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泼辣暗卫
“唐徭,你先放开我,我可以解释的。” 我被桎梏住身体的娇嫩的脸颊抵在灰泞的地板上,斜眼看过去抵在颈侧闪烁寒芒的匕首,黑黯夜色中清冷的月光涤荡的濯濯,也晃的我心发慌。 “解释什么?”男人挑眉,非但没有放开我,反而将匕首抵进我颈里一分,“解释你是如何‘不小心’从我房间的窗沿上滚下,落在了我的榻上的?” 清冷晦涩的皎洁描过他的眉眼,清冷谪尘,只是却偏偏生了双妖媚的双眼,眼头平视,眼尾上挑,就算不故作姿态也流露情欲旖旎,直叫人望了心颤身抖不止。 我讪讪的侧开眼,语气都透露出几分自己的不自信,声音颤抖虚浮,“你信吗?如果你信的话那就是这么个事儿,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再想想别的说辞。” 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扣在我肩头的五指不由得加剧了几分力量,直叫我痛苦难忍扭曲了面色的哀嚎起来。 “痛、痛痛!唐徭、唐徭!”他隐隐使劲的力量叫我不得动弹逃脱,只得苦着脸拍着地板求饶。 唐徭单膝跪下的将全身的力量压在我的身上,膝盖抵在我的肩胛上,横过整个脊背的小腿让我一点喘息空间都没有的只感觉骨头嘎吱嘎吱作响的全身翻涌酸涩疼痛,拧了脸的苦了脸色。 “你还知道痛?” “当然了!”我双眼迸发出生理泪水的哭诉,“这招还是我教你的呢,你怎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 “...”唐徭莫名的红了耳尖,只是在这渊黑的夜里,什么也看不清,那双湛墨的瞳凝望在被自己桎梏在身下的女人身上,潋滟波转。 只听他低哼一声,抻着那被他反剪在背后的双腕,不消片刻便听到哀嚎不止的惨叫。 唐徭的眉头蹙起,心想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从前她断了骨的时候也没这么娇气过,越活越小了是。 唐徭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他第一次露出难掩心疼的面色的时候起,就变得如此了,水嫩娇气,活像闺门里的小公子。 唐徭没放过她的时候顶了下她的身体,厉声道:“说,你到底来干嘛的。” “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要问我!哪有先上刑后问的啊!我找你还能干嘛,找你来睡觉呗!你要给干、也不是——啊啊啊!错了错了!” 唐徭没想到眼前人如此直白的吐出不知羞耻的话,霎时间,黧黑的脸色掺杂深沉的绯红,纠缠交织,到叫人分不清他现下到底什么情绪了。 “乖乖,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无力的吐出舌头,眼白上翻,“呃”的一声,装死过去。 唐徭面对眼前活宝似的人也无法,无奈的蹙眉吐出沉冗吐息,身体不知觉的放松钳制的力气。 原本就没被束缚到如今更是得了自由的手顺着踩在地板上锦鞋包裹的小腿上摸,那具身体刹那的一震,僵硬的如铁块,方才摸着还柔软的大腿一下硬邦邦起来,叫我略感纳闷的疑惑起来。 “唐——哎呀!你打我干嘛!” 唐徭从鼻间溢出声嗤哼,收回匕首也站起身,恨不得离我十万八千里的站在房间老远的角落里,对上我目光的时候他就翻个白眼忽略过去。 “唐宝宝好凶凶,没人要。”我说着向着唐徭走过去,只见他在我说出这话的时候缓缓抬腿,在他踹出的瞬间我反应迅速的握着宝贝躲过,“我靠,断子绝孙脚,唐徭你这也太恶毒了吧!” “...”唐徭烦的不愿意听,翻身飞出院中,消失不见。 “唐徭,我要离开了。” 我随在他的身后而出,脚步踩在满地昏黄的树叶上嘎吱作响,清脆的声音搅乱了这寂静的深沉。 他没有问我要去哪,但是我知道他想问,却不会问。 我说:“塞外,世袭罔替,驻守边疆。” 他听着这话没有回身,只凝望着寂夜晦暗的一隅。 我小心翼翼的上前,探头侧眼望他,“唐徭,我要走咯,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这一去,可能就不回来了。” 男人紧了紧在黑夜中无人发现的五指,莹白的指盖滑过掌心,酥麻发痒,叫他一时心乱的甩了手。 “走了走了便是。”唐徭拧着眉头撇开头,说着违心的话,“走了我还清净。” 我噘着嘴,嘟嘟囔囔的嗔斥他,“又在骗自己了。” 