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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捉弄自己,拉过来要拧脸。谁知刚一动,那小船就晃起来。他忙又规规矩矩坐好,手抚着膝盖,道:“现在说不想钓鱼,还来得及么?”方犁笑得停不下来,贺言春见他眉眼弯弯,脸上露出桃花色,不复前几日的苍白憔悴,这才也开心起来。方犁等他放松了,才渐渐把他牵去雨蓬外,塞了根钓鱼竿在他手里,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看这天阴阴的,像要下雨。”方犁望着远处道。贺言春看他一眼,道:“下就下。雨大了,咱们躲进里头,当一对儿渔翁渔婆。”方犁笑着看他,道:“也好,我打渔拉网,你缝补做饭。”贺言春抿嘴一笑,道:“我也可以学打渔。”方犁笑道:“你连游水都不会。”贺言春垂头丧气了一会儿,道:“我也可以学。等天热了,你教我。”方犁道:“好啊,先叫声师父来听听。”贺言春笑着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他,轻声道:“叫声好哥哥,行不行?”方犁扑哧一声笑了,也小声调笑道:“罢了,看你也有几分好颜色,我吃点亏,这笨徒儿便收了罢……”说着自己也心猿意马起来,揽着贺言春的腰,两人坐近了些,贺言春便两手扪着他脸,凑过来亲嘴儿。两人亲得都有些气喘,良久才分开了些。想到第二天贺言春就要走,彼此都十分绻缱难舍。方犁把头靠在贺言春肩上,两人望着水云相接处,默默地不说话。好大一会儿,贺言春才道:“等过些年,阿姊在宫中立住了脚,我也不做这官儿了。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方犁轻轻笑了笑,靠着他肩道:“休说这话,叫人听见了,好笑话你没出息。一辈子围着老婆炕头转么?”他话出口时也没留心,说完自己都有些脸红。贺言春听到老婆二字,却是心花怒放,点头道:“我本就没甚出息,只盼着家里有两亩地,再喂两头羊,衣食无忧就好。……只要你不嫌弃我。”方犁想了想那情景,也觉得十分美好,不由笑道:“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不会耕地,又不会烧火。到时你可别嫌弃我!”贺言春听了,心里甜得很,笑眯眯道:“有我呢。这些事不用你做。”方犁歪着头看他,道:“那我做什么?”贺言春道:“你养得白白净净的,在家记账算账,可好?”方犁忍不住笑了,点点头道:“好!”两人正说着,贺言春忽觉手中鱼竿一动,低头看时,就见鱼漂已经沉进水里去了。方犁也看见了,知道这是有鱼上钩,忙把鱼竿接过去,扯起来一看,是条一尺来长的草鱼,丢进仓里时活蹦乱跳。两人都十分兴奋,贺言春挽了袖子去杀鱼,方犁去后面船仓里找了盐和调料,就在舟中生火烤鱼,边吃边玩,玩了大半天,看见岸上有人遥遥地招手,这才划着船回去。上岸后,方犁给了舟子一吊钱,那舟子喜从天降,非拉着他们,送了一大包干炸的小面鱼儿才作罢。贺言春捧着面鱼儿,方犁牵着马,两人这才晃晃悠悠往城里走。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邝不疑等人就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往京城赶。来的时候,人人都空着两手;回程时,却是个个背着包袱。里头塞满了方犁准备的吃用等物。方犁一直送他们出了城,贺言春看天色不好,担心方犁回去淋雨,再三让他别送了。程五也把背上包袱往上抖了抖,道:“小方儿,快回去!哥哥们要快马加鞭往回赶了。咱们京城见!”方犁拱手笑道:“那我不往前送了。路上珍重。”贺言春点头,恋恋不舍看着他,道:“你在家也保重身体。”方犁轻轻嗯了一声,道:“快走吧。”贺言春提马走了两步,却又站住,道:“你先回。我看着你回了,我们再走。”方犁想了想,点头道:“好!”说着掉转马头,往城里走。走出老远,回头看时,果然见贺言春和邝不疑等人还驻马站着,远远望着他。方犁不由得眼角有些润,朝他们挥挥手,打马进了城门。直到看不见人了,贺言春才转身,对着身后几人道:“走罢。”惊獾郎开春之后,贺言春便忙碌了起来。每逢春季,皇帝要带领大臣们去西郊,举行一年一次、阵势浩大的春狩,届时要在西郊歇宿几晚。建章宫禁卫营负责此次春狩的驻跸宿卫,须得先到西郊踏勘场地、清道戒严。自上次蹴鞠赛后,建章宫禁卫营的统领冯不识就看出来了,皇帝对自家那位小舅子很有几分器重,再加上贺言春为人踏实勤谨,冯统领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对他加以提携栽培。这次踏勘场地时,他把贺言春也带在身边,何处该设关卡、如何进行布防,无不详加讲述。贺言春也听得极为认真,年轻人记性又好,吩咐下去的事,无不当天就办好了,让老冯也觉得十分省心省力。当晚一行人就在西郊歇宿,贺言春闲不住,晚饭后又骑马带着胡十八等人山前山后巡了一圈,查看各处地形,把冯统领说的各项要点,又默默地在心里想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带人往回走。正走至半山腰,忽见刘副统领带着一队人,押着几辆车,车上载着许多兽笼鸟笼,也往歇宿的地方来了。贺言春询问旁边人,得知这些鸟兽均是特意从别处运来的,好在皇帝和大臣们打猎前放到山中,让他们猎得痛快。往年惯例均是如此。他和刘副统领打过招呼,便带人避让到一旁,让他们先过。就见那车从面前经过时,下头一个铁笼子里关着一群小兽,尖尖嘴儿,头上黑白花纹,正是几只獾猪。贺言春转念一想,忙命人将车拦下来,自己到刘副统领身边,拱一拱手道:“刘兄,这车上野兽,你可曾清点过?”刘山正为了冯统领日益器重贺言春,对自己却有些冷落,心中很有些不服,这时见不属他职务范围内的也来问,便不耐烦,道:“自然是清点过。怎么?贺副统领信不过?”贺言春将他拉至一旁,轻声道:“怎么宫里人没给刘兄交代一声么?这里头有多少獾猪?赶紧让人拖到后山放生了罢。”刘山听得诧异,顾不得赌气,忙道:“这是为何?”贺言春看看左右,小声道:“皇长子小名儿就叫獾郎,皇帝狩猎,怎可狩到獾猪?岂非十分不吉利?”刘山大吃一惊,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皇帝大婚几年,这才得了位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