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棠的字

    戚淑芸嘟着小嘴复述着母亲对她的教导，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愁。

    “那你觉得世子爷知道了真的会讨厌你么？”蒋棠摸了摸戚淑芸的小脸蛋，轻声问道。

    “大哥哥？嗯……”戚淑芸望天做思考状。

    蒋棠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以戚炎睚眦必报的性子，有人欺负到他的人，他肯定不会放过对方的。

    “大哥哥不会讨厌我的，每次他从边疆回来，都带了好多好多新奇玩意儿给我呢，大哥哥喜欢我——”

    小孩子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刚刚还苦着脸呢，现在想到戚炎对她的好就喜笑颜开的。

    蒋棠也跟着笑，说：“那你下次就偷偷跟世子爷说，让他帮你讨回公道来。”

    “嗯嗯。”

    两人友好地手拉手去往学堂，还亲昵地坐到蒋棠旁边的书案，戚淑芸是今年才跟着她们两人一起上得书堂，女夫子也不会教什么难得策论文章，只是教些简单的算术，论语女戒。

    戚淑倩不屑地看着这一幕，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小鬼头，得了人一点好处就往人身上凑，不知道那寒酸的蒋棠有什么好的。

    戚家小辈的女眷也就三人，女夫子讲学轻松得很，让三人分别背了几句论语和女德训经就要检查上次布置的课业。

    三人把字帖摊在书案上，等女夫子点评。

    女夫子上前看了眼戚淑芸的字帖，还真是跟倒了的木头框子似的，一个字占了半张帖子的空白，好吧，四小姐还小，她就不要求严苛了。

    戚淑芸缩了缩脖子，等着夫子批评，没想到夫子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四小姐还得多加刻苦才行啊。”

    她松了一口气，就见女夫子去看蒋棠的字，女夫子皱了皱眉头，点评了一句：“差强人意。”

    戚淑芸好奇地凑过来看，表姐那么好看的字还不能让夫子满意么？

    看见明显与她在蒋棠屋中看到的不同字迹，戚淑芸张了张小嘴想说话，蒋棠对她摇了摇头。

    旁边的戚淑倩也斜着眼睛往那边看了一眼，放下心来，她就说以蒋棠那么小家子气的人，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

    “蒋棠愚笨，日后一定多加练习。”

    戚淑倩嘲讽道：“表妹有练字的时间么？不是每日忙着洗手作羹汤，捣鼓些小玩意给咱们？”

    谄媚玩意儿，谁稀罕她的小恩小惠。

    蒋棠忍着难堪，这些嘲讽她早已习惯，只要多忍忍，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不用再听了。

    “二小姐说的是，我不如二小姐天资聪慧。”

    二夫子打断两人的对话，拿起戚淑倩的字帖认真看了看。

    “不错，比上次有长进。”

    戚淑倩才骄傲地甩甩头，坐正身子。

    女夫子若有所思地看向低眉顺眼的蒋棠，蒋棠功课不用心好像是从去年她称赞了她的字是二人中写得最好之后开始的。

    或许这位表小姐的日子，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过。

    “好了，今日我们来讲论语第十章——”

    一个时辰后，女夫子讲完布置下了课业后离去，戚淑倩连招呼都没打，急匆匆地回院子打扮，她打听到今日煜王殿下会在临月楼用膳，她得赶紧赶去等着见他呢。

    戚淑芸扯了扯蒋棠的裙摆，问：“表姐为什么不把写好的字帖给夫子看呢？”

    蒋棠摸了摸她的发髻，没回答，请求她：“四小姐能否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就因为自己被夫子夸了一句字好，戚淑倩就当着她的面撕掉自己的字帖，蒋棠从那之后再一次明白，自己不能有出头的表现。

    “好吧。”戚淑芸点点头答应。

    又说：“表姐，我想现在去找大哥哥说武萱啊欺负我的事，你能陪我一起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