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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险境,反倒累少主挂心多日,是属下无能。”“别这么说,若非当时你及时出现,仅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撑不了多久。是你救了我……和阿政的孩子……”姬丹凝视着面前眼眸微垂的清俊男子,目光清澈而真诚,“谢谢你,荆轲。”纵然知道荆轲所做的不过是尽到一个暗卫的职责,纵然知晓暗卫为了完成任务可以豁出自己一条命、耗尽最后一滴血,纵然从小在黄金台接受的灌输便是——暗卫只是工具……但姬丹有自己的思想。她从不认为荆轲是工具,不愿将他当作一把杀人利器……荆轲也好,青莞也好,甚至她自己,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和感情,开心了会笑,受伤了会痛,难过了会哭……他们都是人,有着血rou之躯的活生生的人。沉浸在这种五味杂陈之中的姬丹浑然不觉荆轲已沉默着执起她的一只手,两指轻轻搭上腕脉,半晌后,恍若冰雪消融,清冷眉峰渐次舒展:“少主内力虽未完全恢复,脉象却比昔日强劲不少,似是……弱症有痊愈之势。”“此前我和阿政在掉下山崖时得遇一神医相救,他对我的病症进行过一段时间的诊治。如今我的身体能够彻底好起来,想来应与此人有关。”“少主宿疾得解,属下真心为少主感到高兴。”依旧是往日的冷然面孔,眉目清透,神情无波,姬丹却很明显地感觉到荆轲眸子里隐隐涌动的欢欣与激动。身体恢复如常当然值得高兴,但现下的隐患仍未根除,让她如何能放心的下。思及此,姬丹便问起那天冷宫蛇群之事,那时候荆轲就在她身边,说不定看到了吹笛人的脸。然而,荆轲了解到的并不比她多:“属下只能肯定笛声是从宫门附近传来的,其余尚未获得线索。”当时情形万分危急,他一心只想着护主,无暇他顾,且撤离时并未从宫门处逃离,只因宫门口目标太大,为保万无一失也绝不可铤而走险。“荆轲,有件事我要拜托你……”姬丹深吸了一口气,思忖良久终于还是决定开这个口,“我弱症痊愈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话音未落,便被荆轲打断:“不会。”从未见过对方如此溢于言表的急切表态,姬丹一下子愣住了。像是生怕她不信,荆轲又重复道:“属下发过誓,从那次之后,绝不会做任何对少主不利的事情。”荆轲所说的“那次”,正是参与执行“螟蛉计划”,而也正是这个罪恶的计划将姬丹拖入深渊,让他悔不当初。姬丹抿唇,虽说蛇群和吹笛人的调查至今没有进展,蛰伏在秦宫里的内应却大体能够断定是谁了……可问题是,如何让阿政知道这一切,让他得知自己身边有居心叵测之人?直接告知么?似乎不太可行。她可以明确感觉得到,在涉及军-国大事方面,阿政是不会相信她的——更确切地说,阿政只相信事实和自己的判断,而不是任何人的一面之词。这一个月过得太平静了,静得不正常,静得让人发怵。蓦地,寝殿方向传来婴儿的哭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静谧。“少主想必有事要忙,属下先告退。”荆轲说完便闪身消失在眼前,仿佛不曾来过这里。姬丹随即低头,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刚刚被把脉的那处还留有指尖的余温。荆轲……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来不及多想,她匆匆回了寝殿,果真看见阿胡抱着小家伙在房里走来走去,小家伙抽噎着,哭到打嗝,小胳膊小腿却还在襁褓里蹬踏个不停。没想到姬丹这么快就回来了,阿胡当即眼睛一亮,就像是盼来了救星一般:“贵人刚出房门不久,公子便醒了,奴婢怎么哄也哄不好……”“无妨,我来。”姬丹将佩剑摆在一边,从阿胡怀中接过孩子。小家伙一蹭到姬丹胸前的衣襟便立马停止了啼哭,仰起了小脸蛋,乖巧得不得了。一旁的阿胡只好默默叹了口气……说句真心话,她自诩也算是有带孩子的经验的了,却没见过这么爱哭又有脾气的小娃娃,稍微离了母亲一点点都不行。这要是长大了可怎么办,哪有父母能陪孩子一辈子的?然而阿胡一不留神,竟将心中所思所想说了出来,意识到这一点时,她赶紧改口道:“奴婢一时胡言乱语,贵人千万别当回事!”“你说得对。”“啊……?”“你说得没错,阿胡。纵然父母双亲再怎样百般呵护,也无法陪伴孩子一辈子。阿政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姬丹似是在感慨,也像在叹息,“可我仍不死心,想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里给予他最好的。”阿胡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贵人何出此言?您和王上皆为得上天庇佑之人,十八公子想必更是福泽深厚,更何况日子还长着呢……看您刚刚说的,搞得好像……”后面的话就此打住,阿胡嘴上虽然没有继续,心里却难免犯起了嘀咕。贵人晨起时还好好的,怎么练了会子剑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第206章满月惊变十八公子满月礼这天恰逢寒食节,宫中禁火烛、吃冷食,因此晚上的筵席也随之一切从简。姬丹本就不喜大cao大办,如此一来倒是遂了她的心意。众妃依次送上准备的贺礼之后便各自就座,不一会儿嬴政摆驾阿房宫,见大家皆已落座,不禁笑道:“寡人来迟了,先自罚一杯。”“王上说笑了!虽是十八公子的满月宴,但也并非正式场合,左不过是姐妹们寻个由头聚一聚罢了,哪有什么来迟来早的说法?”苦夏见缝插针地迎上前去,亲手为其斟了一杯酒。“话虽如此,可毕竟让你们徒等到现在。人既来齐了,就开席吧……既然是家宴,你们也不必拘束,好生吃喝便是。”嬴政今日看上去兴致盎然,欣然接过苦夏为他倒的酒,转身朝着姬丹的座位走去。月前,秦军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新郑,攻灭韩国,他自然心情不错,神清气爽。在此役中,樊於期虽未上场,然亲率白虎营维持城内秩序,将善后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想来关于他meimei的死,纵然这个心结尚未解开,但他们两人的关系或许还有回圜的余地。“酒水寒凉,难免郁结于心。,王上切勿多饮……”姬丹体贴地小声提醒,边说边夹了些吃食到对方碗里。纵使明知阿政不喜这般生疏的称呼,然而毕竟在公共场合,被这么多双眼睛和耳朵留意着,她只能小心谨慎,任何一点看似无伤大雅的随意都有可能被人记在心里,为日后埋下隐患。嬴政的确不太高兴,鼻间挤出一丝冷哼,要不是看在丹儿温声软语为其布菜的份上,估计他的脸就要从头黑到下巴了。好在已近酉时,天色愈加昏暗,殿内因未燃烛灯而视线不明,倒也不曾有人注意嬴政的神色。虽为家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