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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收起开的药，就要出门把林大夫的话给散播出去。林老太被放出来了两天，整天游手好闲掐着一把瓜子的村子里逛。可这是春耕的时候，谁家有空跟她唠嗑？就算是和林老太一个年纪的，也不见得有她这么闲适，可以磕着瓜子逛大街。再结合一下方晓梅的话，全村人看林老太的目光都变了。有人家里吃饭的时候小孩闹腾，嘲讽的话就出来了：“你以为你是林茂国他妈，那么好的命？人天天过得和太后似的，要儿子媳妇那样伺候！”“天天闹着吃rou吃rou，谁家能养得起你？哦，你要是跟林茂国他妈那德行，说不定也能天天吃！”“林茂国他妈有没有点脸，儿子媳妇忙着下地，她倒好，掐着瓜子到处找人唠嗑，谁乐意跟她唠嗑？”“什么，还说林茂国虐待她？”“这什么人，林茂国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妈！之前还想跟咱们抢地！”林老太溜达了两天，没人搭理她，谁跟她说话都夹枪带棒的。她也不是傻，回家就开始作天作地的闹，闹得旁边邻居都听到了，第二天关于她的闲话，版本就更多了。就连张兴华都忍不住同情起林茂国：“你得强硬一点，你家那家底，哪里由得起你妈那样的闹？”“呵呵。”林茂国憨厚一笑，“我也没办法。”大家摇摇头，虽然气林茂国软，但也恨林老太的不识好歹。林老太闹了几天，没人搭理她，她便有些萎靡起来。胖还是胖，却不是之前红润的胖，反倒看着有些颓丧有些油腻。林茂国不锁着她，她也不出门了，而且饭菜也降级了。“为什么没rou？”林老太一翻筷子，问。“没有了。”方晓梅利落地添了饭给家里小孩，道，“也没钱了，往后只有这个吃。您以为咱们活在镇上，随时随地都能去买rou啊？”“奶奶忍一忍吧。”林沐心夹起一片菜叶，吃饭。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她有些苦夏，吃不下饭。学校已经在准备期末考试的复习，高二暑假，老师还自发组织了补习班，象征性的交一点钱，整个暑假都要补课。林沐心没报名，她的成绩不需要补习。林老太摔了筷子，气哼哼回房了，片刻后，方晓梅从灶房里端出一个锅：“快，分了。”一锅红烧rou，方晓梅拿着大勺子舀了一勺，扑在了林巧碗里，又舀一勺，铺在林沐心碗里。之后才是他们夫妻俩。迅速吃完饭，林老太又出来了。她狐疑地抽着鼻子：“我闻到了rou香。”“哪有呢。”林沐心吃着菜叶子，幽幽道，“奶奶，你闻到了？在哪？我也想吃。”吃完了饭，方晓梅拿出一个饭盒交给林沐心：“给章书记送去，这几天他忙着村里撒农药的事情，没工夫来咱家吃饭。”于是林沐心拎着饭桶去西林村。虽然两边合称林家场，但是其实中间还有十几分钟的路。夏天天黑的晚，林沐心慢悠悠地走着，闻到了两边山间浓郁的草木香。西林村新建了一栋两层的小楼，是村里筹钱建的。这小楼就是章豫新的办公地点。楼外没什么人，林沐心熟门熟路溜进去，上楼到章豫的办公室外正要敲门，忽然就听里面传来一个说话声。“老师他老人家特地托我来看看你，你真不回去？”“回去做什么？”章豫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哎……”那人叹气，又道，“你是不是又干什么事儿了？怎么你的举报信都递到我手里头来了，系统里不少认识你的，搞得我压了好久，都说是同名同姓的。”“唔，我可什么都没干。”“市里那位知道是你，派我下来视察工作，其实就是让我来看看你。”门里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又道，“知道那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是……”“好了别说了。”章豫打断他的话。林沐心犹豫了片刻，还是敲了敲门。“进来！”林沐心推门进去，有点尴尬：“章书记，我妈来让我给你送饭。”说着，她悄悄瞄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这个中年男人看着微胖，白衬衫黑西裤，裤腰扎得很高，一眼就看得出是个领导。“这是……”中年领导看了林沐心一眼。“我交了钱给村里一个人家，他们管我吃饭。”章豫冲林沐心点点头，示意她喊人。“领导好！”林沐心立即道。“好好好……”领导仔细看了林沐心几眼，没多在意。林沐心把饭桶放下，后退几步道：“章书记您吃，我走了！”“去把。”章豫挥挥手。林沐心小跑着离开，脑袋里想的却是刚才偷听到的一点对话。而办公室里，章豫也不在意有别人在，大咧咧打开了饭桶。一层油亮的红烧rou铺在最上面，下面是雪白的米饭，那中年领导一瞅，道：“吃的不错么，老师还总觉得你在这里没人照顾，要我找个后勤出来的兵照顾你。”“照顾什么。”章豫拆了筷子吃饭，一边道，“哪来那么多的事。”中年领导看着章豫，片刻后无奈道：“你窝在这山旮旯里做什么？本来那次任务回来，直接给你记功升衔的，你倒好，一声不吭递了退役申请……”“那也不是我的功劳。”章豫冷冷道，“谁的功，就给谁。”领导被噎了一下，最后叹气：“好好好，你过得好就好。小师弟，知道你瞧不起咱们这削尖了脑袋也要往上爬的，但……”“说得太多了。”章豫以筷子点了他一下，“视察完了？视察完了就走吧，别蹲这儿看我吃饭。”中年领导微微一叹，起身道：“也不招你待见，算了算了，我走了。对了，你们村有个做生意的小子，卖得东西蛮好吃，你认识不？”“不认识。”章豫道。“味道和当初在首都吃的有点儿像。”领导又说，“师母爱吃这甜东西，我找他去买点给师母，就说你买的……”章豫的动作一顿，放下了筷子，道：“买。”中年人终于笑了笑，道：“知道，你没事也扶持一下你们村的经济事业，现在改革开放了，咱们系统里的都闹着要转业呢，你要想做点好政绩，也搞搞经济。”章豫低头吃饭，懒得搭理。中年人看着便无奈摇头，转身离开。……林沐心在西林村的河边转悠着，查看自家地里的情况。种下的水稻抽条及其的快，这会儿绿绿一片，每一簇都挺直冲天，瞧着长势喜人。过了会儿，她竟然听见了发动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