我说着,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他难得的,没有将我重重扔在地上,也没有将匕首抵在我脖子上,他只是僵硬着、任由我的体温如同我一般,在他的身上横行霸道的流窜,将他的身体温暖,他才好似冰川被融化般,后知后觉的轻颤身体,鼻息也沉冗渐重。 见他没有推开我,我嘻嘻哈哈笑着:“不要太想我,因为我不想你太难过。” 唐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下了头,一缕青丝落在我的肩头,滑过我的耳畔。淡淡的清竹香掠过鼻间,萦绕久久不散... 【你既要去塞外,不知何日回,我就把唐徭送你,你可以带走。】 女人背手立于高楼栏后如是道。 我摇头道:“现在的我没有能力带唐徭走,即便强行把他带走,也只会给日后生添徒诸多麻烦,不如就让他留在你的身边,日后必当涌泉相报。” 只听她轻笑一声,转过身来,清秀隽容,阴柔含厉。 “竟然没上钩。” 我耸起肩头,一屁股坐在圆桌的矮凳上,抄起筷子大快朵颐道:“我把唐徭带走也是欠你人情,留在你的身边也是欠你人情,不如让你帮忙照看他,我也放心。” 她低哼一声,夹走了我筷子上冒油花的rou,悠悠道:“你可要报的起。” 我鼓着腮帮子,“倾家荡产也必报你救我姘头之恩。” 她嗤笑一声,又夹走了我刚夹起芬香扑鼻的排骨。 筷子忿忿地拍在桌面上,咔嚓一声,应声断裂,“没完没了你!” 她显得心情很好,牙床磋磨撕咬下一块油沫横飞的rou,斜眼睨我道:“不报恩了?” 我咬牙厉厉,“君子报恩...” “恩?” “六十年不晚!” “...” — 原本以为我这一去回京不知何时,守着塞外的黄沙度日,却不曾想接到京内发来的皇家号令,让我进京复命,于是我连夜带了兵回京。 风尘仆仆的泥沙糊了满脸,干涸的灰泞混着尘土作了甲。 这边驱马进宫复命才出宫门,就又接到好友密信,将我唤了过去。 再见眼前的女人的时候,我明显察觉她有些不一样了,从前那双清明的眼如今浑浊到让人看不清,沧桑疲惫,隐忍算计。她待我也不似从前,我或许从来没有想过,她对我如此客气竟会让我这么的不适,生气。 我揪着她的衣领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面上始终噙着客套疏远的笑,只是对我说:“我有一事求你。” 我甩下她的衣领,忿忿的坐在她的对面,瞧着满桌山珍海味却恹恹无味。烦躁的挠头,一拍桌,“你我之间说什么求不求,说吧。” 唐徭还不知道我回京了,我在回京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所以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当我将全套的戏演完后,搂着单于衡的腰立于擂台上时,对上暗处那双晦涩郁结的眼,我就知道,完了。 这次还没等我溜进院里,就被按趴下。 我的身上满是尘埃的泥泞与黄沙的沙砾,裸露在外肌肤被塞外的烈日晒的麦黄,结痂的伤口因为战场杀敌又被刺穿挑开,所以身上满是黑一块红一块的疤痕瞧着是不太好看,或许给我个破碗我就能上街要饭的程度。 唐徭却忽然不顾,那走线精致华贵的劲服下摆落在我的身上都好似天上神仙堕入凡间霎时失去光彩,他却执意要我命的将那锋利锐芒匕首插进距离我脸颊一毫的地方,我讪笑着:“乖乖,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的声音格外冷淡,宛若冬日冰雪凝固的利刃,一字一句道:“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亲眼所见的事实摆在我面前,你还想说什么?” 唐徭睁着那双湛墨的瞳眸,眼眶涩紧,眼尾缱红,酸涩在他喉间眸中翻涌,插在泥地里的匕首在他五指中紧了又紧,最终无力虚握,哐当一声,歪歪扭扭的倒下。 他咬牙忿忿,最终吐出一个“滚”字,压在身上的力量松动,唐徭松开桎梏,站起身转过去,背对月光,整个人隐入黑暗里,清冷的在他身上镀了圈朦胧的光晕。 我缓缓站起身凝望他许久,而后跨步向前,唐徭感知到身后女人的行动,身体轻微颤动着。 然后他蓦地瞪大眼,眼前视线颠倒的反应过来,他被人扛了起来,一时忘了那么多年习得的杀人术,用着最简单反抗的方式捶打着身下的背叫喊着:“放我下来!” 我扛起他就往屋内走去,柔软的身体砸在硬木板的榻上,发出一声重重的声响,唐徭也抿唇溢出声闷哼。 我钳住他的双手举过头顶,覆身压上他的身体,他弯曲膝盖快速的向我双腿间踹来,我瞬间躲开再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他彻底失去自由的被我圈锢在身下。 “唐徭,我身上全是伤,你再这么来一下,伤口马上就崩开了。”