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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当年下这个指令的圣人跟救了俱泰的三郎正打情骂俏,他这个刺客居然被受害者拽着往外撤,心中也不得不感慨这年头变化太快。崔季明看着他们走了,拿起那红色傩面,盖在殷胥面上,笑道:“外头街上耍傩戏呢,咱们不去玩玩?”殷胥还想着今儿他的大业,自然道:“我是圣人不能去的。往年傩戏是要从长安街上闹进外宫,今儿估计也是差不多闹到行宫门口去。我只能呆在宫内,如今出去一趟不知道要多少金吾卫护道,何必因为自个儿任性,影响了别人玩闹。”崔季明将面具戴在头顶,露出脸来:“好吧,那我也不去了。今儿晚上估计菜色很多吧,有好酒么?”她故意这么问。殷胥心虚道:“嗯,耐冬跟我说了已经备下好酒了。”崔季明心道,耐冬本事还挺不错啊,提前跟他说过打了预防针,也省得他心疑。殷胥探出冰凉的手来牵她:“你以后少浪一点,注意点名声!引得不知道多少人的相思病了。”崔季明笑着团住他的手哈气,两人朝院内走去:“算是什么,我可又没有睡了之后说自己多少天之后回来,一定等我。就打了个照面也能让人家犯相思病?我可从来不知道咱大邺女子这么认死理。更何况,我让某个人犯了相思,就差点把自己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再来一个我还真招惹不起。”殷胥斜眼瞧她,今儿倒是怎么这么会说话了。天色已经黑了,行宫内挂满了灯笼,倒也是难得奢侈,殷胥和她携手走进屋里去,只看着里头内饰都换了一圈,连地毯都拖出一块儿新的来,床上都一片缎褥毛毯,搞得跟洞房花烛似的,崔季明心里道:耐冬真是挺会办事儿的,连屋里都换上这么应景的东西了?她开口道:“我这走出去才几个时辰怎么就换上了?”殷胥故作不知道:“大概是年三十儿了,以前都是好多都是郑家的旧物勉强用,如今到了年关肯定都要布置上新的。你觉得不喜欢?”她心道:耐冬这个理由也找的很好啊。崔季明往榻上一摊:“我觉得挺好的啊。”殷胥铺垫道:“今儿要一起守夜到子时,你就别睡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坐着说话就是了。”崔季明:我本来也没打算睡啊!每次遇到这种事儿,都是每个人做好完全的打算,每个人各怀鬼胎。崔季明觉得他还是挺好推倒的,可她要的不止推倒,她要殷小九求她啊!要他知道什么叫yuhuo焚身求而不得!就是要他后悔一次还敢不敢一瓢冷水往她头上浇!殷胥却也在想——怎么办怎么办,昨天都把流程写在小纸片上,背了好几遍,背完了怕让收拾东西的内侍瞧见,还给撕碎了扔进扔进洗笔的水缸里去戳烂,毁尸灭迹。然而他觉得自个儿一紧张,又要忘了流程。心里想要默背一下,又怕崔季明跟他说话,一打岔,他给背出口了。崔季明是个快嘴闲话多的,年夜饭虽然也是分餐,但都做得很精致,宫人先上了过年必定要喝的屠苏酒和椒柏酒,味道辣的很。殷胥年岁比她小,从地位上来比她高,自然要先喝。那玩意儿简直就是五香粉掺中药汤的味儿,殷胥喝了一口就受不了的直皱眉,看着崔季明刚刚端过杯子,抬手颇为任性的把剩下的倒进她杯子里去,佯装喝完了。崔季明看着自己满满一杯五香中药水,抬手就往他腿上掐了一把:“好吃的好喝的你从来想不着我,就这会儿了知道倒给我了。”崔季明倒也是爽利,仰头饮一股脑倒进嘴里,旁边还有近侍在上菜,崔季明抱住他脑袋扑上去,以牙还牙灌进他唇齿间,吓得旁边内侍手一哆嗦差点洒在桌案上,抱着托盘连滚带爬往回撤。殷胥头一次感受这么辣嘴的一次接吻,崔季明苦的舌头都发麻了,还在他口中缠来缠去,殷胥一把推开她,两个人就跟晒得头上冒烟的两条黄狗似的吐着舌头,连忙找水漱口。殷胥气的在桌案下蹬了她一脚:“你疯了!我真是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味儿了!”崔季明最不能吃苦,她以前可是嗜甜如命,如今大杯大杯的茶灌进肚子里:“谁叫你都倒给我的,是你没良心!”殷胥真想把她这个脑子跟搭错弦儿似的人摁在地上打。崔季明:“你要是觉得不带劲儿,下次拿块儿臭豆腐乳拌韭花来,我不介意的。”殷胥抓狂:“你恶不恶心啊!”其实按理说年三十的宴会真不该是这样。往常在宫里,这一天都是各种宗亲参与的家宴,光看歌舞杂耍就要看到子时,有些重臣还要提前入宫参加,不能跟家人团聚。他这个做皇帝的也累,在上头挺直身子要看几个时辰,还要时不时赐酒讲话,大邺男女多善饮,他这样的就只能以茶代酒。他前世今生,过了好几次这样的年,一切都抵不过能安安静静的和她坐着,外头飘点应景的小雪,杯盏交错聊聊这一年。宫人看着实在寒酸,问过几次耐冬,要不要请表演的人来,耐冬看他们这群没眼力的黄门,一一拒绝了。殷胥以前盼着的是对桌而坐,如今却是崔季明跟他肩膀倚在一处,她用筷子的水准如同三岁小孩儿,挑着东西都跟抛进嘴里似的吃饭。吃的不多,喝的不少。崔季明嗅了嗅酒,给她的是好酒,香气浓郁,她自己倒也是不吝啬,一杯杯灌下去。殷胥这次倒是没有让她劝,自己就在那里好似壮胆似的,也一杯一杯给他自己倒。她一直在望着他脖子他衣领,心里就在这儿使劲儿算,他都喝的比平日多了许多,怎么还不见反应?那脖子红起来,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药劲儿?耐冬这下的是什么药,还酝酿这么半天,桌案上都快让她这个主力吃的七七八八的了,怎么还不见起效?这还跟蛊毒似的潜伏三年才行?内侍过来撤了用饭的桌案,殷胥拽着她去榻上坐。榻上小桌也撤了,崔季明干脆连白袜都扯了扔到一边去,光脚盘腿上去,好似没骨头似的倚着他,一眼一眼瞧他啥时候有反应。殷胥看她一直在用眼睛瞧他,灯光之下,她大抵不知道自己眼睛就跟水波上的葡萄似的,笑着饮一口,就多一层水光。崔季明更有点莫名其妙,她越喝越觉得不对味儿,她多少年喝酒跟喝水似的,如今却觉得浑身都guntang,脑袋都有点稀里糊涂。她又往酒瓶里看了,颜色还是有点浊,按理来说度数不会很高,她怎么就喝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