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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郊行猎也有,最多的时候都有一个月跑出去行猎三四次。全民尚武,官员履历不分文武,千万世家子想做游侠儿,这么个氛围下,又加上殷氏王朝也有胡人血统,所以前朝的围猎,到了大邺便成了游牧民族一般的行猎。没有专人围起野兽,纯靠着大队人马对于野兽动向的追踪,一行人带有帐篷篝火,居住在城外林中二至三日,稍显危险刺激,但也更为自由。这次行猎的规模却很大,贺拔庆元这样的国公老臣都有参加,长安城内的权贵只要是拉得开弓的,基本都乌泱泱的来了。殷邛还叫上了几乎所有适龄的皇子和各家少年郎。若是再有些少女,简直就像是相亲大会,不过看着帐篷之中,来来回回行走的各家十岁至十五岁左右的骑装少年,她也猜到了,这回宫里那么多皇子,殷邛不会是要选皇子伴读吧?上次打马球也是挑了许多官家少年来,想必那时候殷邛就有了这个想法了吧。距离长安三十多里的林中,已经选好了一块空地,各家的仆奴都在搭建帐篷。贺拔庆元与她住在贺拔家的青庐,反正就俩人,跟那些乌泱泱来十几口子一帮人的家族不同,他们帐篷比较小,也挺偏僻的。崔家也来人了,崔式没有来,他是个走优雅迷人路线的洁癖,不论是射杀行猎,还是住在没有地板的帐篷里,都不是他的风格。所以崔家来得是崔夜用、南邦,小辈带了元望与几个男孩。崔季明一身深红色骑装,正要去简易的临时马棚里去牵自己的马时,却看着以太子泽为首的一队皇子从帐篷间的宽路上穿过。这队皇子一共有六人,包括之前就养在圣人身边的三位皇子。如今养在皇后膝下的嘉树,他似乎没有骑过马,骑了一匹矮身小的马驹还快要吓得摔下马去。崔季明却注意到了这队皇子中最后一个,沉默的骑在黑马上的殷胥。靠?!他不是伤了腿了么?为什么还要来!强行要露脸啊。殷胥面无表情,心中更怨念。他是被薛妃强行带出来,套了一身赶作的骑装,甚至还逼着几个嬷嬷在他脸上又是描眉抹粉的,就是想让他看起来精神一点。他感觉自个儿重活一辈子,丢的脸比前世都多,真希望崔季明别看着他一副娘炮样,再想更多。殷胥想着,转过脸去,就看到崔季明一脸卧槽的望着他,两人对视,俱是身子一震。‘卧槽他一定在人群中找我的身影,那个幻想着跟老娘共浴的变态皇子!’‘卧槽她一定看见了我抹粉的样子,能不能洗脸再来我真是个正经男人!’俩人无比默契的齐齐转过头去。第15章名驹贺拔庆元正跪坐在帐内地毯上,外头是夕阳,可帐篷里头一片昏暗不得不点满了灯烛。他擦着手中那柄横刀,看到崔季明走进来,动了动眉毛:“五日前缺了一次早课,今儿早上又缺了一次,下个月整月课业加倍,否则你就要反了天了。”崔季明腿肚子一哆嗦,真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圆润滚出去。“没去跟其他家的说说话就进来了?”贺拔庆元将横刀放在桌上。崔季明本来跟没骨头似的坐着,听见他放刀的声音,连忙挺直脊背,艰难的做出一副庄重的孝孙乖巧模样。“都不认识,叫不上几个名字来。”崔季明问道:“皇上可是最近要给皇子们选伴读?”贺拔庆元看了她一眼:“你看出来了?”这话从贺拔庆元嘴里说出来,堪称是一句夸奖,崔季明简直能从空气里接住这几个字儿,小心翼翼放进荷包里贴身藏好,这会儿嘴边笑意藏不住:“好不容易继承阿公半点聪明才智,总不能不掏出来用用。”“毕竟是十四岁了太子还没有入东宫,我便在猜测着……”崔季明道:“这会儿要是给太子选伴读的话,可是一件大事。”贺拔庆元要崔季明把她的刀拿来,放在桌子上用打粉棒给她的横刀打粉后重新上油。崭新光亮的刀面,和崔季明一样,一副嬉皮笑脸却不知京中深浅的样子,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本来她是最好给三清殿出来的这几位皇子做伴读的,但嘉树年纪比崔季明小太多,柘城则因为万贵妃十分低调,绝对不会选择崔家子,仅剩一位胥,可他如今在薛妃膝下了。薛妃是宫中唯一一位有后戚的妃子,殷邛还没做皇帝时,她就已经嫁入他府内为正妻,殷邛有意打压后戚势力,二人闹了些事儿撕破脸了,薛妃从皇后的位置被撸了下来,成了位妃子。这么个位置不定的废后,他自是不能让崔季明往上撞。不过更重要的是,贺拔庆元这种老臣是知道些内幕的。薛妃和殷邛当年那对小夫妻,吵起架来俩人都是扯着头发互骂摔东西的那种,当年薛妃怒而离宫,指着殷邛大骂,“你要是有朝一日请老娘回来,就跪在地上叫老娘一声爷爷!”当然这不是原话,从贺拔庆元脑子里一过,就成了这个味儿。薛妃出身北地,尚武又爱闹,她年轻的时候是那种解裙为幕河边饮酒的女人,夫妻吵架她骂起人的段位和花样都能把殷邛骂哭,说出这种话也不奇怪。不过这赌咒也没几个人知道,过了这么些年,殷邛竟然真将她接回来了。至于殷邛到底有没有真的管薛妃叫爷爷,贺拔庆元就不知道了,薛妃是踩着天边祥云一样气势浩荡的回宫的,如今也带着万丈彩霞、领着新儿子来参加行猎了。然而另一边,殷邛在崔式入长安当日,就邀他入宫,其中就提到了要崔季明为皇子伴读一事,这事儿是逼着被定下来啊。贺拔庆元看着是个直接粗暴的武将,可能混到今日却是心思十分沉着。如今皇子选伴读,如同选择依靠的势力一般,是个不得不谨慎的事情。崔季明托腮道:“所以呢……阿公心中可有打算?”“大概有了,不过你先不用管,去后院照顾你的马吧。”贺拔庆元道:“行猎明日才开始,今夜有宴,届时会有骑射比艺,记得表现的像个军家汉子些。”……她不用表现,也像个汉子了。落营的这片空地本是一片草场,如今草丛却给来往的车马踩成了一片泥地。她走到简易临时的马棚里,金的发白的油亮皮毛与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