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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就地一翻,朝旁边滚去——只是她总觉得自己动作不够利落,反应不够快,说不定就会被这样一刀劈到手臂!却不料身边的寐夫人竟然也够勇敢,抄起青铜盘,猛地朝那刺客掷去!刺客挨了一下,刀剑也失了准头,斜斜擦过舒的胳膊,将舒礼服的宽袖钉在了地上。舒猛地一抬手,顺着刺客的刀剑,将衣袖的布帛撕开,躲开几分。她这时候才看清,有最起码十几人已经从高台边缘爬上来了,而且舒一转眼,甚至还能看到他们手腕上还套着一个铁爪似的东西,连着绳子,似乎用来辅助他们吊在高台木架里——南河也看到了,心道:怪不得对岸无灯火,也似乎没有巡逻的兵士。怪不得他们要一身黑灰色衣服还带着黑漆面具。怪不得她听到了木台咯咯吱吱的作响。他们什么时候潜伏过来的?!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如此……有纪律?不但如此……安排这样一场刺杀,说明对方预测到晋楚会想要在成周这样有特殊意义的地方举办春祭,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摸准了他们的行踪,甚至能提前派这么多人埋伏。而这些人根本也都不打算活着回去似的——这可谓是死士的雏形了。毕竟这年头,要是有门客肯像荆轲那样,为了忠诚“一去不复返”的刺杀某人,那都是可歌可泣的义举壮士。阶级虽然分明,压迫虽然深重,但这种阶级与压迫在这个时代还完全没渗入精神层面,就算是最低贱的奴婢车夫,都会唱着讽刺贵族的诗歌,用土语怒骂权贵,也会在关键时候先管自己的性命。忠、义甚至包括道德,都不是那种强制烙在每个人精神上的。因此君臣之间的忠诚,往往都是和友谊或利益挂钩;国家王室的团结,也都是与亲情和权力相关——以这时代的想法来看,死士或奋不顾身者,反而少的可怜。那又有谁有能力,驱动如此多为他奔走,赴汤蹈火之人?虽然也有可能是某位贵族手下的死士私奴,但南河看着这些刺客的装扮与做派,他们目光中不是麻木,而是坚定。她竟然想到了……墨家。墨家分支中的秦墨与楚墨,都留下过三百门徒以死护城的故事,只是他们的存在抵不过“王道”,渐渐都没落了。而在齐鲁东方那一派墨家凋敝的最晚,曾经势力最大,如今这几年也渐渐销声匿迹了。会不会他们的销声匿迹都只是自我保护的办法。就连秦国和楚国的墨家分支,都偶尔在民间还有些影响或动作。而墨家和鲁国、宋国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在这两国被灭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显露踪迹,甚至过分安静。她之前都想过,会不会东方的墨家,早就被人控制,隶属于某一人麾下了?那舞阳君入齐,竟然都没有发生冲突。看来这位墨家的掌权人,或者说墨家巨子,很有远见啊。在一时疯狂厮杀的混乱场面下,南河却几乎觉得自己要相通一个节点了。如今玩家之中,只有一人最神秘最难猜。会不会那位玩家就是墨家巨子——而会不会这场刺杀,就是上次玩家碰面后,他遭受刺激,把持不住冷静所做的一招险棋?南河想着,却发现上来的刺客,俱是往舒和辛翳的方向去了!而辛翳那头有商牟相助,虽然被围攻,但压力更轻。一边还有刺客从高台下的木架爬上来,一边在场的刺客竟然也很有应变能力的改变了作战的方略。因为舒自己就也不算是用刀剑的高手,她机敏,论手头功夫却要跟商牟、辛翳这样的人差上一截。而晋国这边两位臣子,也都不是高手。显然这些刺客很快看出来了局势——这样的境况下,无暇自顾,晋楚很难相互帮助。只要拖住楚王与商牟,先集火围攻晋王,弄死晋王之后,就可以全力对付楚王了——南河显然也看出了对方的意图,惊道:“舒!小心!”第185章沔水舒猛地朝后撤了半步,挥剑击开一名刺客的匕首。师泷在那头也终于将自己一米多长的佩剑□□,虽然挥剑十分笨拙,却也还有点威慑力,他在一旁拖住了两个刺客。但这也丝毫不能让舒这头减轻压力,毕竟这些刺客明显不是军中的路数,而是走刺杀那套,都是一个个卯准了她的弱点,杀招接连。舒手中短剑将其中一人划伤,带着黑漆面具的刺客却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口,朝舒再度冲过去。南河转头看向辛翳那边。七八个人围攻他们,但辛翳和商牟毕竟都是刀剑高手,一时没有落入下风,却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原箴满身是血的瘫坐在一旁,半阖着眼睛,脸色惨白。商牟怒骂:“范季菩!卜子!他们都上哪儿去了!是没听见哨声么!”辛翳的声音也依稀传来,他艰难道:“会不会是还有别的刺客,在城内做了什么拖住卫兵脚步了?”南河连忙爬起来朝他看去,正巧辛翳也在搜寻她的身影,他似乎松了口气,也有些走神,差点被那墨侠刺客一刀刺中肩膀,他连忙躲开,也幸而冬日穿的厚,那刀刃划开几层衣料却没伤到他。他从小就经历种种刺杀,应对这些场面,他倒是不慌。他只是连忙对南河使了个眼神,要南河去躲在屏风后去。毕竟刺客们根本不在乎这些小角色,眼里只有晋王和楚王。南河是想躲,可她转头就瞧见了舒竟然痛呼一声,胳膊上被划开一道血口,肩膀上的衣料也被划开,那一角衣料垂下来,露出她白皙的锁骨肩膀,上头也横亘了一道细细的如红线似的伤痕。狐逑急了眼,竟大喝一声,朝那刺客撞了过去,连带着刺客一同撞翻在地,自己手中剑也脱手。舒连忙回头,惊道:“大球!”那刺客比他更着急,鲤鱼打挺似的从地上跳起来,转身猛地用膝盖压在狐逑的身上,就要去握自己的匕首,刺向狐逑的脑袋,狐逑动弹不得,眼见着匕首都快刺到眼前,他猛地一偏头!那匕首扎在高台上,竟然插在木板的缝隙里,刺客一抬手根本拔不出匕首。就在此时,舒急的红了眼,冲到刺客背后,一把拽住他的发髻,强行将那刺客往后拖。她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刺客痛的朝后仰去,舒想都没想,猛地将短剑架在刺客脖颈上,狠狠往后一割!刺客的脑袋以不可能活着的角度向后仰过去,颈骨几乎被舒紧紧拽着他发髻的力道折断,气管都从脖颈上的断口裂开,一团腥浓热血喷了狐逑满身。狐逑从小到大还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发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