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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刀男胸中暴戾横生,他神经质地盯住杨桢,一句话不说,脚尖不动声色地微微一转,不避不闪地硬着鸡蛋箱子扑了过来,举过头顶的剔骨刀裹着血rou,仍然在微妙的角度里闪着锋利的金属硬光。杨桢浑身紧绷,又一脚将另一个箱子对着男人踢翻,踢完转身跳下摊子,开始朝门口撒腿狂奔。卖干货的都在门口,辣椒面一麻袋一麻袋的就摆在人走的道边,杨桢知道哪个是最辣的。箱子迅速落地倾倒,滚出一片冷冻过的青豆,它们在冲力和惯性下无规则铺开,迅速滚得到处都是。男人刚要起步冲,遇见这可笑的路障仍然下意识停了一下,种过地的人都知道,在硬化的豆类上跑那是一脚一溜,慢慢走就什么事都没有,他粗重地呼吸了两声,差点没被杨桢烦死。被砍伤的女人已经挣扎出了一段距离,就是没人再来砍她,说不定也会失血至死。人群基本都跑到菜市场门口或是两边的门面那里去了,像权微这么虎的却也还剩几个,有男人也有女人,都是看见杨桢倒冲回去被激起血性了停下来的,好些人都举着手机报完了警,然后抡起箩筐椅子什么的朝受伤的女人靠近,这举动是想保护她。他们不是没人性,只是霎时被吓蒙了,纯粹是靠本能在规避危险。权微还站在台上看杨桢,看着这人继鸡蛋和青豆攻击之后,又开启了他熟悉的跑路副本。杨桢跟他隔着两条走道,在几乎空无一人的水泥上全力奔跑,他离一边的菜摊子比较近,也不回头,随手抓住什么都往后扔,权微估计他连后头有没有追兵都不知道。追兵肯定是有的,提刀的男人抛弃了那个女的,改为全力追逐打断他的杨桢。他腿短,但跑起来明显比杨桢快,速度里有种歇斯底里、透支生命的潜力。人的潜力无限,用在感动人心上屡屡创造奇迹,用在干坏事上也一样。气氛无比紧绷,杨桢的肺都快跑出来了,他吸气都费劲,然而就是他这么没命地跑,身后的脚步声还是像催命符一样钻进了他的耳蜗里,杨桢的心跳倏忽漏跳了一拍,强烈到有点痛感,他直觉危险好像已经贴到了咫尺之间。然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权微作为高高在上的旁观者,清楚地看到暴徒在以怎样逆天的速度在缩短距离,他自问望尘莫及,因此这回没有在心里嘲讽杨桢。他只是忽然不合时宜地想道,世间那些付出的善意,其实很多都得不到被人温柔以待的回报。提刀的男人飞起一脚,将杨桢从背后踹得扑出去趴在了地上,他自己也摔了一跤,只是他这时的反应更快,身体没什么停顿就继续扑了出去,抓住了准备爬起来的杨桢的一只脚。杨桢后背的汗毛“唰”的倒数,一瞬间冷汗频出,不过有黑熊咬住脚踝的经验在前面,他稳住了没慌,让人意料不到地不进反退,瞬间回头看了下方位,紧接着用另外一只脚往后全力一踹。男人的刀还没举起来,被他一脚踩住喉结,剧痛激得他眼前一黑,情绪却诡异地更为亢奋,他握死了没松手,因此杨桢没能脱身。他的眼白被红血丝染得像发了红眼病,力气也像是被打过鸡血一样大得要命,他将杨桢往后拖,一边又举起沉重的剔骨刀乱剁一气,杨桢运气好,胆战心惊地滚来滚去,竟然只被剔骨刀削去了手臂上的一层皮,没伤透真皮层,只沁出了一片挫伤的血点。“怕了吧?”男人贴上来压住他的腿,忽然开口,嗓音嘶哑地嘿嘿笑道,“给你长点记性,下辈子投胎别这么自不量力,哼,弱鸡一样,还敢来挑战我的权威。”说着他脸上凶光乍现,这才露出了真正刻骨的杀机。杨桢根本没余力听他的威胁,他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柄刀锋,心思如电地思索着用什么来弃车保帅,左手,还是右……砰——!!!一声巨响陡然在近距离上爆开,杨桢被震得一抖,抬眼就见一个黑乎乎又带点绿色的、眼熟的块状物在眼前倾斜,然后他还没想起那是什么,腿上猛然一沉,却是被人当成了二道垫背的。“少不要逼脸,谁他妈是你的。”作者有话要说: 阿晚的验尸伤,参考资料是宋慈的。第20章伤亡的气息一秒比一秒更为逼近。这就是杨桢所谓的、让他放心的实力。权微要是有幸灾乐祸的习惯,现在完全可以冷眼嘲讽杨桢nozuonodie,可当下的一切都是他亲身经历,危险都似乎真实到如有实质,跟那种置身于安宁的环境中,边看新闻边发感慨的镇定和悠闲截然不同。谁也没有时间来赞美或是diss谁,因为谁都惶惶不安。他看见杨桢躲闪挣扎,脸上也有心惊和害怕,但是没有特别慌,每一次还击都很积极,虽然并不是都能奏效。说实话,这个反应已经很可以了。权微的爱心大概都给了尖叫鸡,他拒绝过多的社交,到处独来独往,跟路人不经意对上眼连笑容都不会挤一个,自然也没有那么温柔的情怀去乐于助人。他看见杨桢被扑倒,也扫见有人抱着箩筐大吼着赶去支援,但作为现场离杨桢最近的人,隔着一条过道,直线距离不超过4米,权微都没有被煽动起要去救这个二傻子的冲动。他只是想往下看,旁观这个他理解不了的人最后要怎么收场。然而出于一种无意识地驱动,权微没察觉到自己在台子上走动,离那对伤害和反抗的人越来越近,可是当他一脚踏入3、4秒就能赶上的危险范围之内,浑身的反应机制登时启动,肌rou紧绷、精神集中,这是权微的条件反射。眨眼杨桢就被捉住了脚,对方将他往后拖,动作如电地坐在了他的腿上,这是一个被钳制的信号。权微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两秒之后他回过过神,自己已经跃过一段凌空,跳到了对面的摊子上,左脚底下的几条丝瓜被踩成了稀巴烂。浅绿色的汁液黏在鞋底上,不轻不重地招惹了一下他的神经,他讨厌丝瓜。下一秒提刀的男人开始恐吓杨桢,他威胁人的口吻、腔调甚至感觉,都让权微觉得似曾相识,那些他已经放下的记忆被点醒,在脑子里蠢蠢欲动地翻腾,权微提了下裤子在台上蹲下来,杨桢在他的视线里被暂时虚化,那个一脸癫狂的败类得逞的表情让他觉得刺眼得要命。然后好死不死,这人提起了他的名字……的一个谐音。这个逼装得权微不爱听。在孙少宁还是个中二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