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宿命的相遇

    天空渐渐暗淡下来，云层染上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压抑而沉闷。

    “帕克，怎么样？”见忍犬终于回来，卡卡西从树上跃下，问。

    帕克摇了摇头，说：“太奇怪了，我跟着佐助的气味仔细搜寻，可还是没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的气味就像是形成了一个圆，怎么追都只会又绕回这里。要不是这里除了你们没有别人，我都以为是佐助在绕圈子。”

    “卡卡西老师，我们不会真的迷路了吧？”鸣人愣了愣，问。

    “不是迷路。”帕克否定说，“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们，只要我们还在跟踪佐助，就会不断地在这里打转。”

    “难道是，幻术？”卡卡西皱眉，有些不确定。

    “幻术只能迷惑眼睛和意识，但一个人的气味是真实存在的，无法被幻术掩藏或改变。”帕克说。

    卡卡西转头看宁次：“白眼能不能发现什么？”

    “我试过了，什么也没有。”宁次摇头说。

    “既然不是迷路，也不是幻术，就没道理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我爱罗走过来，沉声道，“我们分开寻找，总不会又绕回这里吧。”

    卡卡西点头，然后看了看天色，说：“我们分散开追踪，傍晚之前回这里集合。”

    “是！”早就等不及的鸣人率先跑了出去。

    ……

    原本宁静的聚居地，被一阵阵爆炸声打破平静。

    等到爆炸声终于平静，四周已经狼藉一片。

    站在远处的佐助随意靠着树，双手环胸，微闭眼，仿佛在凝神休息，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等到那边的爆炸总算停止，不再有动静，他才缓缓睁开眼，然后放下手，朝那里走去。

    “怎么，没招了吧。”水月躲在一棵树后面，弯腰撑住膝盖，大口喘气。不断的奔跑躲避让他有些筋疲力竭，他探出身体看向迪达拉，哪怕都没什么力气了，却还是不断挑衅，“你就这点招数？”

    “少废话！”迪达拉用手扶墙，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可因为强行战斗，后面的疼痛越来越强烈，还未清理的伤口也有再次撕裂的迹象。身体每动一步都是煎熬，脑海里就像是燃烧着一片火海，意识被烧得越来越模糊。

    虽然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但迪达拉现在只能靠这样来压抑自己的慌乱无措，不让自己有时间去回想发生的一切。然而佐助那冷漠得似乎毫不在意的神色一直浮现在脑海里，在和自己有了那样的关系之后，居然什么解释也没有，哪怕一点点关心，甚至到现在都还不来找自己。

    越想越委屈愤恨，迪达拉一咬牙，猛然抬头，决定忽视身体的抗议，继续捏炸弹，先将这里炸掉再说。

    水月正想开口说什么，忽然瞥见出现在迪达拉身后的佐助，又闭上了嘴。

    佐助淡淡地看了水月一眼，其中的意思很明显。

    “哼。”水月不甘地哼了哼，这才离开了。

    迪达拉见水月突然离开，正有些疑惑，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立刻转身看去，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双清冷的黑眸，心里顿时一慌，可又想到对方走掉时的冷漠样子，心里一阵酸涩，转身便想要跑开，但这猛然的动作却导致一阵眩晕感涌上来，眼前有一瞬间的漆黑，身体也失去力气般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佐助反应及时，一把拉住迪达拉的手臂，稍微一扯，将其揽入怀里。发觉迪达拉身上不正常的温度，以及对方过于发红的脸，蹙了下眉。

    迪达拉浑身一颤，双手不由轻轻抓住佐助的衣服，感受着那略带冷冽气息的怀抱，因为低烧而通红的脸更红了一些，垂下头，蓝眸里浮现出一丝乖顺和羞涩，可忽然想到什么，神情一变，立即挣扎起来。

