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属于别人的温柔
江月匆匆跑出商场外，怕被他们任何一个追上，怕再听到他们安慰的说话，这些话让江月觉得她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过得一点都不好。 商场外是一条大马路，现在刚好是繁忙时间，车影不停略过，车子擦过马路的轮呔声以及响咹声不断，对江月来说这喧闹来得及时，因为她并不想让人发现她竟然再次为了那个贱人哭。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常常吵架。」 「一开始就说他不是好人，你偏要贴上去。」 「女朋友就是要用来宠的，哪有处处要赢的啊？」 江月勉强扶着一旁的电灯柱，难受的蹲在路旁，泪水和鼻涕噁心的混合在一起，她毫不在意的胡擦一通。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哭得那么难受？大概是因为早上被人吵醒，大概是因为从没吃过这么好的牛扒，大概… 「江月？」 突然听到有人在上方叫自己的名字，江月疑惑的抬起头，结果却对上晧宇由不确定变为惊讶的眼神。 江月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白色车子，而车子的后视镜依旧吊着那个写着平安的掛饰。 当江月还没反应过来时，晧宇便走了过去扶住江月的肩，一脸担心的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晧宇正要开车离开商场，却发现有一个奇怪的女人突然蹲在路旁，他担心她是身体不适而需要协助，所以故意开慢了一点，结果却发现那人是江月。 江月吞了吞口水，一把拨开晧宇的手，强忍着泪的模样让人看着更心疼，「你什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了？」 「我从没见过你哭得那么惨…」他见过江月哭，别看江月表面这么坚强，要是脆弱起来，一点都不输其他女生，十部电影有八部她都是哭着出来的。 江月又擦了把泪，忍不住冷笑起来，她没发现此刻的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因为每次你都背向我，那当然看不见。」 「喂，去哪啊？」晧宇强行拉着正要向前走的江月，一脸不耐烦。 「我去哪关你什么事啊？」江月甩开晧宇，扶了扶因为太激烈的动作而正要下跌的包。 「不关我事？我是你男朋友！」晧宇语气加重。 「男朋友？你还知道你是我男朋友？那你刚刚怎么不说话？」江月冷笑，眼眶开始发红。 「我要说什么话？」晧宇摊开手。 「难道你觉得他们说的话没问题？」江月深吸了一口气，「你所谓的那群兄弟刚刚当着大伙的脸取笑你的女朋友，说什么像哈比人，说什么胸能降落好几架飞机，难道你觉得这些伤人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们只是开玩笑…」 「那我试试开他们玩笑？」 晧宇没接话，一脸不爽，真不懂她为什么这也要生气。 「最难过的不是他们不会尊重人，而是连我男朋友都帮着别人来笑自己女朋友！」 「谁都能笑我，就你不可以。」 「为什么你会捨得那群人把你的女朋友说得一文不值？你知道我刚刚就一直在期盼你能开口帮我说一句话，哪怕一句也好。」 「但你没有，你还说我是你女朋友吗？」 江月强忍着泪，她不想晧宇因为同情她才妥协，她想晧宇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而道歉。 「算了，你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这点小事也要拿来吵！」 晧宇暴躁的踢走旁边的汽水罐，汽水罐撞向墙壁而產生刺耳的声音。 「既然你不想当我的女朋友，那就别当了。」 他就这么转身离开，把她自己一个丢在吵闹的街道上，无视江月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他总会把江月丢下，任由江月自生自灭。 就在晧宇转身的那一刻，江月的泪像是缺堤般汹涌流下，她用双手摀住嘴，强忍着想要发出的哽咽声，把自己埋在人群中，不让任何人找到。 「什么？什么意思？」晧宇不明所以，正当他想继续追问下去时，却被人打断了。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夏瑶小跑过来他们这边，一脸委屈，「不是说好在门口等吗？」 夏瑶循着晧宇的视线看去，后知后觉的发现蹲在他们面前的是江月，而江月通红的双眼似是才刚哭完不久。 「江月？你怎么了？」夏瑶见到后担心的蹲了下去，伸手搭着江月的肩膀。 江月见是夏瑶后不屑的别过脸，马上站了起来擦泪，用不着她来猫哭老鼠。 晧宇也跟着站了起来，对着夏瑶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夏瑶傻傻的笑了，指着晧宇的车说：「我看到你的车停在马路，就好奇来看看嘛。」 晧宇看了一眼车子，在这纷乱多车的马路上，只有他停泊在这里的确是有点奇怪。 「你还有一点点感冒就不要跑出来吹风啊…」晧宇走过去拉好夏瑶的外套，纤瘦的身型的确让人有一种想要保护的衝动，「上车等我。」 夏瑶甜笑点头，好看的酒窝显现在脸颊上，她抱着手臂，匆匆走到副驾驶上坐下。 江月看着两人深情对看的样子，现在要他们分开就像强逼牛郎与织女分开一样，她简直像是跟着牛郎的那隻牛。 而晧宇帮夏瑶拉衣服的那个样子，让她不禁回想起以前的一点事。 「觉得怎样了？」 他温柔的摸着她的额头，而她正一脸难受的躺在床上。 「你怎么来了？」 她没料到他竟会拋下难得接到的兼职，特意跑到她家来看自己。 「我买了你爱吃的皮蛋瘦rou粥。」 他举起手中的外卖袋子笑了笑，就像晨?一般柔和。 但这体贴与温柔，现在全都属于另一个人的事了。 「江月…」 晧宇回头转向江月的位置，想要叫她一起坐车，结果却发现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 江月在商场另一头的街道上走着，今天的她特别喜欢忆起旧时，就像是一个袋子原本只是穿了个小洞，漏出来的水只是一滴一滴的流下，到后来被人愈掏愈大，里面的水倾涌而出，差点把她淹得窒息。 人的身体里有保护机能，会自动把难过的事淡忘，只记得美好的假象，但当触破这一层保护膜，才知道现实的我们，是如此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