我耸动肩头苦笑,“这么要命的剧烈运动,除非是在床上...才能让我死的心甘情愿。” “你...无耻!”唐徭黑红了脸,紧咬牙根睁着双眼怒瞪着我。 我俯下身与他四目相对,双眼锐利的望进他的眼底。唐徭却霎时慌了神,侧开眼想要躲避我的目光,却被我另一只手钳住下颚不得动弹,于是忿忿的阖上了双眼,将那双好似琼浆玉露涤荡过的黑曜石般的眸悉数掩藏在眼皮下。 我没有再强迫他与我对视,而是俯下身,与他额头相抵,身下的身体轻颤,吐出颤抖破碎的呻吟。 “唐徭,你听我说。” 他阖上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我接着道:“今日之事并非我真心所想、所为,而是受好友之委,演的一出戏。” “唐徭,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就要你了。你再等我些时候,我定用我们家最高礼仪,风风光光将你迎娶进门。” “唐徭,你可以什么都不信,唯独要信我爱你的这颗心。你所担心的、害怕的,我会不厌其烦的一遍遍与你解释,你别推开我,这么多年,我们都走过来了不是吗,别罔顾我的真心。唐徭。” 眼帘骤然上掀,那双曈朦氤氲的眼在眸中收缩、颤抖。 呼吸沉重炙热,呼出的气息团成白雾消散,曈曈的光点洋洋洒洒落在肌肤上,朦胧的视线中,桃粉莹润的唇瞧着可口至极... “唔!你...” 神使鬼差的,我俯下身,咬住了那曳动的花瓣,也拉扯着两人悸动的心... 唐徭一时不知是羞还是愤的软了双眼,红了脸。 眼尾碾出豆大泪光,缀着烛火莹莹,缇黄暖洋... — “单于衡怀孕了是怎么回事。” 我看向着面前气势汹汹怒瞪着我逼问着我的女人,霎时咂舌的皱起脸,不愿回想,些许痛苦的道:“我怎么知道!”说罢摆着手,挥到桌上,敲击的桌上茶壶瓷瓯哐当作响,“我才是最倒霉的那个好吧!”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怀孕了!我还想问呢,我就应了他的约去吃了一顿饭,他怎么就怀孕了!天地良心,唐徭还等着我呢,我怎么能干出这种昧良心的事来。 不信谣不传谣,一定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定不可能干出这种背叛唐徭的事情来。 她闻言火冒三丈,被愤怒吞噬理智的将我扑倒在地,钳制住我的下颚,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想我曾经就算打不过别人,从小挨的竹条炒rou也让我练就一副抗揍的身躯,还能被你拿捏了? 我梗着脖子,踹着她,叫嚣着,咒骂着,“啊啊啊!你他妈!现在为了一个男人要杀了我,是吗?!你他妈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求着我给你办这件事的,早知道老娘就不接这趟差了,吃力不讨好!” 她的眉头瞬间蹙起,身后出现一道阴影,将她笼罩,也将我覆盖其下。脖颈上的寒芒在月光的投翳下若隐若现,那破碎的清冷将他映的晦暗不明。 “放开她。” 她并未有所动作,既未松开对我的梏持也未与我鱼死网破,而是静静的、静静的的凝望着我。 我顿感惊惧的激灵身体,哄着那人,“乖乖,你先把匕首拿开,我没事的,小时候你不经常看到我跟她打架嘛,扯的头皮都淌血也没事。” 唐徭忧心我的安全,我更担心他的存亡。 唐徭是我生死之交好友的暗卫,如今却为了我破了规矩,背叛了他的主人... “...唐徭逾距了。” 最终这场闹剧以唐徭自戕告终,只是我望着他汩汩鲜血流淌掌纹滴溜灰泞的地板的手臂,久久无法忘怀。 “秦岚,你别忘了当初你我约定,我要的是单于衡毫发无损。”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了,那天晚上的印象我一点都没有,我就记得那天单于衡叫我去房间吃饭,是你说的啊,对他的要求要有求必应,我就去了,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发誓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那么不省人事的状态能做得出来什么啊,而且你也知道的啊,我有喜欢的人。” 我瞟了一眼晦深的至暗处,收回了目光。 她淡淡的语气却炸出平底惊雷,“谁知道你,在塞外那么多年,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我惊愕的转头看向黑暗一隅,又转过头来看向她离去的方向,忿忿怒骂:“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过河拆桥啊啊啊!