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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那摊说:“这肯定是牛!”其他的兵哈哈笑:“摔下来能把人摔成牛啊!?”“反正是牛,爱信不信!”兵大人发话了,这里头就他上阵正儿八经杀过人,见过人内脏,见过死人胳膊,他说:“就是人。”“大人?”杀过牛的那个不信,那股味儿都是牛的腥臭味,人摔下来,胳膊腿儿呢?脑袋总得有吧?咋就成了一堆血块儿几根肠子了呢?兵大人说:“老子说是人就是人,你他娘的杀过人?喝过人血吃过人rou?!”杀过牛的那个不说话了,兵大人说:“来两个人,把这玩意儿给包起来,待会儿跟我一块儿送到营子里去。”其他人拥上去:“那明儿还当差不?”有人插话:“人都摔成好几瓣儿了,还当啥差?”兵大人说:“听吩咐吧,明儿大家伙睡个好觉,等睡醒了再说!”这时候那帮吃过蒙汗药的人药劲儿又上来了,他们早就不想当这个“破兵”了,管他是牛是人了,反正人没了,这苦差事没工钱不说还丧良心。现世现报的,以后万一报应到他们子孙后代身上可怎么办?他们晕头晕脑地脱了身上的兵服,打着灯笼往各自家里头跑。那个杀过牛的嘴里嘟囔着:“分明就是牛啊!”其他几个脱了兵服的,把他往边上一拽,拉到个没人的角落,一群人冲上去上去好一顿揍:“他娘的就你是个明白人儿?你要是再敢废话,老子明儿就把你给扔下去,让你也去做牛!”杀过牛的抱着脑袋,人已经被打得蹲了下来,鼻子上两道嫣红的血火辣辣地流出来,他吸一吸鼻子,把血重新吸进去,结果脑袋又挨了一巴掌,把那口血从喉咙里打了出来。“她娘的你以为哥儿几个都跟你似的?没爹没娘克死了媳妇儿子,剩自己个老光棍儿,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说那是牛就是牛?你咋不说那是龙呢?说龙自个儿咬断了绳子飞天逃生了?”原来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儿,可是他们谁都吃过了姜如意的饭菜,穿着姜如意送来的大棉袄,棉袄实诚啊,里头是实打实的灯芯棉绒,不像那些黑心烂肺的裁缝铺子给你往衣服里头塞芦苇。她嫂子还没来送饭的时候,兄弟们各个都饿的面黄肌瘦打摆子,各个龇牙咧嘴地靠跺脚取暖。你个杀过牛的,你脸上凹下去的两块rou啥时候不见了?你那肺痨似的见风咳是吃了谁叫的药可治好的?做人不能没良心,你不能为了一句大实话,害了咱大家伙儿的恩人。更何况,连兵大人都存心帮咱们瞒下去,你非得说那是牛,这不是讨打吗?第一百一十九章办丧事可惜这个杀过牛的是快不开窍的木头脑袋,他等了三天都不见营子里来人查这事儿,有天碰见打酒喝的那天那个兵大人,他追上去请安:“大人好着呢?”仇三咕咚喝下一口酒,举着大海碗,眼睛顺着袖子往下打量他。杀过牛的问怎么不见营子里的人来抓反贼啊?仇三砸了手里的海碗,拔出刀抵住他的脖子:“什么反贼?你小子说话当心!”杀过牛的就不信这邪了,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全家死绝了,就指望着当兵能有个出路,不能白白的看到手的饭碗就没了。没工钱就没工钱,好歹是朝廷的人了,以后准保饿不死。他不让仇三走,拽着他的胳膊:“大人,那是牛啊,我对天老爷发誓,要是我眼瘸看走了眼,我祖宗八代都下十八层地狱。”仇三心说,这人还真是沾上身的鼻涕虫似的甩不开了。“这事儿我跟营子里说了,他们会让人过来查的。”他偷龙转凤,找死人堆里找了个烂透了的乞丐尸体交到营子里,算是交了差。大将军姚通亲自面见了这个乞丐的尸首,脸早就被野狗啃花了,肚皮被野狗爪子划破了,五脏六腑残缺不齐,肠子断了一截被仇三塞回去。老远看是个人的模样,走近了看,尸体上头围着一圈绿头苍蝇,大冷天里苍蝇都没死绝,苍蝇也饿要吃人rou啊。仇三一个人的口供就够了,他老老实实一个伙头兵,被人欺负了屁都不敢放的那种,踏踏实实干活,露脸能升官儿一个轮不着他,他没理由去撒谎啊。再加上在场那二十几个吃过姜如意好饭好菜的临时兵,他们都一口咬定亲眼看着人从墙上摔下来,摔死了的。有个人绘声绘色说:“摔下去还有气儿呢,我们刚要跟他说句话,他就断气了。”仇三以为大将军不会仰天长笑,怎么招也得露出点得意模样,毕竟你要是没那么恨一个人,至于让人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挂墙上吗?姚大将军脸一瞬间就往下沉了,当着众人的面噗通一声跪地,朝着那个乞丐尸首咚咚磕了十几个响头。大将军跪下了,他们总不能站着啊,也跟着磕头。仇三心里骂娘,老子当了一辈子英雄好汉跪天跪地跪父母,这回竟然还得给个死了臭了的乞丐磕头。姚通站起来,痛斥这几个兵看守不利,一人罚是个板子,各自领了之前的奉银,然后脱下兵服交下令牌,终身不得服役当兵为将。有人说:“这么多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添二十斤糙米。”姚通慢吞吞把脑袋转过来看着他,那个说话的人吓坏了,尿差点没崩,结果姚通说:“行。”事后他们交了兵服的这二十几个人交头接耳,猜大将军到底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到底是赏他们啊,还是罚他们?仇三说:“拿着你们的银子和粮食赶紧滚蛋!少在这儿丢人现眼,营子里是你们这群狗杂碎待的地方吗?”乞丐的尸首用绫罗绸缎封起来,抬进一个镶着金边涂着金漆的楠木棺材里,盖上棺盖,八百里加急和钱昱的死讯一块儿发送回京城。三皇子府上,乔氏直到看见棺木,一直绷紧的身子终于像是虚脱一般,滑到在了装着乞丐的棺材前。她捶着棺材板儿,要开棺,她要见三爷最后一面。随行押送棺材的太监说:“三皇妃节哀,三殿下是罪臣,棺材停放一会儿就得抬进刑部停着。”乔氏声嘶力竭:“他都这样了,还要押到刑部做什么?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