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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捡起地上的扑克牌,才捡起一张,又一张飞过来,他一路捡到她身前。她盯着他,脸上没笑,手里弹着扑克牌,突然一张弹到他脸上,他喜怒不分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她也跟着有波动,笑了起来,抬手一挥,扑克牌漫天而洒,一场扑克牌的雪花落得到处都是。她站起身,低着头看蹲在身前的男人。他捡了几张,捡到她脚边一张时,钟霓用光秃秃的脚轻轻踩上他的手指,脚趾蜷起。他沉默着,纵容她为非作歹,眼前映着她雪白的脚背,看着她时不时地蜷动着脚趾。她笑了一声。他忽地握住她整只脚,掌心托着她的脚心。她仍站得稳稳的,低着眉眼看他的发顶,看他慢慢抬起头,靓丽笑颜落进他眼里。他本该要板着脸的,可看到她笑,他便也笑了,握住她的脚踝,慢慢起身,也抬起她的腿。她单腿跳了起来,抓着他肩膀,干脆就跳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肩膀。“放手啦。”“房间被你弄得乱七八糟。”“又不是我的房间。”她攀上他肩膀,一用力,一腿踩到椅子上,又高出他一个头,要他仰着头看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呆着啊?住这里,不用花钱?你几多钱啊?”“我和荣叔认识。”“喔,认识就不用花钱?哇,荣叔未免太大方了。”她还是不满,不满这个地方,这里不是他们的爱巢,在这里灌注再多爱意,都是暂时的,都是空虚的。他放过她的脚,收紧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抱着她转了个身,他往后一退,坐于椅子上,她只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站在他身前。他钟意每一晚的血腥之后,得到她的拥抱、亲吻、抚摸,长久以来的血腥,无法洗清,他缺少这样的亲密,渴望这样的亲密。渴望得到了情,日后身处无间狱也是逍遥窟。荣叔的话,他听进去了。钟霓是个聪明的人,亲密太多,迟早都是弱点。他将她拉进怀里,无声叹息。钟霓埋在他颈间,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摸着他的手指,目光若有所思,“你一回来就洗过澡啊。”他看她,还不待有所反应,她接着讲:“你出门做坏事啊?一回来不是见我,偷偷摸摸洗澡……”她盯住他眼睛,“讲,是不是做坏事啊?”他心里发虚,只好用亲吻掩饰,啄了下她的下巴,“外面没有东西好偷食的。”钟霓揪着他的衣襟,闻着他衣服上的淡淡清香,听到他的话,笑出声。原来太过亲密,也好危险。爱危险,秘密就更危险,反之亦是。房间被她弄乱了,她当然要收拾好,捡起扑克牌,在桌上理齐,塞进纸盒里放回壁柜里。傅时津坐在椅上,看着她慢慢收拾乱糟糟的房间,看到地上的腕表,伸手捡起。“怀表坏了?”他问。钟霓站在壁柜前,回了句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吧。”他起身,走到她身后,摸住被她体温保护的暖暖的怀表,利索卸下上面的环扣,拿出怀表,她的余温还在表上。他放在唇前碰了碰。钟霓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踮起脚,在他深入触碰那块怀表之前,推开他的手,由她亲自触碰。他笑了。他半歪着身坐在椅上,检查她的怀表,秒针时而走时而不走,手边没工具修理,他只得收放在一旁,告诉她改日有空拿出去修。钟霓关上柜子,靠着柜门,“才几天就坏了,你知不知这代表什么啊?”他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代表你没骗我咯,它真的是你从杂货店买回来的。”她微微一笑,“我很喜欢啊。”他柔和的眼里满是笑意,听着她后面一句话,笑意突然顿住,他意味深长地讲:“它坏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永远用不了。”她从他身前走过去,回头笑笑,“不要紧啊,再精贵的东西都会坏的嘛,到时你再送我咯。”傅时津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柔和,忘却了纵容是危险,却开始畏惧危险的秘密。墙要崩塌了。心里的铜墙铁壁,要塌了。收拾好房间,钟霓忍不住开始埋怨,“我想要回去睡啊。”他四处看了一圈,这里的房间终不是他们可以一直待着的地方,不够私人,但足够安全,可她不喜欢。“明日我跟荣叔讲一声,今晚将就一晚。”傅时津搂紧她腰身,低头凑近她,吞掉她的埋怨,也借此去消化身体里的霉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滋生而长的霉菌肆虐繁衍,要怎么清除才得干净?阿河的背叛,让他明白秘密的可怕。秘密这把利刃,横亘在亲密之间,有甜有毒,尖锐的一方要对着谁呢?傅时津拥着钟霓睡了过去。钟霓看着他的侧脸,慢慢推开他的手,起身,光着脚离开房间,推开隔壁房间的门,看到扔在洗浴间的衣服。正要进去时,身后有人靠近,她反应不及,整个人被摁压在墙上,随即而来的是他炙热的呼吸。“要检查?”傅时津看着她的脸问。钟霓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笑了笑,“我,我想上厕所啊。”他哼笑了一声,双臂收紧,看向洗浴间地上的衣服,拉着她进去,捡起地上的衬衫,在她面前摊开。衬衫干干净净。钟霓别过脸看向别处。傅时津握住她的手,轻声问:“要不要用你的狗鼻子再闻闻?”她一燥,推开他的手,“你才狗鼻子!”他扔了衣服,拦腰抱起她,“出来要查我有无偷食也不知穿鞋?”“谁管你有没有偷食啊!”她蹬着腿。他抱着她离开这间房,一到走廊,灯光亮着,一切都清晰可见。伙计闻声上来,便看见这一幕,少见多怪,惊呼了一声,对上傅时津凛厉的眼,立时转身下楼。回到房间,反锁上门,摸着黑抱着她坐到床上。他问她:“为什么突然怀疑我啊?”昏暗中,谁也看不清楚谁的表情,连谎言都可以看不清楚。钟霓抬脚踹了下他胸口,“没有啊,我心血来潮。”他知道这不是实话。他叹了口气,抱紧了她,“阿霓,我只有你一人,你明不明白?”她不会明白,她明白的只有傅时津的底。陆钦南身边没人了,没有亲人,只有她了。“我只有你,怎会在外乱搞啊。”他拉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脸,“你爱我,对不对?所以,以,你才会这样在意?”黑色的房间里,漫长的情意,蕴在他狭窄的怀里,本该是要打动她的。她靠进他的怀里,双眸清亮,“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今晚去哪了吗?”她摸上他的指节,用力一摁,是疼意在蔓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