我诅咒你唧唧短三十寸!!!” “唐徭、唐徭!你听我说!事情真不是你想那样!!!” 男人推开女人的拉扯回到院中,捂着过快的心跳喘息不止。 单于衡怀了她的孩子?怎么可能?... 想到这他双手抚过肚皮,掠过那平坦的肚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自己都还没有...为什么他会先...?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顿感无力的五指攥紧桌沿,莹白的指盖反扣进桌面的底端,指甲蓄了一弯的木屑,刺入那嫩白的软rou里。 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呼吸叫他一惊,瞬间转过身来,可却还是慢了一拍的被击倒下,脱手而出的匕首被一脚踢开,那人踩着他的手掌碾着地面抵磨,结痂的伤口被破开,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汩汩而流... 唐徭霎时冷静下来,低眉顺眼,“...主人。” 女人神色冷淡,俯下身贴在他的耳侧,轻声低语,却是恶煞索命,“我要你去杀个人。” “...我要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你当然可以拒绝,但是彼时我会让皇上下旨,让他下嫁给秦岚,到时候,你再没有身份能站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侧夫、哪怕是外室...” 唐徭闻言刹那变了脸色,垂在身侧止不住流血的掌心紧握,再次迸裂伤口,夭艳的赩红顺着指缝挤出,混着地上的灰埃,洇出一朵血花。 明面上给了他选择的拒绝,却是穷途末路,断港绝潢。 在他选择背主的时候,就该想到如此后果。 他如何能拒绝,如何能不去做。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她如此努力的为他们奋斗一个未来,他真能视若无睹,视而不见吗? 脑海内浮现她驭马挽弓的模样,恣肆不羁,却在转眼看到他的时候神情跃动的从马背上跳下,青涩的、笨拙的,找着话题与他搭话。 【唐徭,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就要你了。你再等我些时候,我定用我们家最高礼仪,风风光光将你迎娶进门。】 【唐徭,你可以什么都不信,唯独要信我爱你的这颗心。你所担心的、害怕的,我会不厌其烦的一遍遍与你解释,你别推开我,这么多年,我们都走过来了不是吗,别罔顾我的真心。唐徭。】 【唐徭,我无数次幻想,我们成亲该是什么样,你穿着一身艳红婚服,踩着登云履,绾着云鬓,头戴珠钗,一定很漂亮!可无论我怎么想,也抵不过在我眼前真实存在的你好看。】 【唐徭,若是我们有了孩子,该取什么名字才好?】 他阖眼复睁开,淡然应声。 “...唐徭不辱使命。” — 或许唐徭是真的生气了,连着一月我都未曾见到他的身影,尽管我去他居住的地方蹲点也不见他的出现。 我隐隐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吩咐了人去调查唐徭的行踪。 调查的信封被攥紧在手心,锋锐的折角割开手心,叫我的理智无比清醒。恰逢此时好友那边传来邀约,我想,一些事是该尘埃落定了。 见到她的第一面,终究是我按捺不住对唐徭的忧悸,先声开口,“唐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要你手上能用的兵。” “什么!”我拍桌而起,错愕震惊,“你要造反吗!” “不是我,不是现在。”她勾起讥诮的嘴角淡淡应声。 我拧眉,“那你...” “你若借我,我们便还能做好友,往后相见也能说得上几句话。倘若不借,我也不会怪你,就是要托你每年这个时候在我坟头烧上两炷香,我爱吃晚秋巷的馄饨,来时别忘了给我带上几碗。” “你在...”我瞠愕的站起身,不知愤懑从何处来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她扑倒在身下,指节捏的嘎吱作响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拎的脖颈昂起仰视着我,一拳砸在她颊侧的地板上,咬牙切齿,“说什么浑话!!!” “我说的是事实。”她敛眼淡淡道。 “那唐徭呢,也成为了你棋盘中的一枚棋子吗。