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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了,不得不说比起牛痘来,这个礼虽然分量没那么重,但是也不那么叫人担惊受怕。他试探地问道:“成本如何?”哪怕是比现下制糖更贵一些呢,他自然有办法给卖出价来。“基本都比原本制糖要少上一成,个别能少上一成半。”林瑜漫不经心地笑道,“若是由我们自己控制甘蔗生茶、制作,那么至少还能减上个一成。”然后他就听见了咕咚一下,对面已经呆愣了的王子腾狠狠咽了咽口水的声音。听完了林瑜的话,王子腾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猜测的所谓大礼和林瑜嘴里的相差多远。这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大礼的!就算是更看重权势如他都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如果说,他想象中这些品质更好的糖只能走高层路线的话,林瑜口中低廉的成本就注定了整个大靖朝四万万的人,哪怕四个人里头只有一个人吃得起呢,都是一笔巨大到可怕的财富。而且,吃不起的人自然可以选择品质低一些的,按照林瑜的说法,这样子的成本只会更低。所以,就算是糖不像是盐一样,是非需不可的东西。但是,糖也不像是盐一样,官府卡得很紧啊!谁会嫌钱多,眼看着这样一比巨额的财富放在王子腾的面前,难怪他会发出这样不体面的声音了。“但是,光我们两家,是守不住这样的一笔财富的。”林瑜却在这时候泼了王子腾一盆凉水,“甘蔗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长得好,甜度更高,我们需要地头蛇来看着这里。”这就是他推出常家的另一个用意了。他有意将整个兴化府变成一个巨大的产糖工坊,这样那些失地农民也有了一份可以糊口的生计。而且生意只要一直在,根基在泉州府的常家就没办法绕过林瑜的眼睛。有什么不妥,林瑜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更何况,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有整整一个任期的时间来在兴化府培植根基。和他一点点侵占了整个灰色地带的姑苏不一样,两年的时间足够他里里外外都在这座府城之上刻上他的记号了。王子腾微皱了眉,但是不得不承认林瑜的话是正确的。将来无论是他还是林瑜,都不会一直待在一个偏远的南方府城。如果没有在京城夺下来的权势作为支撑,这样的一份生意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巧取豪夺。那么,寻找一个靠谱的地头蛇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王子腾沉吟了一下,道:“世伯要继续巡边去了,这里头的事情怕是得劳烦瑜哥儿cao心。”又承诺道,“要什么只管来信,当伯伯的保管眼睛也不眨一下。”林瑜就笑道:“既然世伯愿意,那就听我分派。”又笑道,“前头买地,小侄是按原本正常的价钱来的,世伯摸心疼才是。”王子腾豪爽一笑:“怀瑾一片爱民之心,兴化府百姓有福。”两人议定,相视一笑。第61章因为涉及税收,土地分等一向是由官府决定。上中下三等不一样的田地,所收的税也不一样。是以,富户常常买通了吏目将好田当做中等甚至于下等田来来买下,以图避税。自然,都已经将好田充作次田买了。他们给卖地的人家也只会是次田的价格,欺负这些无权无势的农户,在这时候也是常见的现象。因此,鱼鳞册上一向存在着大量的土地与实际情况不想符合的现象。特别是这种时候,全府城的富户都盯着那些即将被出手的田地,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只是还在强自按捺着,看看这兴化府的地价能被压到什么程度。林瑜几乎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样没一个人抢先出手的情况不符合市场规律,必是有人在背后cao纵。在压下了整个府城大大小小的声音的同时,将别的府城闻着腥味的鱼给拦在了网外。所以,除了一开始的几宗小块的土地买卖,府衙里一时竟没有再接到土地过户的契书。比起早先几个商人粗暴的囤积居奇,这背后的人使得手段有了一丝官僚的影子。虽然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背后的人很自信。哪怕叫林瑜这个手段狠辣的少年知府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能以怜悯农户不忍他们买地这样的借口给糊弄过去。几乎有些脑子的读书人都知道土地兼并的坏处,但是不妨碍他们一边用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压价,一边乐呵呵地用着低廉的价格将土地收入囊中——等价格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再出面,一口气将这些土地包圆。到时候,即赚了面子,又有了里子,何乐而不为呢?囤积居奇的商人最后都被砍了脑袋,但是这一回,情况不一样。之前勉强算得上是卖方市场,高价卖药,道德上说过不去,最后也被林瑜使了法子给一网打尽,百姓们还要纷纷叫好。但是,这一回却是买方市场。总没有压着人家买东西的道理吧?可事实是,百姓能卖的东西已经不多,再不卖地就快活不下去了。府库之中的确有赈灾的粮食,但是能救一时,却救不得整整一个春季。林瑜也不能白养着整个兴化府的百姓一季度。原本青苗法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林瑜更担心这个法子后期变成官僚变相房贷剥削农户的现成之法。这样的世道,再坏也坏不过人心。常子兰出现的机会很合适,他本是林瑜请了来解决盐的问题的。背后又是泉州盘踞了百年的世家大族,就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是有林瑜这个知府在后面撑着,还出手就是一万两银,一下子就刺痛了某这些人的眼睛。“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坐得住多久。”柳秋池将手里的事该说的都说完了,自倒了一杯茶押了一口笑道。林瑜独个儿摆弄着棋子,在兴化府的日子他又开始了左手和右手下棋的日子,白师父倒是愿意陪他下,只不过他是个臭气篓子,还爱悔棋,棋品就和辛翰林一样糟糕。林瑜嫌弃坏了,下过一次就再也不愿意带他一道玩。他手里摩挲着玉白的棋子笑道:“看这一万两千银再加上一个常家能砸出来多少水花吧。”坐不住了最好,坐得住也无妨。横竖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继续收地,那些人要么冷眼旁观彻底放弃这一次的争夺,要么就赶紧动起来和林瑜争。可是,说句实在话,这辈子林瑜最不怕的就是砸钱。因为他有后期回本的计划,但是对那些人来说,土地不过是用来种粮食的,超过了一定的限度,自然负担不起。或许说,林瑜这一次其实还挺希望这些人出来跳一把,也好在任期之内将这些蛀虫收拾收拾干净。柳秋池在林瑜手下干了这大半年,一开始常为他看似天马行空、信手拈来,实则一环扣着一环的严谨思路给吓着,只觉得这人算无遗策,也特别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