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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不期然的锐疼陡然打断咬牙苦思,血螭下意识皱了皱眉,原来是泪珠聚得多了沿着股沟流下,那滋味无异是把伤口抹着盐腌。“小月,别哭好不好?”声如蚊蚋,血螭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问得极是小心,天知道他嘴皮子虽灵光却没真的哄过人,更别提现在眼泪扑簌直下的还是他捧在掌心里的宝,根本六神无主全没了主意。“我活该自找的,不值得替我哭啦。”面具下的俊颜浮起抹尴尬的潮红,我行我素横了这么多年,血螭没想过竟有奚落自己活该的一天,无奈低声下气认了错身后的人也依旧不领情,泪珠子仍是滴滴答答落个不停。“小月……你不是要拿眼泪帮我洗伤口吧,换个处罚好不好?很痛耶。”道理说不通吓又吓不得,那就只有装可怜了,只要能停下月牙儿的泪,哪怕要他再孬点哭爹喊娘都行。总算,苦rou计起了作用,血螭感到湿巾在臀上一阵擦抓,接着臀瓣也被温热的指触轻柔地扳开拂拭着,rou疼是免不了,悬在半空的心却终于可以放下。“……里面怎么办?听说要弄出来才不会闹肚子。”带着nongnong的鼻青低语着,犹豫再三,戎月还是不敢把指伸进红肿的xue口,光是想就觉得会痛死人。听、说?握着拳,血螭嘴角抽搐地直磨牙……又是哪个可恶家伙带坏他的纯洁月牙儿,这些该不是帝王学的范畴吧,他可不记得房事一项连男风欢爱也顺道一并教了。八成,又是那个死小人……“走,洗澡去!”憋着一肚子闷气吆喝着,血螭撑臂坐起,拿过一旁的衣衫胡乱套上,四肢虽然还木麻地不甚灵活,但比刚清醒时已好得太多,至少日常动作没什么太大问题。“……你这样子怎么走?”“怎么走?用脚走啊,小月又抱不动我。”笑语调侃,血螭不想才轻松点的气氛又搅得闷沉,哪知头一回却看到那张芙蓉脸竟真的一脸肃穆地认真思量,吓得他赶紧把手揽上人儿的肩头。开玩笑,别说抱了,真让月牙儿拖着走出去,外面伏着的那一群岂不笑掉大牙?“扶我一把就好。”揽着纤瘦的肩头缓缓站起,臂膀下的躯体一颤后却是明显的一缩,血螭难掩黯然闭了闭眼,咬牙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别忘了我可是刀尖上讨生活的,血流满地都还能又跑又跳,何况才这点小伤,信不信我还可以把你当个包袱背着,一溜烟就到?”“……别又不正经哄我。”下意识别开脸,戎月两眼死盯着地面搀着人缓步前行,思绪如麻五味杂陈,连他都不明白心里这一团乱所为何来。“……”凝视着身侧明显闪躲自己的人儿,血螭已感受不到胸口揪心的疼意,剩下的只有木麻感觉空荡一片。暗泽斑驳的薄唇依旧不羁扬挑,盛绽着邪魅的弧曲,笑里流泄的尽是挥却不去的衷与愁,丝丝缕缕蔓缠,只可惜人已移开了眼。若水长情,诉语万千,什么也没看见……第六章无悔思苦忆苦黑暗匍匐自缚心天涯相思断肠无悔***一场风暴,暂归寂静,要说两人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戎月开始若有似无地避着血螭,总是有意无意地保持着距离。从那天起,两个人就不再如昔日般同床共枕互汲温暖,就连同路也不再比肩并行,而是一前一后落着大半步的差距。俯身轻轻替人掖紧了被角,血螭痴凝着莹莹月色下的恬静睡颜。这段日子戎月表现出来的疏离他都默默看在眼里,只是故作未觉地嘻笑一如平常,仍旧三句没两句正经地同人打打闹闹,不想让无言的尴尬更加深彼此间的鸿沟。谁叫他咎由自取只能有苦自吞,那死女人远在天边怨念再深也解不了气,其实戎月没对他避如蛇蝎就应该烧香谢菩萨了,更何况比起原先预估的反目成仇这结果已好得太多,他该知足了才是。只可惜,人心从来就不是那样容易填满的东西,想要的总是更多……贪恋地再望了眼,一如来时无声血螭去时也同鬼魅般无息。掩好门扉,朝暗处微颔首后血螭利落地翻栏掠出,月夜下衣彩翩翩,足过处花叶不坠水漪圈圈,飘逸优稚的姿态直似天外飞仙。迎风伫立在落雁楼最高的顶檐上,血螭冷眼俯瞰着足下的阑珊灯火,夜色墨浓,正是寻欢作乐的好时光,但也有人夜半不眠的理由同他一般无异--等着替这暗夜妆添血彩。就“暗”这两天呈报的,“黄泉”终于动了,落雁楼里外越来越多扎眼的人物相聚,谈不上调兵遣将那般盛大相迎,却也不只是虾兵蟹将那般容易打发。对手的心思,他很能理解,既是鬼域阎罗又是庙堂栋梁,总不好招来太多魑魅魍魉把这方人文荟萃的繁华京畿搞得乌烟瘴气,天子脚下忌惮想必不少,最好的办法就是能人高手速战速决。这点正合他意,送上门的若太过易与他还提不起劲打,无所事事这么多年向来懒惯了,既然非动手不可那当然是门当户对才痛快,话虽如此,但他也没狂妄到不看场合就徒惹事端。有戎月在,很多事情就算他想赌也赌不起,否则这一趟出门,他想交手玩玩的还不少,头一个送上门的阎罗就是他很想试的。“还不少只,一个个来砍到完大概也五更鸡啼了。”漫不经心自语着,语气却带了点懊恼,为了锁住体内的“魂牵一系”能使的内劲只余七成左右,清除的速度上自是大打折扣。冷哼一声,血螭不客气地再在帐本上记上一笔。足尖轻挑,掌大的琉璃瓦稳稳地飞上手,屈指微握即碎成了十来块,五指微张碎砾就如落叶般载掌间旋舞翻腾着,映着月光莹莹煞是美丽。“真的都是精英吗?呵……今晚一过‘黄泉’该不会倒店吧。”薄美的红唇邪肆地一笑,飒飒冷风中的单薄身影霎时并出迫人的气势,掌上的碎瓦不见什么动作便如银瓶乍裂激射而出,朝四面八方疾速飙去。“啧,一个也没打中,都挺机伶的嘛。”指点着颊,一轮圆月衬映的颀长身形完全没有掩蔽的意图,耀眼的纯白长衫随着风声猎猎恣意飞舞,既狂且傲一如他就是这暗夜的帝皇,君临天下。不过几个呼吸间,肃杀的气息漫天席地卷来,炽烈窒人的、诡谲莫辨的,杀气斗意包罗万千,远眺明月的身影却依然扬着唇笑得邪魅,而不知何那圈圈艳红已盘踞了半身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