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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没入了内室,消失不见。此时赵彻还不知道,在宋乐仪心里,竟然把他和一条狗比较,不然得气的跳脚,怎么着也不会让她如此轻易离开。他摇了摇头,低声道:“表妹,欠下的东西,都是要还的。”穿堂而过的微风吹动珠帘,珠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似乎是在回应他,可惜,没有人听见。赵彻站起身,敛了敛衣衫,转身走了。宋乐仪睡了一觉,等在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到了快用午膳的时候,重活一世,养尊处优一向挑食的夷安郡主,是看什么都觉得好吃,大快朵颐一顿,那模样,仿佛被饿了三天三夜似的。又舒舒服服过了两天,许是□□逸,宋乐仪心底升起丝丝不安,总觉得她似乎忘了点什么。白日里闲的无聊,一时兴起,便让孙姑姑从库房里翻了蓝田玉的棋子出来,这是她母亲的嫁妆。这副蓝田玉棋子听说是百年前越灵帝的东西,纹理细腻,颜色美丽,自越灵帝驾崩之后,一直放在国库中落灰。宋乐仪虽然没见过她母亲,但也曾听闻母亲的大名。魏婉慧棋艺精湛,与蜀国来使交锋时,大败他们,为大越挣足了面子,先帝一高兴,就从国府中翻出了这副棋子,擦灰除尘之后,赐给了她。辗转反侧,落到了宋乐仪手里。有其母必有其子,宋乐仪觉得,她就是一块璞玉,就等着琢磨成器呢,终于一日,将在大越棋史上留下美名,受后人敬仰。“表妹这是下棋呢?”赵彻声音惊讶,忽然出现,让宋乐仪吓了一跳。宋乐仪瞪他:“你怎么都不通传一声!”“通传了表妹会去外面迎我?”赵彻挑眉,大剌剌的往椅子上一坐,把手上拎着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母后让我拿来的。”说完,他上下打量,“你说母后成天给你开小灶,怎么也不见你长几两rou?”少年的视线澄澈,宋乐仪却是想歪了,她特意挺了挺胸脯:“我才十三岁!”小姑娘腰肢纤细,胸脯鼓囊囊的已经开始发育,已经能窥见再过几年,美人身姿妖娆的模样。“……”赵彻沉默片刻:“你的意思是说,等二十三岁的时候,会变胖?”宋乐仪一噎,继而嗔怒:“会不会说话呀你!”小姑娘炸了,张扬舞爪的的模样像是要吃人,赵彻没有想到他一句话让她反应这么大,不禁咋舌,他这表妹有去表演川戏变脸的天赋。“要下棋?”赵彻盯着打磨圆润的棋子与经纬纵横的棋盘,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表哥来陪你下两把。”“就你?”小姑娘的语气里满满的质疑,真不是她要故意刺激赵彻,而是在宋乐仪的记忆里,赵彻的确不善奕棋…唯一一次,因为围棋名声大噪,还是赵彻以棋做赌,将养在燕郊的马场,连着地皮和马匹一并当做赌资输给了宣平候世子上官晔,输的那叫一个凄惨,叫诸勋贵子弟好生笑话。想到这,宋乐仪默了片刻,心里暗道:败家玩意儿。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这等文人雅好的玩意儿,与他这般纨绔子弟八竿子打不着,输了也没什么稀奇。身为男人,怎么能被人质疑不行,原本想哄着小姑娘下两局的心思瞬间没了,赵彻冷笑:“凭我赢你已是绰绰有余。”宋乐仪想了想,“…表哥,你听说河门海口吗?”赵彻眼角挂着讽刺:“看不出来,表妹会说成语了啊。”这么刻薄的话,也只有赵彻说的出来。……“行。”宋乐仪吸了口气,神色怜悯,“你先,我让你一子。”她说这话时,笑得胸有成竹,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乌黑的眼睛笑弯弯的,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她和他下棋,是半斤八两相互嫌弃。若非要分出个高低胜负来,宋乐仪想,她必须得赢,要是输给眼前的半大少年,岂不丢人?“大言不惭。”赵彻“嘁”了一声,十分不满意宋乐仪对他的轻视,拿了几颗棋子在空中抛了两下,嗤笑道:“不必,我让你两子。”玉石相撞落回她的手里,看的宋乐仪心惊rou跳,住手!那是你祖宗的遗物!不过她没有赵彻那般死要面子,痛快了应了赵彻的相让,两子呢!她赢得几率又大了一点!于是,在寿安宫的西偏殿,夷安郡主和豫王下起了围棋。这场面,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险些惊掉一众宫人的下巴。第9章输了棋局过半。赵彻手里捏着一颗棋子,另只手在桌上轻扣,语气调侃:“表妹,你要输了。”此时,棋盘上黑子白子各半,势均力敌,不分伯仲,她根本没把赵彻的话放在心上。“自满则亏,自矜则愚,话说的不要太早。”宋乐仪手肘搭在小桌上,半支着下巴,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经纬交错的棋盘,伸手棋盒里绕了一圈,捏了一颗出来,娇着嗓音道:“瞧我如何把你杀的片甲不留。”一颗白子随着话音落在了棋盘之上,截断了黑子刚酝酿的围剿之势,瞬息之间,白子形势一片大好,前途万丈光明。赵彻挑眉,嘴角轻扬,勾起一个笑容,“表妹若输了,莫要揪着我衣袖哭。”“我绝不会输,要是输了,我就…”说到一半便没了下音,挠的人心尖痒痒,赵彻掀起眼皮,忍不住问:“你就什么?”“我不会输。”宋乐仪扬着下巴,又重复了一遍,脑子里想的却是,赵彻这人权势地位钱财都有,她要是真输了,能给他什么?赵彻笑了一下,没说话,他低头盯着棋盘,似乎是在思忖些什么,一子落下后,他才抬头对着宋乐仪说道:“要是我输了,就允你一个承诺,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偷鸡摸狗,我都允你。”“……”宋乐仪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杀人放火?我偷鸡摸狗?”她冷笑一声,“若是我输了,也允你一个承诺!”她想了想,又道:“偷鸡摸狗不行,杀人放火更不行。”特意强调了一遍,还加重了“不行”两个字,眼神儿满是挑剔的看着他。这模样惹得赵彻一时没忍住,不禁捧腹大笑。他乐不可支伏在桌上,震的桌子咯吱咯吱作响:“表妹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宋乐仪反问,露出森森白牙,勾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还是表哥想试试?”“试什么?”一双漆黑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撞入宋乐仪的视线,眼底尚有没来得及隐去的笑意,亮的惊人,好像天上的星星。小姑娘下意识的屏气凝息,差点就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