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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内心激荡。嬴政微微一笑:“你猜…父王看到了什么?”扶苏摇摇头,父王的心思哪是他能猜得出来的。嬴政缓缓地、一字一句说道:“寡人看到的是——天下。”扶苏似有领悟……这时,一名内侍一路小跑着上了校阅台,对赵高耳语了几句。赵高脸色微微一变,接着一抬手:“知道了,你先下去。”说完,他走向嬴政,低声道:“王上,端华夫人刚刚派人传了口信过来,说后宫里出了点事,急需您回去处理一下。”嬴政脸一冷:“又怎么了?没看见寡人在忙正事么?!”赵高面露难色:“据端华夫人说,是有宫妃恃宠而骄,在宫里寻衅滋事……”话音未落,嬴政毫不客气地打断:“就这么点小事,还需要寡人亲自跑一趟?该骂的骂该罚的罚,这点事她自己都做不了主?凤印交给她是做什么用的!”“王上息怒,只因事关王嗣和王上的新宠,实在兹事体大,端华夫人不敢做主……”讲到这里,赵高有意无意瞟了樊於期一眼,没了下文。嬴政与樊於期皆听出了弦外之音,思忖着定是阿房宫出了什么事。事关丹儿,嬴政一刻也不敢耽搁,于是便让樊於期留在这儿陪扶苏,自己立即动身回宫。赵高紧跟在嬴政的身后,嘴角弯出一抹弧度。·端华宫内,樊少使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苦夏坐在上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其余众妃按照位分高低分列两侧,一个个皆噤若寒蝉,大殿内只听得到樊少使低泣的声音。任她哭了一会儿,苦夏这才打破了沉默:“你还有脸在这儿哭?事是你惹的,人是你伤的,现在人家腹中的王嗣怎么样了还不知道……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樊家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听了苦夏的话,樊少使哭得更伤心了:“我哪儿伤的了她呀!她那么能打,我哪是她的对手?!我自己还被她拧伤了呢!”说着,她委屈巴巴地撸起衣袖,给众人看她手腕上的一处淡淡的淤青。杜七子掩袖笑道:“哟!照这么说来,樊meimei你才是受害者,此刻在阿房宫里躺着的那位才应该跪在这里等着受罚了?”此话一出,众妃也跟着窃笑,私心都觉得这樊少使蠢话连篇,到这地步了还不知悔改。一向快人快语的白长使在一旁讲起了风凉话:“要我说呀,这事儿确实也不能全怪樊meimei……”樊少使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以为终于有个人替自己说几句话了,却不料对方又话锋一转:“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宫里已经有樊meimei这只母老虎了,王上却还嫌不够,偏又从宫外领回一只更凶悍的。好好的后宫,原本用来绵延后嗣,相夫教子的地方,如今竟成了斗兽场。依我看,再这样下去,今后逢年过节也不必赏什么金银珠玉了,各个宫里发一件兵器,找块空场地大家伙儿cao练一番。毕竟我大秦以武立国兴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王于兴师,修我戈矛嘛……”这番话彻底将众人逗乐,不少宫妃忍不住笑了出来,原先凝重的气氛活络了不少。苦夏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好了,说话注意点分寸。”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王上驾到”,诸人立刻纷纷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王上——!”嬴政大步流星进了殿,苦夏将他迎到主位上坐下来,自己则随侍在一旁,又吩咐弦月上茶。樊少使仍然跪着,见嬴政驾临,她越发战战兢兢,再不敢哭一声。嬴政眉目冷峻,面色阴沉,也不曾看樊少使一眼,只问了苦夏一句:“究竟怎么回事。”虽然是问,实则只是个陈述的语气。嬴政的意思很简单,他只要了解事情的经过,至于什么起因什么隐情,他现在根本不想听。没有什么,比丹儿的安危更重要。苦夏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大致禀报了一遍,末了,又添了句:“臣妾当时并不在场,也是听宫人们说的。”嬴政淡淡地问了句:“可有人证?”苦夏点点头:“事发时,在场的不光有阿房宫的宫人,路过的侍卫皆目睹了全部经过。臣妾已让知情者全数候于殿外,王上可以随时传他们进来审问。”嬴政便抬手传了一名侍卫进殿,那侍卫将樊少使如何仗势欺人、寻衅滋事不成,然后被阿房宫的主子教训一通、哭着跑开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嬴政听了,不禁疑惑道:“照如此说来,樊少使固然无礼在先,但也并未伤到他人,那么人又是为何晕倒的呢?”樊少使眼前一亮,忽然间的峰回路转让她心中欣喜又雀跃……她就知道,王上一定会向着她的!就在这时,赵高的声音自殿门外传来:“王上,太医令求见。”嬴政立马站起,一抬袖子:“传。”夏无且快步走入殿内,正欲向他行跪拜礼:“臣参见……”没等他说完,嬴政便急切地开口:“不必拘礼,快说情况如何!”夏无且蹙眉回答道:“回禀王上,那位姑娘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只因近期忧思过度导致精神不振,再加上之前在与樊少使的争执中过度使用内力,从而动了胎气,才会忽然晕倒。”一直暗暗观察着嬴政神情的苦夏也跟着装作关切地问道:“那现在人可好些了?”“臣已开了几副药,暂时…没有大碍。”嬴政自然注意到了夏无且的措辞……暂时没有大碍,也就是说以后还说不定。想到这,他走上前去,看向樊少使的目光又冷了几分。希望之光再度破灭,看着嬴政一步步朝自己逼近,少女面如土色,如蒲柳般纤细窈窕的身子此时吓得直颤:“不是的……我没有……”她何曾见过这般冰冷无情的眼神,六神无主之下竟神思大乱、手足无措,以至于在君王面前自称“我”都毫无察觉。“没有?”嬴政挑眉,略微俯下-身去,轻声细语仿佛初-夜时的柔声呢喃,“是没有找她的麻烦,还是没有打算对她的肚子出手?”这两样,她都做了。可是……樊少使哭着连连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怀疑,怀疑她偷了王上赏我的玉佩,气急败坏之下才……我并不知道她有身孕啊,王上!”要是早知如此,她又哪里会如此冲动?!“玉佩?是那块金镶玉吗?”嬴政边说边直起腰,命人将阿胡传进殿内。阿胡进殿后,将姬丹的玉佩呈上。“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是不是你那块。”伴随着嬴政阴恻恻的语气,樊少使哆嗦着微微抬首,望向眼前的美玉。这也是一块金镶玉,大小和形状跟她那块差不多,但玉质的成色和里面镶嵌的赤金则完全不同,严格意义上说,面前的玉佩其实更像是用金线将两块碎玉拼接而成的。她跌坐在地,头上直冒冷汗,已是无言以对。证据确凿,所有的罪责都将由她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