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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赵太尉面前比鹌鹑还乖,早年宫里叱咤风云压在他头顶的人物转眼间就成了刀下亡魂,娄崧自诩也算眼力过人,这才能一朝被赵太尉提拔。

不过今日这一回,他心里也是拿不准了。

本来他在外头听着太尉缴获了长公主的小零嘴,还以为是太尉故意来泄火气找麻烦,毕竟今早朝堂上以吕阁老为首的一干老臣对太尉可不太恭敬。

但等太尉出了门,他上前想要接过那包腌rou干时,却被太尉一个冷眼定在了当场,只眼睁睁看着太尉凤眸冰寒,警告似的瞥他一眼,继而轻哼一声,犹自将那rou干收进了怀里。

娄崧脊背沁出一层冷汗,低垂着头跟在太尉身后,按捺住心中百般猜测。

莫非,太尉是真喜欢那腌rou干?

闻静菀跳着脚狠狠指责了一通不要脸抢食的赵太尉,尽了兴才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站在角落的晴烟,故作凶恶地威胁道:“方才这番话可不要让我知道还有第三个人听见,不然咱们谁都跑不了!”赵冕那厮要是知道她这样背地里骂他,只怕抽筋扒皮都不为过。

晴烟见小主子朝自己怒目圆睁故作凶恶,却不知她这会子乌丝飞散,红绫绸衣歪斜,大大的眼眸中还盛满委屈,说是威胁,更像撒娇。

顿时心底那点残余的惊惧也都散了去,忍笑点头:“是,奴婢记下了。”

“唉——”闻静菀坐在软塌上正泄气,海棠门帘再次被撩开,粉色宫装的雾雨面带怒色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晴烟一惊,连忙问,“你不是去尚食局取柴炭了吗?”

雾雨先朝闻静菀福身,接着委屈不忿地道:“奴婢去找了那掌柴炭的林司饎,可是林司饎说如今宫里已有了新太后,一干贵重供应都要有太后的准许才能发放,便不肯给奴婢银霜炭,只肯给些烧灶的黑炭……”

☆、第3章

闻静菀一时愣住,眨眨眼有点没听明白雾雨的话,晴烟却是冷脸一板,皱起眉头道:“宫里何时有过这样的规矩,再说银霜炭算什么贵重供应,不过是拿来搪塞你的借口罢了!不行,奴婢去找她,倒要问问清楚林司饎她哪来的胆子竟敢克扣长乐宫!”

未到长乐宫前,晴烟便已是一宫的大宫女,比起雾雨来要更稳重强势些,因此一听完雾雨的话就要找上门去。

只闻静菀张口唤住她:“等等,什么太后?”

晴烟这才记起长公主似乎还不知道此事,连忙蹲身行礼,解释道:“回长公主,是原来的成安郡王妃,成安郡王早年因病故去,只留下一个儿子……”

她说的含含糊糊,闻静菀却听明白了,那个被赵冕选中的小孩子就是成安郡王之子,今日是新帝登基大典,那小皇帝当然是有亲娘的,他做了皇帝,亲娘自然也就是太后了。

“哎,你们跟我说说这个新太后吧。”闻静菀环膝坐在软榻上,饶有兴致地对晴烟、雾雨说道。

晴烟拿不定她的心思,与雾雨对视一眼,思索了下才道:“其实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大都是听宫里老人说的,长公主听听就是。”

“成安郡王妃娘家姓李,当年素有才名,据说生得也极有姿色,及笄时上门求亲的人数不胜数,就是出身低了些,后来隔了大半年才传出消息说是与成安郡王府结亲。只可惜成安郡王身子不好,成婚才三载就因病去了,只留下一个血脉。成安郡王妃是昨日进宫的,听说、听说是因为陛下年纪小,被吓坏了,怎么都不肯说话,这才将成安郡王妃宣进宫来。”

至于是怎么照顾成了太后,却不为外人所知了。

瞥见晴烟、雾雨小心翼翼看她的神情,闻静菀忍不住噗呲一声,露出一个妖艳明媚的笑容,摆手道:“你们不用多想,我只是好奇罢了。”她是被困的落魄公主,小皇帝是傀儡,那李氏便是做了太后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她到底拦了晴烟要去尚食局讨要说法的举动:“说不准这正是太尉大人的意思呢?”

反正她于太尉大人是眼中钉rou中刺,而下头的人最是知情识趣,揣摩着掌权人的心思办事,不论这回真是李太后吩咐,亦或林司饎自作主张,不过是跟红踩白奉承上头,待到以后宫里人多了,怕会更严重。

此事若闹开来,对她并无好处,她现在只求在太傅大人眼里缩小再缩小,最好哪天她不见了,太傅大人都懒得找。

听见她的猜测,晴烟、雾雨不禁一愣,也不敢再说要去问林司饎,只好咬牙咽了这口恶气。

这日过后,果如闻静菀料想那般,银霜炭不过是个开头,别的供应也都开始不足份例不说,便是御膳房的菜色也一顿不如一顿。

暖阁里,软塌边上摆了只彩雀纹双耳黄铜盆,盆里只贴着底薄薄盖了层银霜炭,暗红的火星明明灭灭,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

闻静菀拥着白狐皮子半坐在软塌上,苦中作乐地想幸亏还有这白狐皮,不然她只怕要凉在长乐宫,谁能想到做公主竟比她在云台山做平常百姓还要苦。

晴烟取了今日的晚膳回来,摆在软塌前的红木雕几上,清汤寡水两菜一饭,稀稀拉拉的几根青菜缝隙里,得睁大了眼仔细搜寻才能看清那一丁点儿若有似无的rou沫。

闻静菀一边看一边摇头,饭食水准直线下跌,今晚已经超出她能接受的底线。

冬日天黑得早,才过卯时便乌沉沉一片,宫里各处次第亮起灯盏。

紫宸殿素来是大昭皇帝处理政务所在,然自赵冕带兵入京勤王,辅立新帝以来,变成了他的长居之所,一方面也是为了处理政事。

外头天色愈加昏暗,娄公公瞥了眼更漏,已近巳时正,悄无声息地走到一旁宫灯前,挑了挑烛芯,有些黯淡的烛火霎时间光亮一跃。

小太监躬着身捧了茶盏上来,娄公公亲自端去御案前更换,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赵冕手边的油纸包上——这就是从长乐宫“缴获”的那包腌rou干,太尉大人这两日批阅奏章的空挡不时捏一块,如今已见了底。

一侧眼正迎上赵冕似是漫不经心扫过他的眼眸,幽深寒凉,娄公公顿时一阵心惊rou跳,垂下头再不敢乱瞟。赵太尉此人表面温文君子,实则雷霆手段最是铁血,性情更是喜怒无常,他实在不该妄加揣测。

娄崧才刚退到一旁站住,门口便有一个小太监疾步跑上来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娄崧神色一顿,挥手让人退下,朝着上首御案前的人张望几眼,脸上欲言欲止。

赵冕恰巧合上一封奏章,睨他一眼,淡声问:“怎么了?”

娄崧连忙躬身,走上前几步低声回道:“禀太尉,下头内侍来报,说寿安长公主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自是有人值守的,不过见到来人是寿安长公主,也不敢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