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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去,将妄图隐藏或者逃脱的宫人们一一抓获。哭嚎声,惨叫声打破了前段时日的沉寂,成了这段时日里在皇城之中最常出现的声音。但,在这种时候,在这个皇城之中,还有一处地方维持着可贵又泛着死气的沉寂,好像不管别处发生什么,都与这里无关。那便是永初帝皇后崔氏的寝殿,昭阳宫。与沉寂相对应的便是昏暗,原本总是灯火通明的寝殿因为原本侍奉在此的宫人被抓走而变得冷清,只有书案前燃着一台红烛,正散发出昏黄的光亮,照应出旁边那个清瘦的身影。崔峤身上穿着一件素白的丧服,从永初帝严承驾崩那一日,她从城墙上走下,换掉了那身耀眼醒目的红色,身上便再也没有了别的色彩,这有这一身丧服,不知是穿给已经长眠于地下的严承,还是穿给未来的自己。南越与西南联军攻破皇城已有多日,在严琮入主之后皇城勉强恢复的安宁再一次被打破,这一次,比上次要更加的血腥与残忍。严琮毕竟是先帝之子,这皇城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加上还有陈启这个外患,让严琮及郑家暂时并没有太为难皇城之中的故人,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是皇城之中的人处理问题最常用的方式,也给这皇城维持了最表面的平静。甚至连崔峤这个他们应当最憎恶的人,也只是暂时被软禁,一日三餐倒也没什么苛待——道理其实也很简单,毕竟崔嵬从北凉大胜而归的消息也传到了都城,因为初经大战有所损耗,暂且按兵不动,留在了西北。如果在这种时候,严琮对崔峤动了手,说不定就会激怒崔嵬,若逼得他与陈启联手,那么严琮必将再无活路。当然,眼下的结果来看,即使西北并无动作,严琮及崔家也并不是陈启的对手。康王陈启,被封地西南十余年,一直以擅长吃喝玩乐而闻名,在世人眼里不过是一个靠祖荫庇护的花花公子,却没想到,在大魏内忧外患之际,突然翻脸,变成了一个残暴不仁,对大魏的江山处心积虑多年的野心家。并且给了风雨飘摇的大魏最后一击。陈启似乎对这大魏皇城之中的人格外憎恶与不屑,他放纵那些南越士兵在皇城之中为所欲为,名义上是想要他们将皇城之中四处躲藏的“前朝欲孽”尽昔抓捕,实际上就好像是想借他们的手,将这皇城里所有与大魏有关的一切都清楚干净,并且毫不在意他们的手段是如何的残暴与凶狠。但陈启却迟迟没有对昭阳宫采取任何的动作,每日照例有人来送一日三餐,来换炭盆,除此之外,再无一人靠近这里,就仿佛,这宫中的所有人都已经完全地忘记了这里的存在。崔峤十分的耐心,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打扰,每日按时作息,按时用膳,之后空闲的时间便坐在书案前读书,或者在空荡的殿中活动一下筋骨,丝毫没有一点的焦躁。因为她知道,一定有人会比她更先按捺不住。呼啸的夜风从门窗的缝隙进到殿内,惹得烛火摇曳,崔峤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册,直到听见殿外的喧哗声,脚步声,翻书的手指才微微一顿,抬眸朝着紧闭的殿门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殿门在这种时候被猛地推开,一个中年男人在簇拥之下进了这多日未曾有外人造访过的内殿,他顿住脚步,视线从殿中环过,最后落在书案旁崔峤身上,眸光微闪,淡淡吩咐道:“把这殿内的烛火点亮,而后都退下吧。”跟在他身后的几人立刻行动起来,几乎在转瞬之间,这寝殿就变得与往日一般灯火通明,而后那些人朝着这个中年男人施了礼,快步退下,并且关上殿门,隔绝了外面的冷风。中年男人将身上的披风随手解开,漫不经心地扔在了脚下,露出身上赤黄色的天子常服,朝着书案走了几步,凝眸看着那个仍兀自看着书,就仿佛不会受到任何打扰的人,某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浅浅笑着缓缓道:“别来无恙啊,阿峤。”崔峤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男人脸上,眉眼里露出几分毫不掩饰的厌恶,转瞬而逝,而后,变成了一抹极淡的,甚至带了一点嘲讽意味的笑意:“我以为康王殿下这段时间应该及其忙碌,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耐不住了。”陈启面上的笑意有一刹那的凝滞,但很快又延续下去,就仿佛没有察觉到崔峤对他的态度一般,神色自若地走到她对面,盘膝而坐:“这段时日确实有许多的事要处理,不过眼下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所以今日才有空过来与你叙旧,顺便让你瞧瞧,朕这件刚刚赶制出来的衣袍是不是合适的很?”说到这儿,他抬手漫不经心地在肩上掸了掸,就仿佛那上面沾染了灰尘一般,而后抬起头,看着崔峤:“朕想着你应该十分喜欢,不然当年又怎么会在拒绝提亲之后,义无反顾地嫁入了宫里。当年朕还不怎么明白,想着你应该不是那种利欲熏心之人,或许应当是有什么苦衷,直到今日,朕穿上了它,站在这天下的顶端,才明白你当日的选择其实是对的,这皇城啊,实在是好的很。将天下众生踩在脚下的感觉,确实是偏安西南比不得的。”崔峤就像没有听懂他的话一般,真的抬眼打量起他身上这件盘领窄袖的天子常服,但目光就仿佛透过陈启的身体,看向了什么更远的地方一般,许久才轻轻笑了一声:“确实是一件好衣袍,但,也分穿在什么人身上。有的人真的受命于天,穿起它时自然合适,有的人……怎么也掩盖不了乱臣贼子的本性。”“乱臣贼子?”陈启就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突然就笑了起来,“往前数三代,他们严家不也一样是乱臣贼子?若没有我曾祖相助,他们严家哪能坐得上这个皇位,又哪里轮得着他严承受命于天?”陈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崔峤:“天命?现在朕站在这里,就是天命。”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温柔,“阿峤,你难道还没有想通,严承已经死了,所谓的大魏也成了过去,等朕的登基大典之后,这天下,就真的改姓陈了。”“人总会死的,”崔峤淡淡道,“但是这江山却永在。康王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就能坐稳这个位置吧?”“因为朕不是严承那样的废物,生下来就那么好命,成了这天下之主,却把这大好的江山葬送。”陈启俯身,慢慢靠近崔峤,“把你娶进宫里,却连你的安危都保不了。最后还是靠我,把你从你那个没用的庶子手里抢回来。”“阿峤,”陈启缓缓抬起手,慢慢凑近崔峤的脸,“尽管当年你拒绝了我的求亲,但这么多年来,即使远在西南,我依旧惦念着你,哪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