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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丝愣了一会,摇头轻声说:“您能来我很高兴。”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低落,爱德蒙无奈开口:“我不明白,您教训她,为什么挨打的是我?”剑杖又敲到了他的腿上。“即使塞西尔已经开始接手我的事业,我在欧洲还有一百多位隐形间x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巴黎做了些什么。”克莉丝闷声笑起来,为了替他解围,把随身带着的纸袋递过去。因为两个人刚刚照顾对方的小心思,还有旁若无人的对视,费尔德有些不忍直视,又想起学生曾经在自己和夫人跟前的遭遇,只能按捺了戳破的心思,决定全部算在法国佬头上。费尔德接过纸袋,翻检着扫了几眼,欣慰发现这应该是学生的手笔,不仅身份□□无缝,证件文书齐全,连刊报婚讯的草稿都亲笔拟好了。下意识检查学生的公文格式,掌玺大臣一眼就看到了一处疏漏。她将法国人明面身份的爵衔写得很潦草,甚至故意将一个词写掉了。LetedeMonte-CristoLetedeChris克莉丝的伯爵。费尔德开始牙酸了。想到法国人特意为了学生选爵衔的可能,甚至突然失去了为难他的兴致。“开始吧。”老绅士当机立断道,拿出要签字的那一卷,掌灯走到低矮的圣坛边。看到两个穿了男装并肩站着,同时认真看自己的年轻人,他还是忍不住放柔了目光。证婚人没有念传统的誓词。“我相信,现在,你们心中都怀着最伟大真挚、崇高自然的情感。”费尔德看向爱德蒙。“在罗马时,你带着一身戾气,好像不在乎‘未来’,要气势汹汹去与世界做一场殊死的搏斗。后来在维也纳,我也在远处见过你,我看出,你那时毫无自我,似乎是为了某种目的在刻意训练自己。后来你追随她到了伦敦,我们再次打交道,你情感又过于复杂。”“现在,你找回自己了吗。”爱德蒙握住了克莉丝的手,点头。“是的。”他本来以为,只要复仇救出自己,叫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自己就应该满足了。可是她赋予了他复仇的意义,做了他复仇的共犯,替他拉着那条线,甚至连微末得没有名姓的水手也得以平冤昭雪。他曾经被形势碾成碎片,是克莉丝将他重塑,让最后一点不甘都释然。她把他从看不到希望的未来里解救出来,让他新生,崭新无暇,将来的一切他可以彻底完全属于她。费尔德又看向克莉丝。“我曾经和你说过,爱情是所有情感里最伟大真挚的。可是你疑虑过多,对你来说,或许因为没有血缘和利益维系,它看上去飘渺不可靠。可是恰巧因为这一点,灵魂共鸣才尤其珍贵。除非遇到真正让你相信的那一个人,能治愈你的‘过去’,让你理解一个人,宽容一个人。”“现在,你宽容自己了吗?”克莉丝把十指扣住了,感觉到戒指轻轻的相碰。“是的。”过去经历带来的复仇隐忍,她都在他身上找到了相似的地方,不自觉投注目光和念头后,才发现他与自己截然相反。只要爱德蒙在,她就愿意去相信。“那么,签字吧,基于你们共同拟定的协议,人格仍然彼此独立,但要在余生共享一切。”“两个负责的人对另一方投寄比自己更多的关注和情感,直到分不清彼此,获得温暖、幸福。这样真正的爱情才不会因为婚姻死亡。”月光雪色映着彩窗,透出的光有种清冷的绚丽,莫名庄重神圣。与任何伪装无关。是爱德蒙唐泰斯和克莉丝班纳特。不放心老师赶夜路,从教堂出来后,克莉丝提出把他送去尼日斐休息,看出师徒俩还有一些紧急的公务要聊,爱德蒙答应先回去。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看着在阳台抽烟斗的班纳特先生,爱德蒙停止了上爬,把差点脱口的“晚上好,爸爸”给硬生生吞了下去。——虽然现在他已经合法了。爱德蒙僵着动作,一时间不知道该趁着人没有取猎x枪,麻利离开他老人家的视界,还是装作没看到继续往上爬,回自己房间。班纳特先生冲他抬手,往里招了招,仿佛招呼客人坐下一样道:“外面这么冷,进来坐。”于是他只好翻进书房的阳台,跟在后头进屋,看着班纳特先生找了沙发随意坐下了。新鲜上任的小班纳特夫人没敢坐。“既然你失去了名姓,那就把我的姓和你共享”,在他和克莉丝之间是一种浪漫,面对班纳特先生的时候,这就成为一种心虚了。似乎是因为有了一群女儿探望“儿媳”的趣事缓和心情,班纳特先生没有上次那么如临大敌,反而态度亲和打趣道:“既然要做一家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更具体的,我也问过克莉丝,你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我们家墓园会有你一个位置的。”爱德蒙:“……”父亲大人连说笑话都这么可怕。有一个这样杀气腾腾的开头,出乎爱德蒙意料,后面的对话却很寻常。班纳特先生问了他的家人,平时喜欢做些什么,都读哪些书。被岳父的华兹华斯诗集砸过,爱德蒙没说自己最近在看神甫的论意大利的统一,顺其自然和他聊了一会莎士比亚和蒙田。班纳特先生不免感慨:“克莉丝就没这根浪漫脑筋,她看更多是为了消遣,有时候心情不好,还要在虚拟文学作品里面找逻辑,和她聊这些反而惹人生气。”爱德蒙不免想起了她那些情书,情不自禁笑起来。人是经不住念叨的,恰好这时,楼下传来了轻轻的唿哨。这是他们的一个暗号。“你去吧。”老绅士满不在乎摆了摆手。爱德蒙没想到这么容易被放过了,又或者,这好像确实只是一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