    “别动。”佐助低声道，语气有些强硬。

    迪达拉一顿，心里虽然又急又气，潜意识里却并不想离开这个怀抱，便慢慢停止了挣扎。

    等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佐助看了看周围倒塌的房屋和树木，叹了口气，略微无奈道：“发泄够了吧。”

    闻言，迪达拉猛地撇过头。额前的金发搭在眼前，看不到他的神色。

    佐助低头看着他。

    迪达拉沉默下来，等了片刻，却见佐助一直不说话也不解释什么，心里不由气恼又难过，气恼佐助什么也不解释，难过的是，佐助不解释，是不是代表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在那时候叫着别人的名字，果然是将自己当成了替身吧……

    佐助始终沉默不语。其实他只是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事而已，按理说，任谁被那样对待，都会愤怒，甚至生恨。所以他觉得应该先让迪达拉发泄一下，才任由对方炸掉这里。可迪达拉现在的反应却让他有些弄不懂，如果对方一上来直接朝他大打出手，他完全不会意外，可现在对方既不和他动手，也不吭声。

    正想着该怎么办，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哽咽，佐助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当迪达拉红着眼眶抬头看向他时，莫名的，心里瞬间浮现出一丝类似于怜惜的情绪。

    迪达拉最终还是没忍住，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扯近，睁着湿润的蓝眸，神色难过却执拗地盯住他的眼睛，恶狠狠地开口：“你说！你到底怎么看我的，是不是把我当做谁的替身了？”

    佐助被扯得微微俯身，但还是感觉到迪达拉抓着他的手在颤抖，就像明明害怕却假装凶狠来保护自己的幼兽。他不由握住迪达拉的手，另一只手抚上对方脸颊。

    “我并未将你当成谁的替身。”佐助低声说。

    迪达拉瞬间呼吸一窒，刻意假装得恶狠狠的目光立刻乖顺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他咬了咬嘴唇，突然紧紧抱住佐助，委屈般将头埋在佐助怀里。

    “那你还叫别人的名字，明明是我……”迪达拉声音有些哽咽，低低的满含委屈，像是不自觉地在寻求佐助安慰。

    佐助的手顿了顿，最后放到对方身后散开的金发间，漫不经心地抚摸。

    迪达拉将脸颊贴在他怀里轻轻蹭动，闷闷地问：“水门是谁？”

    佐助微微垂眸，没说话。昨天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把迪达拉认成了水门，虽然后来意识清醒时，他知道身下的人是迪达拉，可他并没有立刻停止。究竟为什么会失控，他忽然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全是因为龙脉了。

    叹了口气，佐助忽然有种预感，他以后要cao心的事，将不止复仇这一件。

    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传来：“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佐助转过头，就见带土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和埋头在他怀里的迪达拉。

    听到别的声音，迪达拉抬起头，手依然紧紧抓住佐助的衣服，看到是带土，皱了皱眉，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姓宇智波，当然会在这里。”带土好笑地道，“倒是你们，这是……敌人变成情人了？”

    迪达拉猛然涨红了脸，不敢去望佐助，视线的余光却是一直在看佐助的反应，心里突然又想到，那个叫“水门”的人，难道是佐助的情人吗？

    而佐助听到带土的话，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异样情绪，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低声对迪达拉说：“你先进屋。”

    迪达拉立刻抬眸盯着他，确定他不是在敷衍自己，也不是逃避后，才不情不愿地松手，慢慢转身走开。

    在看到佐助和迪达拉低语的样子时，带土只觉得那个画面有种模糊遥远的熟悉感。黑发少年，金发身影……似乎，曾经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但那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压下心里的怪异感觉，带土开口道：“我很好奇，你和迪达拉不是一直相处不来么？”

    佐助微微眯起眼，像是打量和判断般扫视带土。

    “为什么这么看我？”带土被佐助那诡异的目光看得挑了挑眉，随即抬手摸了摸自己没戴面具的脸，“我的样子很可怕？”

