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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茶楼,李蒙脸色发红,抬头冲二楼仍坐着的贵妇人摆了摆手。赵洛懿让李蒙站在屋檐下,矮身示意他趴上来,李蒙便抱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蹭。赵洛懿越走越快,李蒙已经睡熟,到山上才醒,薄暮笼罩着整座山林,李蒙脸贴着脸地蹭赵洛懿的侧脸。“不睡了?”赵洛懿察觉到李蒙想下地,收紧了手。“不睡,有点想吐。”李蒙憋着气。“下来走走。”赵洛懿牵着李蒙,李蒙走得慢,他也就走慢些等他。山间清冽的风吹来,李蒙一个激灵,清醒了些,不住拿眼偷看赵洛懿。“看什么?”赵洛懿挑起眉毛。李蒙摇头不说话。“还想不想吐?”赵洛懿问。李蒙道:“不想了,有点饿。”“背不背?”赵洛懿又问。李蒙便兴高采烈地扑到他背上,让赵洛懿背着,一摇一晃的感觉就像小时候。“我两个哥哥从前也老背着我。”“疼你的人太多。”赵洛懿的声音传来。“他们嫌我走得慢。”李蒙笑道。“那是编话骗你,只是想疼你。”赵洛懿让李蒙往前靠一些,侧过脸就能亲到李蒙的脸颊。“以后我疼你。”李蒙大声说,仗着赵洛懿看不见,脸红得一塌糊涂,两手在赵洛懿衣襟里胡乱摸。赵洛懿胸口被他摸得起伏不定,揶揄道:“果真是饿着你了。”李蒙一愣,突地天旋地转,被放倒在一块大石上,眼睛里是赵洛懿靠近过来的脸,和他身后的松柏,以及遥远的蓝天。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几乎贴着他的赵洛懿了,李蒙要错开眼,被赵洛懿捏着下巴转回来。“蒙儿。”赵洛懿一手按在李蒙腰上,托着他以免李蒙滑下去,他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害怕什么。李蒙似乎知道赵洛懿在想什么,正要出声安慰,赵洛懿便扯起他的领子,为他整理好袍子,将李蒙一把抱了起来。“别,还是背着……太不像话了,我又不是女的!”李蒙顿时无地自容,眼看闲人居就在前面,挣了两下完全不是赵洛懿的对手。赵洛懿低头在扭来扭去的徒弟额头上亲了亲,李蒙登时不动了,只把头埋在赵洛懿胸前不肯抬起来。晚上吃了饭,赵洛懿带着李蒙打拳,速度放得很慢。都是李蒙学过的,一招一式他使得认真,练完师徒两个一起洗澡,抱着到床上腻歪。虽然赵洛懿没说什么,但次日腰酸背痛坐也坐不起身的李蒙觉着,以后再也不跟外头惹女人了,随便怎么说都不成,日子都没法过了。到午后,姜庶拿来一瓶药,赵洛懿按着李蒙上了药,将李蒙裤带一扯,唬得他差点滚下床去。结果是上药,直至重新穿戴齐整,李蒙才放了心。一连数日,赵洛懿话比平日里更少,一天才说四句。十五那天晚上,李蒙醒来,床上没个伴儿,他也习惯了赵洛懿常常不打招呼就出去办事,提着裤子吸吸溜溜出去尿尿。踏着月光回来时,树影底下一红点,李蒙疑心错看,甩了甩脑袋,红点还在,才看清赵洛懿蹲在一棵梅花树下吸烟,薄薄里衣,下着短裤,踏着木屐叉着腿蹲着。李蒙心里有些发酸,他知道赵洛懿担心,他自己也担心,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回到榻上去。不片刻,外面水响,门开了又关,赵洛懿带着一身汗气回来抱着李蒙睡觉,李蒙始终没有睁开眼,往赵洛懿怀里直钻。赵洛懿便完全搂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胸前,低头一触他的发顶,彼此各怀心思睡下。☆、一〇二兽头吐出一缕青烟,每面窗户都垂挂下厚厚的帘子。一走进房中,赵洛懿就下意识抓紧了李蒙的手。李蒙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姜庶的声音响起:“往里走,里面有光。”仿佛为了应和姜庶所说的话,里间一缕柔和的白光散发出来,随着他们靠近,那光越来越明显。绕过多宝格,师徒两人都看清楚了,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红木支架上亮着。“过来。”孙天阴笑眯眯地冲二人招手。赵洛懿抬起头,警惕的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李蒙不确定他能看见什么,因为在这样昏暗的室内,即便有夜明珠,他也只能勉强辨别出桌椅方位和轮廓。姜庶不悦地看赵洛懿,隐忍地把嘴紧紧抿成一条线。孙天阴面前十数个竹筒,他在配制药水,空气中混杂着令人有点作呕的药味,李蒙抽了抽鼻子。可以确定有石榴皮、忍冬藤、丁香,像有什么动物的粪便,那股臭味即使轻微,在李蒙灵敏的鼻子之下,也无处逃遁,再多的就不大好分辨了,毕竟李蒙只能判断自己闻过的气味。赵洛懿目光定在窗格上,姜庶一直在观察他,也望向窗格,因为挂了厚重的布帘,无法看见窗外是什么光景。他们进来之前,外面月光甚好,想必外面比这室内还要清亮几分。李蒙掌心有点冒汗。“我出去看看。”姜庶朝孙天阴说。孙天阴点头,和颜悦色地示意李蒙他们坐到自己对面,眉宇之间有些疲倦,但手上却完全不停,他看上去胸有成竹,对手里拿的药水了如指掌,举止有度,像是按照一定的顺序和比例在调配。李蒙拉着赵洛懿的手,心念电转,千万不要是给他们喝的……“请用。”孙天阴分别把两个手掌长的竹杯推到李蒙与赵洛懿面前。李蒙纠结地皱眉。赵洛懿则干脆端起来闻了闻,不客气地问:“是什么?”“药。”孙天阴嘴角始终带笑,仿佛无论李蒙他们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他也不会生气。两人目光一触,对峙时间越长,越显得赵洛懿有所怀疑。“喝吧,师父。”李蒙小声道,刚抬起的手就被赵洛懿按住,赵洛懿手指温暖,连带李蒙的手背压着,将他手里的杯子也握着。“做什么用?”赵洛懿又问。“保命。”孙天阴袖着手,点头,“若是不放心,你们可以再商量商量,不过今夜是最好的时机。”门外,姜庶走到那扇窗户外面,朝最近的一棵树上望,夏天的树木枝桠茂盛,树叶密密匝匝,一轮硕大的孤月悬在无尽的苍穹之中,银辉洒向整个南洲。一草一木,世间万物,俱被其清皎微光笼罩,温柔又孤寂。姜庶两条胳膊抱在胸前,地面影子拖出他腰间佩剑。此刻的闲人居里里外外被赵乾德养的家兵镇守。姜庶垂下眼睫,掉转了个方向,循着院子另一条小径察看。倏然间难听的鸦声打破夜晚的阒寂,树枝间一大片黑影,掩去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