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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乘机传递大老爷的口信。大太太也不着意。大老爷公务繁忙,有时候连着大半个月,只在外偏院和小花园之间来往,虽然人在总督府,但也很少进内院。“让你读了半下午的字,可曾赏你几口好茶?”就和七娘子开玩笑。看得出,大太太的心情相当好。七娘子不禁有几分诧异。朝局晦暗,大太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怀了。“倒是没有赏茶。”她笑,“是赏了我一幅字。”众人都有些讶异。大老爷的书法在大秦都是有名的。当年还在做翰林的时候,一手楷书就已经得到当时的太子,如今的昭明帝亲口称赞。后来登上江南总督的位置,一时兴起给几间佛寺留下的匾额,也都得到了江南文士的交口称赞。只是大老爷素来珍重墨宝,平时轻易,是不会赐字于人的。没想到家里的几个孩子,倒是七娘子得到了这样的殊荣。大太太看着七娘子的眼神,就有些幽深起来。回头一想,倒也释然。怕是也体谅七娘子这一阵侍奉笔墨的辛苦吧。“好,连九哥都没有得过你父亲的字,不想倒是小七先拔头筹。写的是什么?”她也为七娘子高兴起来。七娘子不禁就看了看许凤佳。许凤佳已是打扮齐整,换上了家常玄青色百宝纹直缀。年纪越长,这人好像就越来越喜爱深色衣物。越发显得一双眼亮得好似烧化的琉璃,七娘子真怕什么东西被他看久了,甚至会自燃起来。他神色自若,似乎并不以刚才的尴尬为意,规规矩矩地看着手边的黑瓷兔毫茶盏,眼神是一点都没有不规矩。九哥却是贼忒兮兮,一双眼珠子看了自己,又看看许凤佳,再看看五娘子,又看看大太太……“是从容两个字。”她垂下眼望住了鞋尖,轻声回答。大太太愣了愣。一般说来,长辈赐下的字,都包含了自己的美好祝愿。就好比大老爷是决不会给九哥写淡泊两个字一样,写给七娘子的从容,肯定是希望她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努力往这两个字靠拢。“看来你父亲对你期望不小啊。”她就好笑,“我们家七娘难道还不够从容?”大家都跟着笑,“就是,若是七娘子还不从容,那五娘子可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五娘子哼了一声,别过了脸,“才不和你们计较。”大太太越发开心起来,就连敏哥都不禁微微发噱,更不要提达哥、弘哥。许凤佳也看着五娘子笑起来,却没有多说什么。又坐了坐,就起身向大太太告辞,“快到饭时,也该回垂阳斋了。”九哥跳起来,“表哥,今晚到及第居吃饭吧!”又拉扯几个堂兄弟,“哥哥们也都一块,热闹有伴,在这女眷堆里坐了半日,倒坐得我浑身不自在……”敏哥也就带着两个弟弟向大太太告辞。几个少年郎一出东次间,就嘻嘻哈哈起来,笑声隔着玻璃帘子传进来,虽不那么响亮,但笑声里蕴含的那股少年所特有的青春,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七娘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许凤佳和九哥有一个人没能把不对藏住。在现代社会,不要说半/裸,就是正面全/裸,看过了就是看过了。可是在古代……这件事要是传了开去,自己的名节可就全完了。虽说也有许凤佳处事莽撞,光天化日之下赤身**的罪过,但自己窥视男眷居住的院子,说起来也是不庄重。又怎么晓得他今天不在胥口,反而就在垂阳斋里和九哥搏击为戏?七娘子就靠在大太太怀里,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旋即又振作起来,笑着听大太太关切五娘子,“今儿的话怎么这么少?”五娘子今天的确是安分得有些古怪了。往常请安的时候,偌大一个屋子,常常只听得到她的声音。“表哥虽然是亲戚,但到底大了。”五娘子提起许凤佳时的语气,已有亲切随意,变作了疏远冷漠。“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多说什么,我们女儿家,自有女儿家的矜持要守。”六娘子不禁偷笑,正要打趣五娘子几句,七娘子忙直起身给她使眼色。大太太却是没留意到两个小女儿之间的你来我往,径自好笑,“没想到小五也懂得了女儿家的矜持——也是,转过年就十六了,是个二八年华的小佳人了!”五娘子就别过头,抿着唇冷冷地,只是不说话。七娘子忙打岔,“听说今天有庄头送年货过来……”作好作歹,才把局面缓和了下来,没让大太太觉出不对。大太太是真高兴,难得留了三个女儿一道晚饭,席间七娘子才晓得,今年天下大熟,几个庄子都没有打饥荒。“眼见着就要开办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年成又好……说不定你们还真有福气见识到前朝的福船下海的盛况!”又惦记着在莆田做官的大姑爷,“莆田虽在福建,但到底靠海,我想着明年你们大姐夫的三年考勤就到了,倒是和你们父亲说一说,把他运动到海边去,最好是在泉州做个小官——船队是一定要在泉州靠岸补给的,这就是多难得的热闹?到时候等船队回来,就便托下人做些小生意……这一笔说不准就是十多万银子的进账。”五娘子这才打叠起精神附和大太太,“就算不望着十多万,好歹泉州要比莆田富庶得多,这个官当得也省心些,大姐写了几次信过来,都说莆田山高水远,当地匪患不浅,闹得她战战兢兢……”几母女就议论起了几个姐妹的动向。初娘子跟着丈夫在莆田任上已有两年,先且不说,二娘子去年生下定国侯府的嫡长子——之前夭折的那个年岁太小,还没有序齿,眼下也常写信回来报平安,在信中只说生活平静,请爹娘不必挂心。三娘子本来随丈夫在江西任上,眼下应该已经回到关陇守孝,这一守孝就是三年。关陇又远,音信自然也少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