    佐助没回答。他只是在听到带土刚才说自己也是宇智波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带土就是那个时空的少年带土，两个时期，变化竟如此之大。不过仔细看，还是会发现，带土脸上正常的那一半面容，和少年时的样子还是很相像的。

    在这个时空的记忆里，佐助从没在木叶见过带土这个人，那就说明，带土在他出生之前，即十六年以前就已经离开木叶。只是不知道少年带土究竟经历了什么，那个时期木叶又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带土走上现在这条路。

    不过，佐助更想知道的是，既然带土早就离开木叶，还一直活到了现在，那么水门呢，是不是也还活着？

    想到这，佐助心里却猛地一跳，顿时一股寒意涌出。

    他忽然想起，水门是四代火影……

    他还没离开木叶的时候，木叶一直是三代执政，所以他从未见过作为四代火影的水门。

    因为在十六年前，木叶发生了那场九尾之灾。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时候，牺牲性命阻止九尾灾难的，正是四代火影……

    仿佛惊醒般，佐助瞳孔瞬间缩紧。

    他早该想到的，他穿越的时空是十六年以前，水门还活着的时候。可实际上，对现在的这个时空来说，作为四代火影的水门，其实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死于那场九尾之灾……

    ……

    卡卡西几人在林子里来来回回找了很久，却还是没能找到正确的路，也没找到任何踪迹，只好相继回到集合地点。

    “除了这里，别的地方都没有佐助的气味。”帕克说。

    卡卡西看了看我爱罗和宁次，两人都无奈地摇头，看来也是什么都没发现。

    “可恶……”鸣人狠狠一拳打在地上，“为什么总是这样，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

    “先不要着急，”卡卡西叹了口气，“佐助心思缜密，我们一时找不到他也很正常。今天就在这里休息，都静下心来想想办法吧。”

    “那我也留下来吧。”帕克说。

    “麻烦你了。”卡卡西点头。

    众人围在一起坐下来，各自思考，一时陷入了沉默。

    卡卡西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看了眼围成一圈的众人，忽然一怔，接着他又看了看四周，神色渐渐凝重。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身。

    “怎么了，老师？”鸣人疑惑地问。我爱罗和宁次也抬头看去。

    卡卡西将视线缓缓扫过围坐在一起的几人，神情有了一丝变化。他沉思片刻，在众人极度疑惑的目光下，终于开口：“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什么？”众人闻言一愣，随即好奇又惊讶地看他。

    “结界。”卡卡西定定地说，“不止结界，在结界外面，应该还有一层十分复杂的幻术。”

    “可是幻术……”帕克有些迟疑。

    “幻术的确无法掩藏气味，却可以迷惑我们的视线。”

    众人一愣。

    “也就是说，这里的确被设下了幻术，只是幻术并没有直接作用在我们的身上，而是在这四周，为了迷惑我们的视线。”卡卡西继续道，“而真正在阻止我们的，应该是幻术后面的结界。我们首先是被幻术迷惑视线，而结界，则又混淆了我们一路追踪的线索，我们沿着佐助的气味追到这里时，就已经被误导，所以，才会一直绕回原点。”

    “这里真的有结界？”鸣人用手在空气里挥了挥，满脸疑惑，“可是，我们并没有感觉到被什么阻挡过啊，老师你确定？”

    “是不是那样，马上就能知道。”卡卡西走上前，然后抬起手，慢慢移开左眼上的护额，露出平时总是遮住的写轮眼，“如果佐助来过，甚至还待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他应该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踪迹。这里的结界和幻术真是他设下的话……”

    勾玉缓缓旋动，瞳孔微缩，眼前的场景瞬间便起了变化。

    只见整片密林忽然诡异地扭曲起来，空气仿佛被扭成一道漩涡。在众人惊讶之际，那道漩涡突然又迅速反向逆回，犹如时间倒流，最后蓦然归于平静，那诡异的空间扭曲感也终于消失。