你就没想过,唐徭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她的神色淡然冷漠,好似在说一个陌不相识的人身上发生的事 “他若是失败了,我便只有死。” 我瞠愕的瞪大眼,控制不住的复又砸下一拳,被劲风裹挟的拳头擦着她的脸颊而过,薄嫩的皮肌很快浮涌绯色的擦红,我忿忿的咬牙吐出一个一个字,“那你还——” “倘若我失败了,满门抄斩,他也不能苟活。” “...”霎时我冷静了下来,一时不敢置信的望着她,阖上双眼又睁开,终于明白,唐徭与她还有我,都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知道的,违背圣上旨意私自带兵意味着什么。祖上武将出身,世袭罔替的我,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就没想过,如果我不借呢?” 她低笑一声,“那你就是拿他在赌,赌他的存亡。你敢拿他赌就证明也会弃我于刀尖之上,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终我失败,也只能说,我看人的眼光有差,那我自也无二话可说。 沉默半响,一声嗤哼,我无奈摇头。 “...我有拒绝的选择吗?” “当然。”她笑着,“难道在你眼里我是如此一个专横的人?你大可以选择你的大义放弃我与唐徭,就是要麻烦你替我们善后罢了。就是可怜了唐徭,如此背叛我也要护住你,你要知道,背主的狗的下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气氛死寂的好似声带被割去,指节微屈,五指紧攥成拳,却又刹那心悸的悻悻松开。 “我知道了。” 话音落地屈起腿膝盖顶向我裆间。 “我靠。”我捂着双腿间的宝贝跳起,“你他妈玩阴的一次还不够是吧?” 她低哼一声,落在地板沾染灰泞微凉的指节团成拳,揉着微热绯红的脸颊道:“就这一次,等事情结束了,我便把唐徭给你。” “早该如此了。”我不满的嘟囔。 她轻笑一声,“你应该感谢我助你一臂之力,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呢。” “我谢你大爷!” “不客气。” “喂。”我蓦地喊她一声。 “恩?”她转过头来。 我落座桌侧的矮凳上,指肚抵着白瓷茶瓯沿边转圈,清冽的液体在杯中曳动。 我说:“如果我活下来了的话...每年这个时候,我会去给你扫墓的。” “还要带...” “晚秋巷的馄饨。” 她沉默良久,而后轻弯眉眼,勾起浅浅淡淡嘴角,“谢了。” ... — 我秉烛待旦终见天破晓,唐徭一身黪黑玄青劲装出现在眼前,只是大半个身体被血染透在这熹微的日光下衬的愈发沉重阴郁。 “唐徭!” 面对着无休止的追杀他终于筋疲力尽,却在见到眼前的女人的时候还是强迫着自己迈开了双腿向着她的方向而去。 “我...回来了。” 我飞奔上前将男人搂在怀中,顾不得他浑身黏腻的鲜血将我裹挟,我紧紧的搂着他,感受着他活在眼下的每一刻。 “我...做到了,我们的承诺,我...守护住了。” 我哽咽着,抚着他的头,“恩,你做到了,不愧是我的夫君,真棒。” 他嗤笑一声,只听一声哐当,开刃破口的匕首于他袖管中脱出,刺耳的在地上翻滚。 唐徭,天光至暗,我始终在你身边。 突然有一天,东夷送来和亲的皇子身染顽疾暴毙而亡,天子震怒,只因那送来和亲的皇子死在了太女府上,原先想将他下嫁给朝廷中的某一文官也不过是做圈下套,可如今他却死在了太女府上。 东夷使者对于皇子的死亡原因存疑,可在验尸后也并未查出异样。可终究是送来和亲的皇子死了,当今皇上若不是没有个交代,想必两国必生罅隙开战也是迟早的事。 谁也未曾想,在太女犯错被皇上囚禁宗人府之际,曾经那个以yin乐示众的三皇女此时趁机造势,扭转定局。 一切尘埃落定。 — “乖、乖乖!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男人的脸黑红,羞愤的磨着牙根厉声,“说什么?说为何我醒来身上不着一缕,而你在我身上...”说完他顿觉羞耻的咬牙,那双潋滟波光的眼忿忿怒视身下的女人。 “我说是为了给你上药,你信吗?” “你上药上到那种地——”唐徭的脸更红,不知羞的,还是气的,“你...受死吧!” 我破罐子破摔的脖子一横,“唐徭,我现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让救命恩人看看你的小、小——诶诶!别打脸!错了错了!我真的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