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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刚度过一段掺杂著体液和官能的时光。结实的躯体相当适合剪裁良好的西装,冷硬的轮廓早巳不见情交时的狂乱。粗犷的线条看来野性十足,不可思议的是,真芝却不会给人粗野的印象,反而还透着一种华丽的洗练气息。或许是虹膜色素过浅的关系,尽管双眼皮清楚分明,眼睛的形状也很美丽,看起来却不好惹。知性与自尊兼具、透著冷漠表情的那张睑,每每都令秦野觉得心痛。抱过秦野之後,真芝总会浮现异常痛苦的表情。他愈想摆出扑克脸,便愈是透露心中的焦躁和後悔。(与其事後追悔不已,倒不如早点和我这个大叔划清界限。)秦野百味杂陈地注视著真芝虚张声势的模样,甚至觉得同情。秦野藉由吐烟的动作,暗中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两人间的rou体关系已经持续了半年以上。藉由将身体最隐密的部位结合在一起的行为,无论再怎么不愿承认,他们的关系的确开始出现转变。尽管双方互不相让,但是率先软化的总是秦野。谁叫对方是个别扭的年轻小子呢。每当秦野开始让步,真芝的态度也会随之转硬。这就是两人固定的相处模式。「……下次是什么时候?」对现在的秦野来说,光是以乾涩的声音提出问句,便已是艰巨无比的任务。「礼拜五我会再来。」真芝的声音同样也很乾涩。不过他身上非但没有留恋不舍的感觉,反而比较接近桀惊不驯。尽管如此,秦野仍旧从真芝身上嗅到哀伤的气息,他不再言语,将视线从离自己远去的背影中调离。1新宿的夜晚满是粉味和酒精,尽管如此,整个空间却弥漫著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这里的空气和安稳的日常生活之间,有著—道分明的界线。那是热闹而虚无的。在这个有点寂寞的日子里,他们相遇了。同学会延续到第三摊,留下来的几乎部是同一类人。就人种而言,他们和秦野幸生一样,几乎全是单身汉,但这并非耽溺於玩乐的结果,反倒比较接近滞销般的清冷。二十几岁的时候,黄金贵族似乎是自由的代名词,一旦越过三十大关,似乎便沦为寂寞的孤家寡人了。而且,死不承认自己很寂寞的通常是男性,同辈的女性老早就看破结婚去厂,似乎也都乐在其中,那种精力充沛的空气在这群男人间是找下到的。就算有家室也还要逞强,口中直嚷著今晚就是不想回家。(难得的周五夜晚当然去同学会狂欢,这样才算有面子吧?)有些同学已经开始出现大肚腩,让人深切感受到岁月不饶人这句话。可能是有一张娃娃脸的缘故,秦野平时还感觉不到自己属于那个世代,但今天倒是重新有了这层认识。秦野的五官和体态几乎与学生时代无异,说起他身上的变化,人概就属肤色变得白皙了吧。念书时几乎整年都参与社团活动,整个人也晒得乌漆抹黑,自从搬到东京,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几年,某一天他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肤色竟比一般男性雪白。原以为静止的时间,在秦野还没发觉时,无声无息地流逝了。尽管如此,偶尔出现在他脸上的老成表情,绝对不可能在年轻人身上得见。第三摊的场地位於新宿歌舞伎町,是一家略微冷清的居酒屋。似乎是身材走样的中年男子经常聚集的小馆,但对不管怎么打扮部像二十岁年轻小伙子的秦野而言,反倒显得格格不入了。到了这年纪,每个人差不多都开始拥有各自的「心事」。有了酒精壮胆之後,昔日同窗们纷纷口出狂言,不断批判自己的公司和同事。尽管一出口便有人应和,但恐怕根本没人用心在听吧。反正彼此没有利害关系,气氛倒也不显得尴尬。第二摊的时候,秦野还能努力装出参与其中的模样。不过他并不在上班族的体制内,因此不管同学们说得多悲哀,他也只能默默倾听,完全无法给予建议。秦野目前的职业是幼教人员,也就是所谓的保父。他在熟人经营的私立托儿所上班。纤细温柔的脸孔,加上占了极大比例的黑瞳眼睛,不只园内的小朋友,就连家长们也很喜欢他。举凡和小孩子有关的工作,娃娃脸肯定比一脸横rou来得吃香。秦野一边耙了耙不见一根白发的黑发,一边想著别看自己这样,其实早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保父了。其实幼教之类的工作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简单,但至少没有业绩压力,和同事间的相处也遗算愉快。秦野曾经当过几年上班族,有了那段经历,托儿所内的人事问题对他而雷根本是小儿科,从前的秦野并非沉默寡言m的人,不过也不是率先炒热局面的开心果。酒酣耳热之际,尽管老同学们彼此聊得十分开心,却也不会硬逼他加入。秦野目前是一人独居,根本没人会等他回家。而眼前的老同学则有个薄情的妻子,两人共有一种寂寞,不想回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呀、抱歉!」正当同学会没完没了地进行到第四摊的时候,秦野不小心撞到一名醉汉的肩膀。这画画在灯红洒绿的新宿根本不算什么,每个人都喝得醉茫茫,想要不撞到旁人也难,因此没有人会在意这点小事。秦野也一样,以轻松的口吻道歉之後便要离开。就在下一刻,身後突然传出巨响,秦野吓得赶紧回头。「你、你没事吧?」秦野绷紧因酒精而泛红的脸颊,将手臂借给跌倒在地的男子。「……啊、对不起……」然而,尽管秦野以紧张的声音赔罪,男子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他转眼一瞄,发现对方是个五官端整的好男人。清楚的双眼皮,直挺挺的鼻梁。前额覆著整齐的发络。(哦,这男人还真帅。)男人穿著出色的西装,秦野暗想著那套衣服还真是适合他。呜呃,一身酒臭的男人吐了一地。跌倒时大型纸袋顺势掉落在地,从中滚出一样像是婚礼纪念品的包裹。「唉呀呀,难得的纪念品……」觉得抱歉的秦野赶紧拾起包裹,望向满面通红眼神虚茫的男人。男人轻声说了句没关系。包装纸上果然印了寿字。秦野将东西放回纸袋递到男人面前,可是男人却看也不看。「没关系……反正我不相要……」「不,这怎么可以呢……对方不肯将东西收回的话,基於道义的立场,自己也不好离场。秦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