去往下看,却被高度吓了一跳。天色将晚,车流带着无数橙红的星星,在路上缓慢地移动着。 “原来,这么高呀……” 他站在她背后,看她趴在落地窗前的样子,语气里带着笑问: “玩开心了吗?” 她眨巴着眼转头看向他,腼腆地笑着,又点了点头。 临走时,她把包里的棒棒糖和小狗橡皮塞在他手心里。而他递给她一个袋子,里面是她一直想要却不敢买的电动玩具。她接过他送给自己的礼物,环视了一遍房间,餐桌与茶几,还有储物间和厨房……“如果这是家呢?你和她,究竟是怎样呢?”她不敢再想下去,于是告诫自己“快要结束了,不可以再想下去了。”她去寻他的身影,却发现他弯着腰不知在找什么。于是,她淘气地蹲下,颠倒着脑袋从沙发底下瞧他,两人的视线在缝隙里相遇了。她看到他偷偷笑了。 “他原本不爱笑的。”这么想着,她又觉得有些高兴了。 淮丘并没有找到遗落的房卡,开车送小纯回去的路上有些堵车,小姑娘仍然一言不发,他偶尔问起什么,她才乖乖开口回答。快到小区大门时,小纯忽然喊了起来: “不要再往前了!这里就好了!” “噗,好。” 淮丘将手刹放下,转过头看着小纯,小纯赶快将头别过去,从包里摸出一把小梳子,慌张地整理着头发,梳了几下后,干脆给自己扎了一个马尾辫。她将安全带解开,想向他道别,却只敢将脸对着导航仪。 “那我走啦……” 淮丘没有说话,将手掌盖在她才梳得光整的头顶,温柔地来回揉了几下。 “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嗯,我会的。” “去吧。” 小纯对淮丘摆了摆手,在拉开车门的一刹,她终于转过头去想要认真记住这一眼,可他坐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远处的星点般的车灯在玻璃上游移,带着宛西的烟火气,像所有夜梦里最真实的,也最无关紧要的部分。走出几步后,她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看,可他已经不在那里了。她终于找到自己曾做过的梦了,而这一切真也如梦般,醒后便海潮似的退去了。回到家,小纯几乎是冲进自己的房间,将衣服拉下来,腿上凸出的鞭痕仍然泛着血红,她轻轻抚摸着它们,“明明这么真实,为什么我已经开始遗忘……”她决定要记下一切,还要将自己所有的心情也让他知晓。纯粹、透明,这是他们从最初就约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