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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昌平公主见自己将俞太后气成这样,后悔不已。扬声喊来太医。赵院使第一个快步进来。一见俞太后模样,赵院使不敢疏忽大意,立刻命宫女将俞太后翻了个身,用力拍打俞太后的后背。俞太后咳声连连,费尽力气,总算将那一口浓痰吐了出来。然后长舒一口气,闭上双目昏睡过去。那一口浓痰里,带着血丝。……赵院使看了一眼,立刻变了脸色。昌平公主心里陡然一沉,眼泪冲出了眼眶。便是不通医术,也能窥出俞太后病症之重……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候在寝室外的众人。很快,谢皇后迈步进了寝室。一同前来的,还有萧语晗尹潇潇赵长卿等人。那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尚未被清理干净,谢明曦等人也看的清清楚楚。谢明曦心中掠过快意,面上露出nongnong的忧色,低声问昌平公主:“皇姐,母后为何忽然情绪这般激动?”昌平公主羞惭不已,低声哭道:“是我不好。心里的火气一上来,就压不住。和母后说话语气太冲了,激得母后动了怒气……”谢明曦叹了口气,轻声安慰:“皇姐也别太过自责了。母后本就病重,稍微一动气,便会咳嗽不止。”吐出来的痰里带着血丝,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只是昌平公主第一次目睹罢了。萧语晗扶着伤心恸哭的昌平公主到一旁,细语安抚。赵长卿和尹潇潇伴在谢明曦身侧,一同伺疾。赵院使和几个太医为俞太后施针,过了许久,俞太后这一口气才顺了回来。俞太后悠然醒转,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赵院使的脸孔。心里顿时一阵怒火上涌。玉乔下药之事,为何会曝露?那两个宫女,分明是早有提防,一直在盯着玉乔的动静。所以,才会“及时”又“凑巧”地逮住了往羹汤里下药的玉乔。当日她惊怒过度,一时反应不及。之后略一思虑,便猜出了是怎么回事。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不知何时起了异心,暗中向帝后投诚。此事定是他向谢明曦通风报信,帝后顺势设局,将她绕进了坑里。亏得她一直对他深信不疑,引为心腹!她的病,大半都是生生气出来的。奈何此事不能说穿揭破,不然,真正没脸的是她这个太后。这口闷气,她不忍也得忍下。赵院使倒是没半分心虚,每日前来为她看诊治病。估摸着心里肯定盼着她早点咽气吧!俞太后心中恶意一起,忽地说道:“皇后,哀家病得快不行了。若哀家闭眼归西,你就赐赵院使一杯酒,让他到地下继续伺候哀家。”赵院使:“……”赵院使心里一紧,双膝一软,跪到了床榻边。整个人哆嗦着,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如果俞太后病重归西,他这个院使确实要担些干系。不过,罪不至死。俞太后现在说这等话,明明白白地要他殉葬。可怜他连求饶都不敢。……俞太后忽然说出这般怨怼恶毒的话语,赵长卿尹潇潇俱是心中一惊。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心里一同浮起疑惑。赵院使是俞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太医,堪称俞太后心腹。俞太后病了之后,看诊开方之事,也都是赵院使拿主意。赵院使做了什么,惹得俞太后这般愤恨?等等!前些时日,俞妍被送回俞府,玉乔被逐出宫……此事该不会和赵院使有关吧!谢明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母后洪福齐天,福泽恩厚,定有上苍庇护。什么闭眼归西之类的话,母后可别再说了。”尹潇潇定定心神,接过话茬:“是啊!母后说这样的话,儿媳听了心中也觉气闷难过。”赵长卿柔声说道:“母后好生养病。儿媳们都盼着母后早日好起来呢!”儿媳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孝顺”。俞太后目中闪过冷笑,待要口出恶言伤人,昌平公主红着眼走到了床榻边,目中满是哀求:“赵院使竭尽全力为母后看诊治病,母后心中感念也就是了,何必说这等伤人心的话。”求求你了,别再说这等伤人伤己的话了。此时病重,正需要赵院使尽心尽力。在此时说什么殉葬的话,不是硬生生地将赵院使推向对立面吗?母后,你已经众叛亲离,身边再无可用之人,也无人心向着你了。你不消停些,还要闹到何时?昌平公主眼中水光闪动,随时都会掉落。俞太后所有的恶言,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口。索性将头扭到一旁,冷声道:“哀家要一个人清静清静,你们都退下。”第951章求情(一)俞太后这等模样,谁都看得出来她命不久矣。剩下的就是熬日子,端看熬得时间长短罢了。赵长卿退出寝室后,悄然长叹,神色黯然。她忽地想起年少时的光景。那时,她是莲池书院里最聪慧出众的学生,深为俞太后赏识,拜了俞太后为师。那时的俞太后,才华满腹,温和大度,深得众学生的敬爱。她身为弟子,对自己的师父更是崇敬亲近。嫁入天家为媳后,她渐渐窥到了俞太后的另一面。身为夫子的俞太后,才华横溢乐为人师,令人敬重。身为嫡母的俞太后,心机深沉手段凌厉,令人敬畏。时光既残忍又无情,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儿女的平安,为了自己能安稳立足,她抛弃了师徒之情婆媳之情,选择站到了帝后这一边。可看到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俞太后,她心里如巨石压着一般,沉甸甸的,难受之极。“二嫂,”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赵长卿回过神来,转头冲尹潇潇挤出一丝笑容。一双泛红的眼眸,已透露出她真实的情绪。尹潇潇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低声叹道:“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看着母后这般模样,我心里也难受得很。”“我还记得当年,母后在莲池书院为夫子时的光景。一转眼,物是人非。”赵长卿鼻子一酸,泪水终于滚落。不知是在伤怀重病的俞太后,还是在感伤自己逝去的韶华。尹潇潇也红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眼下情形是明摆着的。帝后和太后完全对立,绝无缓和的余地和可能。谢明曦以软刀子慢慢地磨搓俞太后,死心不息满腹算计的俞太后,终于快被磨得油尽灯枯。这也怪不得谢明曦。若谢明曦不下狠手,今时今日被磨搓得生死不得之人就是谢明曦了。后宫争斗,无刀光剑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