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与君识 楔子

    柳家四女一子在当朝实属另类。

    自母系社会结束，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形态经过了数千年的洗礼，重男轻女虽然形式上发生变化，不再那么明显，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又哪能说没就没。

    陈国末年因长期的战争早就衰落不堪，内乱不断，人口贩卖猖獗。战争的创伤，国内男性人口锐减，可依旧男多女少，只因那除了女子从妓外，易子而食中到底是女娃多过男娃，毕竟打仗先靠的是男人。

    直至大燕帝上位五十三年，男女比例依然严重失衡，像是天罚，像是报应，千百年来的抛女婴现象如今是屈指可数，女婴的出生率直线下降。

    大燕帝即位期间，一男娶一妻都是难于上青天，更别说一妻多妾了。何须德才兼备，再不济的女子都有人争娶，若不是财权兼备者，好人家的女儿又怎么会上赶着做妾。

    燕帝在位最后几年间，祥和的燕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一国三派，左派以丞相为首，右派以将军派为首，中立派大多以皇帝为主。

    柳闻烟，家中还算富裕，做些小本买卖，鄞州人，自小随父母迁入幽州，生行第一，二三岁时得二妹，时过五年又得一妹，十岁左右家中得其次妹，十六岁时，如父所愿，得其一子。

    得知其母再怀孕时，一时甜酸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体会不出是哪种味道。深夜少女蒙头大睡，被子一动一浮，压抑的哭泣声再也止发不住。

    是怨是恨，是伤是痛，在母生子，在父看医时，只会躲进被中，不去帮忙。自私也好，无情也好，恍恍惚惚间不远处河流之上的白色身影正在缓缓消散。

    夜色沉沉中，一马车正在官道疾驰，御马的青年身量不高，皮肤白且瘦，看他的脸色，必然是一路风尘仆，备尝辛苦。

    一位意气风发身穿银甲的将军迎面而来，蜿蜒的官道之上，霎时尘头大起，擦肩而过之际，帘子吹起，两人相视一眼，看清车中人，将军眉头一皱。

    二人异口同声，喃喃自语:“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