    而原本无路可进的密林，已经无声打开一条蜿蜒的道路，通向未知的深处。

    “这是……”鸣人惊讶不已。

    “果然是结界。”卡卡西神色微沉。

    “老师，你是怎么知道这里会有结界的？”

    “帕克刚才说有东西在阻止我们时，我就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迷惑了我们，导致我们一直在这里打转，我立刻想到了幻术。”卡卡西解释道，“但正如帕克说的那样，幻术只能迷惑视觉和意识，无法掩藏或者抹去真实存在的人的味道，我又打消了幻术存在的可能。但当我看到你们围坐在一起，就突然想到结界的存在。如果这里还被设下了结界，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从一开始，我们就被结界误导，进入循环，而设在外层的幻术又迷惑了我们的视觉，所以，才会找不到路，一直绕回这里。”

    “可宁次的白眼为什么没能看出来？”鸣人疑惑地问。

    “这两道禁制，是用写轮眼设下的，因此也只有写轮眼才能解开。”

    “老师果然厉害，这都能想到……”鸣人睁大眼，佩服地说。

    “那么，接下来就走这条路吗？”我爱罗指着面前通往密林深处的路，问。

    卡卡西沉了沉神色，点头道：“走吧。”

    ……

    “怎么了？”带土见佐助一直沉默不语，突然又满脸震惊的样子，疑惑地问。

    佐助闭了闭眼，只觉得难以置信。从兜哪里得知水门就是四代火影时，迫于龙脉之力暴走的危机，他根本没时间仔细去想四代火影的事。现在突然想起，才后知后觉发现，四代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水门其实已经死去……

    感觉太不真实了，明明几天前，他还和水门在一起。可按照这个时空的现实来说，水门却是从未在他的世界出现过。

    他不禁开始怀疑，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带土见佐助神色变幻不定，微微蹙眉，正要说什么，却突然感应到聚居地外的结界被人打开了，几道气息正在迅速靠近这里。

    佐助也立刻察觉有几道不同的查克拉在接近，他转头看去，眯起了眼。

    “哼……”带土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下，“果然还是找来了。”

    当卡卡西几人踏进密林最深处，看到年代久远的建筑群时，都惊讶地睁大了眼，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有一个聚居地。

    “这是……”鸣人愣愣地张了张口。

    “这个聚居地好像已经荒废了，一个人都没有。”宁次说。

    不同于其他人的惊讶，卡卡西神情凝重地看着聚居地入口处的那块刻有团扇标志的石碑，然后又看了看到处是团扇标志的建筑群，沉默良久后，开口道：“这恐怕是宇智波家族的聚居地。”

    听到这话，众人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可是，宇智波聚居地，不是在木叶吗？”鸣人讶异地问。

    “这里看上去已经荒废多年，估计是宇智波一族的祖辈曾住过的地方。”说着，卡卡西指了指入口处那块刻有团扇的石碑，“上面那种团扇是宇智波家族独有的标志，应该不会错。”

    “老师你连这都知道？”

    “啊，以前有留意过。”卡卡西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低沉。

    “原来如此，”我爱罗沉沉地说，“难怪外面被设下了结界和幻术。”

    “是为了不让家族旧址被外人发现吧。”宁次朝四周望了望，“这么说，外面的结界和幻术并不是佐助设下的，而是很久以前就有的。”

    这话提示了鸣人，他赶紧转头问帕克：“你快闻闻，佐助究竟在不在这里？”

    帕克却是警惕地直视前面，说：“有人来了，不是佐助。”

    众人立刻抬头看去。

    一个身影缓缓从远处走来，冰冷的目光犹如实质般扫过众人。

    “真让我意外，你们居然能找到这里。”

    看到那日夜都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人，卡卡西瞬间怔在原地，双眼缓缓睁大，瞳孔轻颤，最后艰难地开口：“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