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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锅让杨桢有些憋屈,他叹了口气,迅速理了理情绪,然后抬眼直视着权微认真问道:“既然有成见,那你为什么救我?”权微其实没想救他,但他又不能把手脚伸给杨桢说你问它们,而且结果就是救了,杨桢想跪下叫他爸爸权微都不会拒绝,他随便扯了个理由说:“不喜欢谁和希望他去死,是两码事。”杨桢一听也是,危急关头的很多举动都是冲动在驱使,跟理智和好恶没有必然的联系。就像他去救那个大姐,也是因为想起了阿晚。既然权微对他有成见,杨桢也就不笑了,与人交往得有分寸,被嫌弃了还嬉皮笑脸的那是倒贴,他表情平平地问道:“所以你带我来这里,不是想去洗澡,而是想对我说这些?我知道了,然后呢?”权微瞥了眼自己的手肘,不意外地看见泥巴和沙子擦进了表皮,又是血丝又是组织液的看着有点倒胃口。他心说洗,跟你说完就去洗,打完不带杨桢去洗澡的算盘,权微这才露了个笑,开门见山地注视过来,他难得态度诚恳地说:“然后我希望你能离开菜市场。”离你远一点?跟你保持距离?杨桢心想这都没有问题,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权微的要求这么的……别出心裁,杨桢忍了忍,才没至于回他一句excuseme?这句话是黄锦教的,说是叫英语,用来表达一种“你他妈在逗我”或是“你是不是傻逼”的意思。杨桢心想因为对欠高利贷的自己有成见,所以想让他从菜市场走人?这个理由也太任性了。根据他们之前打过的交道,钥匙和顺路捎他回家事件,权微不像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这个世界有很多的梗,杨桢都听不懂,为了避免无知造成误会,他暂时没给反应,只是用一种探寻的语气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权微用一种“你看我像吗”的表情答复道:“没有。”这次他脸上没有平时那种冷淡的表情,不近人情的气质褪去之后,竟然是一副认真的姿态。认真地请自己走人……杨桢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冒犯,但比起生气他更费解,不知道权微这是菜市场场长的逻辑,还是在以救命的立场对他挟恩自重?不知道为什么,杨桢不合时宜地觉得有些好笑,他心想权微一个外行,既不认识菜,在菜场又连个板凳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让他走。再说了,他在菜市场那个摊位虽然简陋,但上面凝聚着杨桢现在7成的家当,没开张、没回本,寻常他不会轻易舍弃。杨桢乱七八糟地想完,才追问道:“为什么?只是因为你对借贷的我有成见?”权微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杨桢差点被气笑了,他严肃起来,语气正经地说:“那我也不跟你开玩笑,权微,我觉得你的希望有点无理取闹。你对我有成见,我现在知道了,但是我不会走。我要离开还是留在这里,都得看我自己的需求,跟你没有关系,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他本来要说“走了”,但又觉得不怎么妥,走什么走,他不走,杨桢反应神速地换了个自己比较满意的说法,他说:“回菜场了。”权微将手一伸,拦住了杨桢转身面对的路,张嘴就是一波冷嘲:“还回去?回去用英雄.jpg的形式告诉那个胖脸,我在这里,你快来找我要债是吗?”杨桢没理解jpg的梗,但结合下文猜出了胖脸指的是宏哥,权微一会儿让他走一会儿又不许他回,杨桢终于失去了好声好气对他的耐心,不客气地回击道:“不回去,难道跟你一起去洗澡吗?”权微本来没想带他,但当时没想起来杨桢回去麻烦更大,他象征性地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权微将头往前面一歪,后背离了墙皮又将手往兜里一抄,违心地说:“来的时候不就是这个打算么,走。”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杨桢站着没动。权微走了两步发现背后没动静,停下来一看杨桢还杵在原地,表情又变成之前他们互不搭理的那样了。他哪儿哄过人啊,见杨桢敬酒不吃吃罚酒,登时也毛了,两大步蹿回来将脸凑到了杨桢跟前。“你是不是觉得,欠高利贷只是你一个人的事,跟其他人都不相干?”杨桢被他逼得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感觉权微的脸离得很近,他还想往后退,却被权微搭住了肩膀,面对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杨桢愣了一下,从心地摇了下头。他其实一直都惦记着杨桢的父母和黄锦,但为了表达出跑路的坚决性忍住了没有联系,一次心软可能就意味着功亏一篑。但他也不能消失的太彻底,这样容易让狗急跳墙的高利贷地将债威逼性地推到亲友身上,所以6月中旬的时候杨桢用新手机号给父母发过短信,给了他们一个假的地址,万一高利贷来要人,可以用来拖延一下时间。但是权微不知道杨桢做过这些事,他只看见杨桢跑路之后,从一个人见人爱的采销员,变成了一个即将开张的菜贩子,真是事业上升、可喜可贺,好像完全忘了高利贷这个填不满的大坑。“可以,还知道摇头,”权微笑地说完,眼眸黑不见底,语气逐渐咄咄逼人起来。“那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你那个室友被你债主的跟屁虫连骗带sao扰,堵在我的房子门口,连钥匙都吓丢了?”“你问没问过你的父母,在你跑路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挨过打?有没有被人从外面锁在屋里出不去?有没有被人在大门上用狗血写一个大字的‘杀’?”“还有你的其他亲戚朋友,有没有被人24小时电话sao扰,询问你的远况近况?有带小孩的家庭吧,孩子有没有忽然不见过?有没有单身的女人,高利贷像人爷们儿一样住她的吃她的,吓到竹筒倒豆子?”“躲什么躲,我又没揍你。”杨桢在网络上了解过高利贷逼债的手段,但都没有这样详尽和绘声绘色,他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亲身经历的人不用想都会更惊慌失措,他还不认识杨桢的父母和其他亲友,因此在权微的“有没有”里最关心黄锦。杨桢偏过头,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头,他压抑地问道:“……黄锦,他没事吧?”“你自己去问他,”权微冷漠地说,“你就是一个移动的台风眼,你靠近谁,谁就会被波及。”“本来你在这儿安分地卖菜,也没什么,就是刚刚的砍人事件一出,你现在肯定已经上网了,要是运气不好,胖脸今天就能找到这里来,所以我让你赶紧挪个窝,省得被逮住又要剁手。”权微语气不善,可言辞又好像关心自己,这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告诫让杨桢觉得非常刺耳,怕被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