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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5

    不能再飞了,再这样毫无根据的怀疑胡想,对他毫无好处。

会不会是荀师在楚宫也有自己的人,她也和谁联络了?

还是说晋国大变,导致了探子中某些关键人物暴露,被晋国连根拔起了?

辛翳将脸埋在掌心中,半晌道:“此事按下不表,看看其他各国是否有同样的事发生。派人再去秦国,我们以往忽略秦国的内政,但如今秦晋关系紧密,知秦国的动向,也能推测出不少晋国的事情。还有,晋国那个成功驱逐白矢,坐稳王位的小晋王舒……让人去查查吧。之前晋国的探子,也是关注白矢更多些,反而这个太子,似乎都没多少人见过他。”

景斯:“喏。”

辛翳心神有些不定,捏着竹简在屋里来去走了好几圈,还是放下了:“此事没头绪,先不理。明日早晨,叫原箴来。”

景斯起身,看他向床铺走去,道:“寐夫人刚刚又起身问了一句,今日不让寐夫人来了么?”

辛翳:“……不了。我歇下了,你让人熄灯便是。”

景斯最近总觉得猜不透大君的想法,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将茶水放置好,命人将熏了草药的纱帐放下,轻手轻脚的离开主宫。

辛翳一整夜也没有睡好,他总感觉有一些谜团包裹着自己。

某些天马行空的想象,似乎指出了些方向,但又很难深思,他也不敢深思。

他心里一阵冷一阵热的,一直到连远处走廊上宫人的脚步声都少了,夜深了,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会儿又是在山洞里,荀南河揽着他,眼里都是火光,温柔且心痛的望着他;一会儿又是他在夜色里胡搅蛮缠了好一阵子,荀南河望着他,眉头紧锁,半晌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真正睡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却在天都还未亮的时候,猛地惊醒过来。

仿佛就跟被鬼压床似的,他先是惊醒了,意识才回到脑海里,身子乏的就像是动弹不了是的。

紧接着,辛翳神经猛地绷紧,他听到屋内有一些小小的声音。

他睡得一身冷汗,手指都发酸,软被揉成一团抱在肚子上,他微微从床榻上仰起来些身子,转过头去。透过纱帐能依稀看到空旷宫室的远端,穿着浅青色深衣的女子推开一条门缝进来了,露出外头朦朦亮的蓝灰色天空,她长发梳了个素髻,缀在背中,发尾横贯一根玉质短簪。

她这会儿正背对着屋内,手撑着门框,探出头去与门外的宫人细声说话。

辛翳脑子嗡嗡作响,半天才听到一点细微的声音。

她轻柔的声线听不真切:“总归怕大君不习惯让妾照料……唔、好吧……只是天若是亮了,妾怕是会……嗯,还是不要在大君面前晕倒的好……啊,大君真的这样说了?好……”

也不知外头的宫人是谁,总之劝了一番,她点了点头。

眼睫鼻梁到嘴唇,侧脸的线条被门缝外黯淡的天色映亮几分,宫人递了灯烛给她,又似乎说什么,若大君醒了就让她来开门,说是会让人端水进来。

辛翳指尖总算传过力气去,身子缓过劲儿来,脑子迷迷糊糊的想:谁胆大包天,拿她当个宫人使唤!

第77章羔裘

南河提着衣裙,合上门,放轻脚步走进屋内,屋内昏暗的如深夜,唯有一盏铜灯照亮她温润细腻的半张侧脸。她似乎熟知他的作息,知道如今还不是他醒来的时候,便全心全意的盯着烛火,眉眼低垂,走路小心,生怕灭了光。

他又想:那让她过来的人,倒是真懂得来事儿。

辛翳躺在那儿没动,看她去慢慢点燃屋内角落的灯烛,竟莫名觉得她小心轻巧的举动,他心都要化了。

辛翳没说过,小时候他极其喜欢听南河临走时候的关门。

特别是在她以为他睡着之后离开时,脚步放轻,走到门边,把控着细小的力气,生怕让门框合上的时候发出声响。但这总是无法避免的,但他就是爱听她缓缓合上门的时候,那声被控制的极其细微的关门声。

这事儿如此之小,不值一提。

但她从来不会忘,从来都会花一点心思,小心翼翼的合上门。

虽然长大后,辛翳明白她性格天生如此,大概是旁人,她也会这样做。但这不妨碍辛翳总会竖长了耳朵,想象着她在门外轻手轻脚的样子,等到听到了那一声轻响,才能安心入睡。

南河点了几盏灯,才看向他床榻的方向,辛翳连忙闭上眼睛。她似乎也没有靠近过来,而是拎着铜灯,被别的事情吸引过去了目光。

辛翳微微睁开眼,看见南河端着灯,看向房间另一侧木架上挂着的冕服外衣。

哦,那是定做的衣裳,昨日拿来让他试穿了,加冠礼这就要举行了,便将衣服放在屋内。旁边的案几上,摆放着届时要用的蔽膝、腰带、组玉环佩和冠冕。南河走过去靠近看,又怕灯烛的热度毁了衣服上的绣线,将灯烛放在一旁,伸手在微光里轻轻抚摸了一下。

辛翳侧躺在床上,躲在纱帐里,看她手指抚过去,真想蹦起来,喊道:先生,我穿给你看!

但他还是没有动,只想先远远看着她一会儿。

南河抬手,摸了摸衣领的刺绣,衣袖滑下来,不止是哪个宫人给她做的打扮,竟然给她带了个玉镯。因她手腕细窄,那玉镯也滑下来几分,落在小臂稍微圆润的弧度上。

辛翳忍不住心道:这也太……娘了吧。她不适合带这些。

但又因为跟她不合适,这有几分女性化的玉镯,反而有几分……让他忍不住乱想的奇妙。仿佛一点不合适的装饰,就打破了她身上微妙的禁欲感。

南河性子就是不太在乎打扮,以前也是,他让宫里给她做些衣服,她就老老实实穿,要是忘了制新衣,她就继续穿着旧衣裳,来来回回也就那没新意的几套。梳头的铁簪也是可以多年不换,连用惯的蒲团软垫磨破了都不会想换新的。今日怕也是让宫人给套上了个镯子,她就也没多挣扎,等到这会儿,她才觉得带着不舒服了,忍不住伸手去转了转镯子,似乎想把它摘下来。

但就在她摸镯子的时候,她似乎摸到了自己的小指,猛地一惊,低下头去半晌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又去抚摸了一下右手的小指,捏了捏指根。

辛翳微微一愣。

被自己的手指吓到了?

确实,他最近已经几次看到南河低头抚摸手指了。

以前她没有这个习惯的……

他偏头看过去,南河已经松开手指,伸手拿起了桌案上的旒冕,她似乎笑了笑,伸手抚摸了一把垂旒。这是新制的旒冕,以前的虽也有九旒,但毕竟他尚未成年,没过几年都要重新制,所以用的玉石都不算最好,但此次选用的都是珊瑚与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