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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水,流泻在他冷白如玉的面容上,他长而直的黑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光,幽黑的凤眼中倒映着她的面容,漂亮得不可思议。年年一时看住了,呆呆地忘了拒绝。他很快系好药囊,顺手为她将搭在额前的一绺乱发别到耳后,神情温和:“外面蚊虫侵扰,郡主还是早些回房吧。”年年骤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居然看他看呆了,脸儿烧了起来,心中生起古怪之感:聂小乙的表现也太平静,太反常了吧,这是收到告密信应该有的反应吗?她抬手将团扇覆在面上,任性地拒绝道:“我不要。”聂轻寒没有作声。年年等了一会儿,听到了脚步声,忍不住好奇心,悄悄将团扇放下一点。他去而复返,不知从哪里取了个香炉出来,点了艾草,放在她脚边。年年:“……”这么体贴?为什么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总觉得他好像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他的脾气怎么可能这么好?好得都不像是文中形容的睚眦必报的男主了。莫非是故作平静,准备憋大招?文中福襄那样孜孜不倦地作死,他一开始也没有拿她怎么样,直到最后忍无可忍,才干脆利落地下了狠手,一招致命。但还是不对劲,文中他并没有对福襄这么百依百顺啊,难道是因为昨儿让他过瘾了?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呢?年年红了脸,拒绝再回想昨夜的一切,见聂轻寒做完这一切,也不停留,转身要回书房。她想起一事,叫住了他:“聂小乙。”他止步,询问地看向她。年年道:“常卓今儿过来了,说有饯行的礼物要送给你。你去郡王府时见到他了吗?”谁也不知道段琢什么时候又会来第二波刺杀,金丝天蚕甲他越早穿上身越好。聂轻寒道:“我并未碰见他。”他沉吟片刻,不解道,“他既然来了,把礼物交给你一样,何必非要亲自给我?”年年一愣,她只想着要撇清自己和金丝天蚕甲的关系,完全没想到这一点。她支吾道:“许是东西太贵重了?”聂轻寒越发不解:“你是他嫡亲的jiejie,他还能不相信你不成?”年年:“……”恼道,“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聂轻寒静静地凝视着她,半晌,忽然微微一笑:“嗯,世子行事素来随性,许是没想到。”*第三天便是他们启程的日子。这日风和日丽,聂轻寒雇了两辆车,一辆他和年年坐,一辆作为几个丫鬟轮流休息之所。行李不多,分别放在了两辆车底部的夹层中。日头太晒,为了避暑,一行人赶在开城门的第一时间出了城。顺宁郡王带着常卓和孟葭,亲自赶来为他们送行,一直送到了城外的东江口。年年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十三岁那年,在顺宁郡王府避难多年的段琢母子回京城,他们姐弟几个前来送行。转眼间,她成了被送行的那人。年年和聂轻寒两人向顺宁郡王下拜告别。顺宁郡王亲手扶起两人,望着年年,眼里隐隐有泪花闪动。这是他的长女,他第一个孩子,他至今还记得,她刚出生时自己初为人父的欢喜与紧张,记得她红红的小脸与第一声啼哭。这些年,父女俩吵过,闹过,有过心结和不愉快,可都改变不了,她是他疼爱的,血脉至亲的孩子的事实。一眨眼,她就出嫁了,即将远离他,此后天长水远,再会不易。顺宁郡王心中生起nongnong的不舍,握着年年的手道:“我和常卓去京城不易,你若有暇,记得回来。”年年看到了顺宁郡王眼里的泪光,心头蓦地一酸:他还盼着她能回来,却不知,此去一别,她和这一世在静江府的亲人,再无相会之日。她原以为,她可以潇洒转身离去,可真正到了这一刻才意识到,九年的岁月,从稚龄童子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这中间发生了太多太多,桩桩件件都刻在了记忆里,怎么可能轻易抹去?这一世的父亲,虽不是十全十美,但一直在尽力用自己的方式爱护她。还有她傻乎乎的弟弟……年年抬头看去,见常卓正将金丝天蚕甲递给聂轻寒,关照道:“姐夫,你一定要记得穿,别让我姐担心。”年年:“……”说他傻还真傻,有这么拖她后腿的吗?聂轻寒接过金丝天蚕甲,侧首看向她,眸色幽深。年年别过头:休听常卓胡说,我才没有关心你。聂轻寒眼中带上了几分笑意:她又害羞了。顺宁郡王忍不住清干咳了声:你们也注意些,老父亲还在呢,就这样眉目传情起来了。心事倒放下几分:这桩婚事突如其来,福襄一直表现得十分抗拒,他当真害怕会造成一对怨偶,现在看来,小夫妻感情还挺好的?孟葭的眼睛也红了:“jiejie,姐夫,祝你们一路顺利。”从身边的丫鬟手中拿过一个食盒递给年年道,“我做了些点心,jiejie莫要嫌弃。”年年看也不看,拒绝道:“不用,我不爱吃。”孟葭神色一僵,目光黯下。丫鬟红枫抱不平道:“郡主,这是我们姑娘特意按照你的口味准备的玉带糕,姑娘怕不新鲜了郡主不爱吃,特意今儿三更起来做的。”年年道:“我说我不爱吃,你没听到吗?”红枫气堵,低下头,敢怒不敢言。气氛僵硬起来。顺宁郡王是知道两个女儿不和的,却没想到都离别了,福襄还不肯消停,皱眉看向年年:“福襄,你……”年年冷着脸看向孟葭:“听说,你昨儿去郭府吊唁了?”顺宁郡王这才知道年年为什么发难,不由皱起了眉:郭燕娘的所作所为几乎毁了福襄,实在不可原谅,孟葭向来稳重,却做出此举,不是往福襄脸上扇耳光吗?难怪福襄生气。孟葭轻轻“嗯”了声,坦坦荡荡地道:“我知道燕娘做了错事,但她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人死灯灭,前事难究,我和她相交一场,送她最后一程,愿她转世之后正了主意,莫要再做错事。”她说话时神情悲悯,神情坦荡,并无狡辩,也不回避。顺宁郡王闻言暗暗点头,常卓脸上的气愤也消失了。年年暗暗佩服:不愧是准女主,三言两语就将劣势扭转。这份表态,实在格局高得很,将她反衬得心胸狭窄,毫无气度。真真是除了身份和美貌一无是处。顺宁郡王面露满意:“孟葭所言,可谓仁心仁举。”看看,她这个父王,心中的天平一下子就倒过去了。年年忍不住看向聂轻寒:她和孟葭惨烈的对比,不知他怎么想?聂轻寒见她眼波盈盈地看过来,似在求助,心下一软,低声开口:“既然不喜欢,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