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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其妙嗓子还不舒服,倒是把皇帝弄得夜里闭着眼也满脑子事体,想起她那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就根本睡不着觉好么!任丰年是在这月中旬的时候发动的,彼时她还在外头的海棠园里散步呢。都说有孕了还是要多走走,对肚里的孩子好,生产时候也格外不费劲些。尽管这些老道理任丰年都懒得理会。但不妨她有个特别爱理会的夫君啊!皇帝陛下简直就像个经验老道的老妈子,这也懂那也知晓,结果就是任丰年这也不能做,那也不准动,感觉自己成了蹲大牢的。陛下就冷淡嘲讽她:“蹲大牢的哪有你无忧无虑。”任丰年顿时就翻了个白眼给他,气哼哼不和他讲话。然后陛下也就真的不和她讲话了,忙着国事去了,实在是非常冷淡了。任丰年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再来,便想着去外头海棠园里走走。老花匠培育了些新的海棠花,在秋日里头一朵更胜一朵娇艳。任丰年被宫人扶着,慢慢在青石板上头走路。这个园子总是给她一种熟悉感,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异样情感,却总叫她觉得温馨。她看着淡蓝的天上云卷云舒,心境慢慢淡泊起来。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或许再过很多很多年,海棠园的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所以那些她一直很在意的过往,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她想着,便对阿莲道:“扶本宫回去罢。”眉目如画,肤白胜雪,眉间的玉质花钿轻轻颤抖,她又对阿莲笑了笑。阿莲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点头道:“喏。”然后。任丰年就发觉,肚子有点轻微的抽疼。她好容易淡然的心境,又开始翻滚起烟火气,捂着肚皮差点叫起来,只叫一旁的婉清赶紧把陛下叫来:“就和他讲,我疼得不成了,就想见他,不然不生了!”任丰年觉得自己够贤惠。但是她生孩子的时候,皇帝怎么能不在呢?!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所以就非常不做作的赶紧叫人把陛下叫来了,可以说是非常作了!然而她现下才堪堪开始有感觉呢,可以说是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再绕着海棠园走一圈大概都没问题。婉清非常识趣,垂手快步离去。陛下很快就来了。任丰年还歪在榻上,面色有些略微的苍白……还不忘了看话本子。陛下这趟倒是不和她计较了,只与她平视,锐利的眼里倒映着她的模样,有些粗糙的修长手指刮刮她的脸,低沉道:“怕不怕?”任丰年抿抿嘴:“不、不怕!”陛下点头:“好。”然后就抄起她,把人打横抱起来,准备塞进产房。这产房是早几个月便布置完的,入秋以来日日都烧着炕,上头的褥子也绵绵实实的铺了好几层,几乎每日都会换一边新的,且皆是以火薰过,再是洁净不过了。但任丰年并没有进去过,也没有看过她的产房。她面上虽然不紧张,但想着生孩子要留那么多血,还要去鬼门关走一遭,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故而一直在逃避这件事体,仿佛时间到了,孩子就能直接从肚子里随便出来了一样。然而逃避是没有用的,任丰年是给陛下抱着进的产房。她看着床上雪白的褥子,还有事先准备好的那许多热水,顿时眼泪就在眼眶里头打转了。她现下还没那么疼的,至多便是一抽一抽的,还算可以忍耐。但这孩子仿佛还是稳如泰山一般扎根在她的肚皮里头。她就想啊,要多疼才能叫这孩子呱呱坠地呢?任丰年很快便有了答案。她先头还不疼呢,陛下给她喂了几口汤水,又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给她喂了几口香甜的糕点。任丰年吃的津津有味,仿佛又没那么紧张了。站在一旁的几个稳婆简直给陛下和宝妃吓得够呛。这妇人家生产,哪有男人就这么杵着的?产房是阴,男人是阳,更何况是天子?他在这里头,若是把宝妃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冲撞了,可怎生是好?陛下也很懂生产的规矩,故而摸摸她的脑袋,又挠了两下下巴,对她说:“在里面乖乖的,稳婆说甚么便要听话,不准耍小脾气。”任丰年糕点还在嘴里呢,顿时眼眶又红了。她哪见过这么大阵仗啊,只觉自己像是只待宰的羊羔一般了。陛下给她气笑了,还是亲她一口:“把孩子生下来,不论是男是女,朕许你皇后之位。”任丰年给他唬得张口结舌,看上去倒是没多少喜悦,就是有些茫然纳闷的样子。皇帝有些搞不懂现在的小姑娘,心下有些无奈起来,见任丰年神色越发弱下来,便又哄她:“你乖乖的,想想咱们的孩子,将来还能有很多很多孩子,年年不是喜欢孩子吗?现在你就在给朕生孩子。”任丰年给他一句“很多孩子”吓得更懵了,顿了顿才松开他的手,捂着肚子像条小咸鱼。陛下说完,又冷淡着眉目,沉声同稳婆交代几句。任丰年爱胡来,性子又娇气,旁的都无所谓,只生孩子到底是大事,由着她来也不知怎么乱套。稳婆能说什么??她们站在一边,简直听了一大出好戏好么!该听的不该听的,横竖都听过一遍了,横竖她们只要埋头苦干便是,只要晓得,床上那个娘娘是陛下的心肝rou,将来的前途更是不能想象。前途不能想象的娘娘,肚子开始疼了。这趟是真的疼,隔开半盏茶时间不到,又开始疼,急促剧烈,她却觉得使不上力气。稳婆也在旁边温言安抚道:“娘娘不必着急,现下才只四指,还不曾到要用力的时候呢。”任丰年倒是没在哭了,只默默睁着眼睛和稳婆对视。陛下一走,她就没有哭的兴致了,对着个外人哭哭啼啼的算什么,眼泪要攒起来等会子给老家伙看才成啊。但生孩子真是非常疼!尽管任丰年被这么一群人照顾着,但她还是相当难受。肚子里有那么团小东西,横竖就是出不来,还把她折磨得这般难过,像是拿刀背在肚皮里用力翻搅的钝痛,又像是有只小手在里头不知轻重的扣扣索索。汗水凝在雪白的脖颈上,她没点口脂的唇瓣有些苍白,一双明媚的杏眼带着微红,脸上也都是汗水,活活像是在水里淌了一圈,瞧着便十分娇气无力。叫稳婆看了,心里也觉得不舍得。这年纪,还是个小姑娘呢。任丰年不晓得陛下怎样了,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他肯定在外头候着她。他一定,不会舍得叫她一个人的。她想着他那张清冷俊朗的脸,忽然便热泪盈眶。她想为了他们的将来努力,再也不要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