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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家人,或相熟朋友也行,告诉他们,言春这回得罪大长公主,该死定了。叫他们赶紧想法子救人!”风雨来等方犁知道贺言春在宫中出了事,已经是傍晚时分。这日上午,燕七娘因感激方犁等人给倚翠阁捧了场,特遣人送了几样厨子做的点心过来,一式两份。方犁便拿出一份,交与六儿送到郑家去。六儿去了半日,回来时跑得喘吁吁的,一头扎进院子寻着了他,小声道:“三郎,贺小郎那边,只怕要糟!”方犁听说,吃了一惊,忙问怎么了。六儿道:“我今儿到郑家后,见仆人个个神色都很慌张,便多了个心,细细问了两句。看门的老李告诉我说,晌午时分,打宫里来了个侍卫,说是跟小郎在一处当值的,进屋后不知跟老太太和郑大娘子嘀咕了几句什么,郑大娘子当场就哭了起来。老太太也坐着车儿,急急忙忙地进了公主府,到我走时还未回来。家里仆人也不敢胡乱打听,如今都怕惹上什么祸事咧!”若不是宫里出了大事,侍卫何至于特意出来送信?李氏又哪里会吓得哭起来?想及此,方犁也有些慌。一面安排墩儿再去郑家打听,若那边要人手帮忙,只管从方家叫人过去;一面又吩咐人备马,准备亲自往邝不疑府上走一趟。六儿墩儿忙都去了。方犁立在房中,沉思片刻,勉强镇定下来了,才披着斗蓬出门,骑上马直奔邝小将军住处。邝不疑刚从外头回来,正要吃晚饭。见他忽然跑了来,忙兴兴头头地吩咐人添碗筷,道:“今儿七娘让人送了几碟菜,你来得正好,陪我喝两杯!”方犁也不坐,只摆手叫伺候的人下去,道:“你今日可听到宫中有什么事没有?”邝不疑见他神色不似往日,忙道:“皇上去郊外狩猎了,还未回来呢。宫里就几个女人,能有什么事?你听谁说什么了?”方犁呆立半晌,才小声道:“言春出事了!”说着把六儿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他,又道:“我不认得他宫里同僚,这事儿还得劳烦邝兄帮忙打听。若无事,也就罢了。若真有什么事,只怕这会儿已经……”说到这里,自己心里也万分忐忑。邝不疑自从认得了他,还不曾见他这样慌乱过,忙道:“你不要心焦。我这就叫人去问问。我前儿还跟程五说起过他,程五说他在宫里好着呢,哪里就至于这样了……”边说边唤了侍卫小四,叫他到程五郎处去打听,又让人打听晌午去郑家的侍卫是哪个,务必找着人,问清楚了再回来。小四等人领命去了。邝不疑便叫方犁先坐下吃饭。方犁哪有心思,坐在那里只是发呆,邝不疑见了,心里叹息,也不由跟着着急起来。方犁不时便到门口张望一番,千盼万盼,到入夜时分,总算把小四等人盼回来了。小四一路打马飞奔回来的,进屋后便回禀道:“大郎,三郎!贺小郎怕是真的出事了!”方犁和邝不疑都站了起来,邝不疑道:“说!”小四便把自己先去程五郎处探得的消息说了。程五和贺言春虽同属南营,但一个是宫中警卫,一个却是禁卫营郎卫,分属不同系统,因此他也并不晓得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见小四来问,只得也遣人出去打探一番,终于把齐小白找着了。齐小白正在家里六神无主,听说程五找他,二话不说跟着去了。只是他当天上午躺在榻上,其实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只得把杨牛儿的话原样学了一遍,说是贺言春得罪了大长公主,已是被人带走了,只怕性命难保。程五便让小四先回来报信,他则另遣人去宫中各处打听情况去了。方犁听了,一颗心直往下沉,再也坐不住,在房里团团转了几圈。连邝不疑都急得直跺脚,道:“他是个傻子么?得罪谁不好?却怎么惹到大长公主头上去了?”方犁晓得必是跟郑玉儿的事有关,想了想道:“宫中侍卫,均属光禄勋府管辖。纵然犯了错,要打要罚要砍头,不是也该交由光禄勋府处置么?大长公主怎么有权私下把人带走?”邝不疑叹道:“那可是大长公主!连皇上和太后素日都敬着她让着她,她说要带谁走,谁还敢拦着她不成?延寿宫的中郎将莫之推,那是个出了名的老滑头,不然也坐不上那个位置。你想,他会为一个犯了错的小侍卫去得罪公主?他那脑子里又没进屎!”方犁听了,手脚冰凉,缓缓吁出一口气,道:“我这么听你说来,光禄勋府断然不会派人去调停这件事,是不是?”邝不疑看看他,有些不忍心,只含糊道:“就算光禄勋府里肯出面调停,也不知……也不知言春等不等得到那时辰……”方犁愕然半晌,又道:“贺言春的兄长,是安平公主府上官吏,他家人定会去求安平公主。你实告诉我,若安平公主出面,这事有几成把握?”邝不疑觑着他神情,缓缓道:“大长公主是皇上嫡亲姑母,女儿又是堂堂皇后,素日虽和安平公主有些不大对付,但若说安平真低下身段去求皇上作主,大约……大约也会保住他一条性命。只是皇上现在又不在京里……”方犁眼睁睁看他半晌,才转头去看外面,就见天色黑沉沉,仿佛要下雨。他脑子里飞快地转过无数个念头,最后一咬牙,道:“走!我们到程五郎府上去!我要当面问问那侍卫,到底怎么回事。”邝不疑心里也纳闷得很,忙跟着去了。两人骑马到了程孝之家,正好出门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那仆人脸色吓得黄焦焦的,道:“回主子话,这事儿我问了延寿宫里侍卫们,才晓得今日大长公主私下里带了人,去清暑殿捉拿宫人,说有宫人与侍卫私通,已经有了身孕。结果贺小郎死活拦着,不让人进去,最后还动刀杀了人!后来被公主带走,说他必是那私通之人,要带回去细审呢!”座中几人听了,都震惊不已。程五道:“他还动刀杀了人?”邝不疑却看着方犁道:“宫人与侍卫私通?难道真是他?”齐小白忙愤然喊道:“不可能!我清暑殿侍卫,人人无事不得靠近殿门,与宫人交谈尚且极少,更惶论私通!这是何人造谣?也不怕下拨舌地狱么?”那仆人又道:“如今清暑殿里侍卫们,都被关起来了。听人说,中郎将莫大人说了,要等皇上回来,禀报后严查此事。”众人都将方犁看着。方犁自到了这里,便一言不发,这会儿才道:“那怀孕的宫人,可曾被大长公主抓到?”仆人想了想,道:“这个却不曾听人说过。大约并未找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