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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章“刚怎么了?”牛非凡扒在前排座椅上,脸上是副随时要吐出来的表情。“没什么,你睡吧。”顾铭戴上眼镜,将车开出去。周喻坐副驾驶上,一句话没说,脑袋冲着车窗的方向,也不好判断是睡了还是醒着。总觉得不大对劲儿。顾铭皱眉,眼睛注视着前方路段,问了句:“你身体不舒服?”没人回应,后排甚至渐渐传来吴常光的呼噜声。顾铭叹口气,吴常光一早拍戏,所以现在车子优先上高速,往影视城的方向开。大概快有一个小时的时候,顾铭觉得认真熬不住疲劳驾驶,干脆找了个服务站把车停下了。今天不是什么节假日,整个服务站基本就他们这一辆车。顾铭给车窗都开好缝儿,熄火,头靠在了车靠椅上。这姿势,睡着是绝对不可能了。然而全车人都像睡得安稳,连他停车都不知道,估计卖大山里也没人醒过来。顾铭眼镜没摘,侧头能从车玻璃上看见周喻的脸。眼睛闭着,那就是睡了。这人从一小时前就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死了吧。顾铭给自己这神经病念头刺激到了,脑袋转回去,将眼镜摘了,闭上眼睛。他眯了大约十几秒,突然暴躁地睁眼,手撑在副驾驶座椅的边缘,顿了会儿。看看吧,万一是还能抢救的情况……顾铭身子半翻起来,刚凑到周喻那边,手还没伸出去,他就听见了周喻的呼吸声。听见没,人活的好好的,顾铭你脑子有病吗。顾铭重新坐回来,脑袋歪向左边车窗,再闭上眼。-他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凭这个姿势睡过去。其实根本没有睡着的感觉,连梦都没做,只知道一睁眼竟然都六点了。顾铭一看副驾驶,周喻没了,往后看后排牛非凡和吴常光睡得东倒西歪,牛欣只能隐约看见截儿细瘦的胳膊。他干脆下了车,锁好车门摸手机,因为睡的姿势不舒服,他基本就是边活动身体边往前走的。给周喻的电话刚拨出去,顾铭就先看见周喻本人了。“顾顾早。”对方靠在块栏杆边上,手里捏着个憋了的果汁盒。怎么说,头发衣服都有点儿乱,太阳没升起前看着有种颓废的帅感。顾铭走过去,这栏杆背后也没什么看,逼近荒郊野岭,就是将服务站跟大自然隔开的。“你要吗,那边自动贩卖机有卖的。”周喻举起了手里的果汁盒,远处正好有个垃圾篓。他随意一扬手,果汁盒呈抛物线给扔了出去。一扔一个不准,刚站那儿营造的美感全给败坏了。顾铭刚醒,不大想说话,看周喻走过去捡摔地上的果汁盒,看上去身体没什么事儿。但顾铭还是决定待会儿那段路由自己开,从口袋里摸了烟叼上,想醒醒神。“抽不?”顾铭刚要将敞开的烟盒递给周喻,突然想起对方像要禁烟禁酒,手又收回来了。“抽。”结果对方一手抽走了一根。顾铭也没说什么,将打火机给他。“昨晚…”周喻点着火,终于笑了,“觉得好玩儿吗?”“挺好玩的。”这是实话,顾铭已经挺久没那么尽兴了。尽兴到,他完全就将写歌的事情抛之脑后了。但这种感觉挺舒服的,紧绷了整整俩星期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会儿,终于没再睁眼闭眼都是写歌。“那就好。”周喻看着他,人挺懒洋洋地歪在栏杆上,“我怕你把自己逼太紧了。”顾铭没猜错,周喻就是特地带他放松来的。“没那回事儿,”顾铭说,“我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写歌。”“别太有心理压力,毕竟我…”周喻说到这儿笑得痞痞的,拍拍他肩膀,“毕竟我不管唱什么,都特别好听。”“啧,”顾铭挺嫌弃,但竟然也跟着笑,“瞧把你能的。”周喻继续笑,但俩人没再说话,肩并肩靠栏杆边上抽烟。虽然三月已经可以称作入春,但这个点温度还挺低,站久了挺受不住的。顾铭一根烟抽完,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刚要回车,结果看见太阳升起来了。不是特别耀眼的那种,而是像月亮那样,圆圆小小的。还是粉红色。顾铭以前基本不起这么早,即便起早也不会特地观察一下太阳月亮,这会儿看着觉得还挺神奇的。“我一般睡不久,太阳出来了我就醒。”周喻将烟掐了,突然开口。“你这是步入老年的征兆。”顾铭说。“没,”周喻说,“就有时候,特想看点儿有颜色的东西。”顾铭没说话,周喻今天心情不大好,这回他终于能察觉到了。“挺神奇,刚才的山啊路还全是灰的,转眼就都有颜色了。”周喻指指栏杆外边。“因为出太阳了啊。”顾铭跟着往外看。“啊。”周喻应了声。顾铭视力不好,但确实能看见万物色彩鲜艳的那个样子,因为时间早,甚至都还染着层粉色。确实挺神奇的,本来不觉得有多神奇。更神奇的是,顾铭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再试过因为看见什么,脑子里自动出bgm了。这回不是那种一晃而过的,而是旋律完整的。他整个人完全就清醒了,但没到突然急着找笔找纸的地步。“走,先回去。”顾铭站直身子,终于体会到了两周以来最舒爽的时刻。-回去那一路顾铭都不大记得怎么了,先把吴常光送到影视城去,再一个个四处卸货,最后面包车开到牛非凡家,他搭的地铁。没回家休息,直接回公司去了。有灵感是件很奇妙的事儿,能让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只想赶紧把脑子里出现的东西记下来,完全感觉不到疲惫。到工作间找到笔和纸,顾铭就坐下开始默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