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纹

    虞啸卿曾说龙文章是个妖孽，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但龙文章身上的确有一件奇事，透着妖异。

    每当两人亲密时，他的小腹就会浮上一条蟠龙，龙身呈∞形，头则向上在小腹最中间靠下的位置，和盘绕的身体相接，形成闭环。那龙像是盘在什么隐形的东西上，又像是在云端悬浮。浓稠的墨色让这小东西看起来有几分神秘和不详。

    混江湖的都听说过鸽子血纹身，平时无形，喝了酒或者运动导致体温升高就会显现。虞啸卿也听过这种传闻，但龙文章的这个似乎同理却又不太一样。只在这种时候出现，实在有点暧昧。

    问龙文章怎么回事，他也毫无印象。记忆里父母不曾给他纹身，招魂那些把戏，在脸上画画脸谱就行了。这东西来得莫名其妙，就更激发虞啸卿的好奇心。每次都要细细摸索，龙文章则一脸隐忍又难耐地等他观察完，似乎这里是额外的敏感处。等到受不了时，就央求他的师座先做正事，边做边看也不耽误。

    有一次龙文章还不正经地开起玩笑，说我要在这插个小旗收门票钱，师座给我的物资怕是得翻倍。虞啸卿瞪他一眼，反问，把自己卖得挺顺手？这人就谄媚地陪笑，说卑职不敢。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这纹身吊诡的是做到激烈要紧时，便会发热发烫，墨色中隐隐透着皮rou的红，竟然有点像在发光。这时候去触碰亲吻，龙文章甚至会直接xiele身。让人品出一种说不出的旖旎，无故联想到志怪小说里的yin妖艳鬼。

    在禅达驻防的日子越久，两个人厮混便越多。有一天，虞啸卿发现那龙似乎的确盘在什么东西上面，只是印记隐隐约约看不清楚。想再探究竟时，龙文章已经是支撑不住，抓着他的小臂，声音沙哑地说，下次吧，师座，有的是机会。虞啸卿看龙文章因吞吃太多他给的东西而微微隆起的小腹，暂时放过了他。

    那印一天天明显起来，几个月不见竟然有了手枪的轮廓。因为浮现得不齐全，而显得格外残破，像是久经战场冲锋陷阵而无暇保养，最后被随手丢弃的一支。虞啸卿觉得不详，偶尔提起这些，龙文章却总是不在意，说师座多虑了。

    等到龙文章爬进了南天门碉堡群，拖着病体和他沙盘大战后，虞啸卿便再无探究那妖纹的心思和机会。直到龙文章终于肯透露如何攻打南天门，他俩才好好地面对面站在一起。

    虞啸卿从未觉得两个人如此将心比心，那人终于不再以惯常的嘻嘻哈哈和俯低做小来掩饰自己，而是以他脆弱的真面目示人。虞啸卿看着他的眼泪有些迫切和干渴，强硬地扼住了他的下巴舔了上去。龙文章怔住了，一时忘了哭。对上他的师座灼热炙人的视线，竟然有点想逃跑。

    跑是跑不了的。他被虞啸卿按在地图桌上，腿间掉落的裤子更是阻碍了逃跑的行动。家国大事之后，才有谈论儿女私情的余地。龙文章这次不躲，哪怕飞蛾扑火，师座也是他见过最亮堂的光。

    但的确像在烧，说不上钻心的疼，但也似被架在火上烤。他摸向小腹，那地方烫得不像人类能承受的样子，指头似乎要被灼伤却什么事也没有。

    虞啸卿见他异常的举动，干脆把人翻个身仰躺着放在桌子上，例行检查巡视他那处私密的纹身。只见随着虞啸卿指腹的触摸滑动，那枪纹逐渐清晰明了起来。小龙精壮虬曲的身体盘绕在上面，头正对枪口，狎昵地伸出舌头舔弄，隐隐透着几分邪气和yin靡。

    那枪看纹路分明是自己给他的柯尔特，只是手柄处略微不同，有着虞美人的花饰。虞啸卿喉头发紧，明知故问，在哪给自己弄的这么个东西？龙文章也愣住了，一向嘴皮子顺溜的人长了嘴答不上话，只能随着师座越发凶猛的动作呻吟喘息，在小腹被吻上时毫无先兆地剧烈高潮了。白浊的体液则散落着溅在了透着暗红的墨色纹身上。

    之后，虞啸卿对此更感兴趣，每次都要爱抚亲吻才算做完整件事情。龙文章的反应比以前还要激烈，只是碰下就要腿软。而他自己触碰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实在是怪事一桩。

    不久便是攻上南天门，漫长的三十八天苦等。他轻轻抚着小腹。成也师座，败也师座。虞啸卿给他的柯尔特被他留在了那，和炮灰或精锐的尸骨一起长埋地底。肚子上这个却不知道还在不在。自从渡江回来，他俩没有私下见过面。

    虞啸卿还是来找他了。泡温泉是没有过的事。他的师座的确和之前枕戈待旦，一天只睡四小时那个不一样了。豪言壮语，壮怀激烈也过了。虞啸卿把孟烦了打发走，伸出手试探着要摸他的脸。龙文章没有迎上去，也没有闪开。

    虞啸卿便像抓住一线希望一样把他紧揽在怀里。做的时候强迫症一样反复检查那处纹身。纹身不知什么原因黯淡了许多。不只是柯尔特褪色变浅，连那条黑龙也少了些精气神，似乎那天会窜逃一般。

    但虞啸卿还是松了口气，说在就好，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