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希望你已经死了
19.我希望你已经死了
照月实在有些难以理解泉奈的想法,想了一会儿他生气的点在到底哪里,始终没什么头绪,照月很快就放弃了劳心劳力的思考,总归两人早已回归了正常的生活轨迹,只要像以往那样互不干涉保持现状就好了。 身上各处都不太舒服,照月蹭到枕头上又沉沉睡了过去。睡醒之后,桌上正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碗底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泉奈的字迹,只写了寥寥几个字。照月看也没看就把纸条攥成一团扔出窗外,再怎么好脾气,被人说了过分的话她还是会生气的。 不过也没必要和好吃的饭菜过不去。 在推开扉间实验室大门的一瞬照月还是有些忐忑和尴尬,但她见扉间像往常那样平淡地望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免松了口气。她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然后惊恐地看到扉间拿出一排颜色各异的注射剂,针头一致粗得简直能杀人。 照月畏惧地在椅子上缩成一团,心中顿时产生了一大堆不好的猜想──比如为了柱间除掉她这个宇智波污点,她指着注射剂问道:“……不会都要给我用吧?” 扉间抬眼瞥她,只说道:“不痛。” 照月不知道扉间哪里来的错觉会觉得被这么粗的针管扎中会不痛,哪怕是俘虏也没必要受这种酷刑,更何况她还是个伟大的志愿者。她单单是想象一下都要被吓死了──可能是之前被捅了个对穿的后遗症。 照月抖抖索索,“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换小一点规格的,我有点怕。”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清脆的器皿碰撞声响起,那堆乱七八糟的注射剂又被拿走,换上了一支形状正常的注射剂。 扉间言简意赅:“手。” 给皮肤消毒后,扉间手法快速又利落地给照月注射完药剂,确实一点也不痛。 “写轮眼。” 双勾玉在眼瞳中转动,扉间注视了照月很久,直到照月发出疑问的音节,才问道:“怎么这么多年还是双勾玉?” 照月更困惑了,“……什么?” 扉间绯红的眼睛眯起,他此刻的神情谈不上愉快,“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照月在脑海中搜寻了很久,只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战场上,第一次说话是被扉间捅了一刀,其他一概没什么印象,于是干巴巴说道:“……不太记得。” 扉间走近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照月,“烤鱼的技术还是我教给你的。” “听说你现在还是很喜欢吃烤鱼。”扉间的手指点了点照月的额头,“虽然这里忘记了……”又点了点她的心脏,“但这里好像没忘。” 纷杂的记忆慢慢浮出水面,过了很久,照月才扯起嘴角冷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与扉间的相识对于小时候的照月来说其实是个痛苦的记忆,扉间是她第一个朋友,却在感情正浓时忽然不见了踪影。照月在那条小河边从黎明破晓等到日落西山,从初夏等到凛冬,她有时宁愿觉得扉间是死在了战场上,而不是自己像条流浪狗一样,先是父母去世,然后又是被唯一的朋友抛弃,孤苦伶仃的只剩自己一个人。 所以把这段记忆封存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过正因如此,照月才彻底走出了害怕孤独的怪圈,反而开始难以与他人建立良好的情感联系,更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也因此,即使喜欢斑,她也能迅速并坦然接受斑离开的事实。 扉间说道:“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好,这是个正确的决定。”他这么强调。 “确实,这确实是个正确的决定,我得感谢你。”照月出乎意料地赞同了扉间的话,“不过为什么现在忽然提起来?我不认为有让我想起的必要。” 扉间其实很难想象当年那个喜欢撒娇的爱哭鬼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他从不认为自己对照月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照月不记得他就是最好的佐证。但他仍旧觉得这样不对,态度不对,语气不对,神色不对,什么都不对。即使把他忘了,在想起来的时候也应该说一句“原来是你”,而不是冷冰冰的“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好像他不是“他”,只是个平凡又普通的熟人。 心脏的跳动迟缓又疼痛,四肢百骸漫起凛冽战栗的寒意,扉间疑心自己的身体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优秀的感知力却探查不出任何毛病,他僵站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想为接下来的谈话做一点铺垫。” 照月有预感扉间想说什么,果然他下一句就是:“和大哥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 照月毫不避讳地回答道:“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如果你还是介意,我可以承诺不再和他单独见面。” 扉间说道:“最好是这样。” 照月想了想,又说道:“我看之后我都不必来了,恐怕你会觉得我在这里也是别有用心。” “不碍事。”扉间拿起笔开始写写画画,“我不像大哥那么心软,容易被人说服。” “是吗?你就不怕我像勾引你大哥一样勾引你吗?”照月翘起唇角微笑,“你刚才真正想说的是这个才对吧?” 纸张被笔尖划破,扉间翻过一页继续写,头也没抬,语气寡淡地说道:“我没准备这么说。” 照月在扶手上支起下巴,“你还没回答我呢。” 下腹有怪异的紧绷感传来,扉间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会勾引我吗?” 照月立刻沉下脸色,有些嫌恶地说道:“当然不会,我才不会和讨厌的人做这种事。” 大概是实验室有些冷,握着笔的手指有些僵硬,扉间写出了一个歪七扭八的字,然后迅速将其划掉,“所以我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沉默的、古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实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