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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酸的葡萄,下颌一抬:“不过熏香引来的流萤罢了,小孩子顽的把戏!”连月阳羞怯笑起来,手护着小腹道:“臣妾算是明白,为何会由此梦兆了。”她莞尔,“人人都知流萤是怕人的,偏偏不怕明贵仪。可见明贵仪是心底明净温柔之人,连虫儿都亲近。想必臣妾的肚子里这小人儿呀,也是个听话乖巧的呢。”枕春心知连月阳素来谨慎,从不邀宠仗势,如今说这些话不过是为她辩驳两句。便静静落了座,饮了半盏烈酒才将心口的情绪压下。她开口道:“嫔妾母亲曾说梦舞是大吉大昌之兆,能给连jiejie讨个彩头,便是再好不过了。”慕北易久不见枕春,若论貌美与性子,他本也是有几分欢喜。也不过那么几分而已,如今再日添几分罢了。添在美貌上头自然不假,或还有那么些许……似近非近的感觉。慕北易览遍群芳,安枕春对他的爱慕与别人有些不同。像扶风郡主或是柳安然那样炽热的爱意,不愿分甘又小心翼翼。或是祺淑妃、月牙、孟仪枝,她们的爱更恭敬,她们的生生世世荣华富贵举家前途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使他有宰令旁人性命的欢愉之感。安枕春不同。慕北易素性敏锐,自然知道的,却说不上是哪里不同。却只看去,她消瘦冷清,被他着意无意冷落了一阵,也不见急躁。她偏偏是不肯看他,只一双含情眼睛看着连月阳的小腹,笑意盈盈。心中便有些说不出的憋闷与霸道。这一宴席自然被枕春一舞夺主,连薛楚铃也没有分去光彩了。散宴时已有些晚,各人皆有两三分微醺。柳安然在门口等着枕春,见枕春出来了,忙敛裙上前扶住她,轻轻道:“你有这样的准备却不同我说。我见你消瘦这么许多,当时起舞生怕你晕过去。”枕春握了握柳安然的手:“我只怕设此等办法,祺淑妃要气得晕过去才对。想着此事教jiejie知道了难免忧心,故而隐而不发。现下不好过的也能过了。”柳安然温婉的眼眸里露出几分踟蹰,看了看枕春尖尖的下颌,不忍道:“有件事情,我已琢磨了几日。我前些日子见家书中说,雁门如今初定,边塞兵权倾轧得很厉害。为着虎符的事情,出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枕春心头一凉,怕是二哥哥出了甚么事情,急急问道:“何事?”柳安然四下看得一眼,拉过枕春,避开耳目从偏路走去:“陛下打了胜仗定下雁门,正是要收拢兵权的时候。闻说雁门军的统帅征北大将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时没有将虎符归还乐京,陛下如鲠在喉。”枕春略一想便有所思:“征北大将军……闻说素来英勇,若没没有他,怕难以安定北边儿的。”“故而陛下虽不悦,却也不能同征北大将军翻脸的。”柳安然捋了捋碎发,声音又低了几分,“你家二哥哥在雁门做将,是征北大将军麾下,眼下瞧着,陛下前些日子冷落你怕是在提点安家的意思。我父亲说,北边几位副将军果然是联名请了命,向征北大将军请求归还虎符于陛下以表忠心。二日前,雁门的虎符已经归京了。陛下很满意赏赐了征北大将军与他麾下的几位识相的副将军,其中便有你二哥哥宁远将军。”“jiejie是说……陛下之前冷落我,也不过是敲打我二哥哥表忠心?”枕春深深吸了一口冷气。柳安然神色暗了暗:“不然,你失子之事分明蹊跷,陛下之前怎会不闻不问?虽说薛楚铃立刻得身孕是分走了你的恩宠,不过细细想来也有几分刻意为之,只是正好赶上你小产之事罢了。”枕春心中有所预料。慕北易的冷漠来得彻底,她心中有恨未曾细思,如今想来不难解释。女色固然欢喜,却比不上子嗣重要。他是青年天子,子息固然是国祚,又哪里比得上他座下对的万里江山。到底是权利,更重要罢。她们争宠,为爱咬碎银牙,为一夜的恩露机关算尽。他却坐享其成,在此间的男女之情上分码下注,游刃有余赌他的万里山河。想了半天,枕春心绪焦虑,手心冰冷,也只得讪讪吐出一句:“活该他子息单薄。”正文第九十九章怜惜慕北易失而复得,连寝栖云轩三日。枕春的复宠,自然是让祺淑妃始料未及的。可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让她无法分神,那就是薛楚铃的肚子。祺淑妃指了訾太医亲自照料薛楚铃这一胎,说薛楚铃害喜好酸,胎像平稳,说不得便是个健康的小皇子了。如此便是早上请安的时候也见不得薛楚铃,祺淑妃也总是心不在焉。随着薛楚铃的身子沉重起来,枕春恩宠优渥的势头便渐渐露出端倪。好在枕春经此一劫更加清明几分,慕北易怕是宠的是她中书省的家世与雁门的兵权功勋罢了。故而时时分宠与柳安然或连月阳,日子下来还算安静平和。十月秋风,天气一凉爽,诸人开始换秋季的衣裳。掖庭司给永宁宫的每个宫娥都配了一件儿新裁的豆绿色秋宫装,枕春又做主给青果与樱桃各裁了一身颜色俏嫩对的橘子色褶裙。两个小丫头年纪轻轻,趁着天朗气清打扮得娇艳,正在栖云轩的院子里踢毽子。枕春正依着八重黑龙边上看一卷儿外头临摹的,一会儿又饶有兴致地看青果与樱桃顽耍。樱桃几月又长了些个子,今日穿着新裁的橘色褶裙,梳着双丫髻,头上戴着朵纱绢剪碎的金色绒花,正是明眸皓齿十足的美人胚子。她手脚纤长腰身婀娜,次次都将鸡毛攒的毽子踢过青果的肩膀去。两人顽得手上鞋上都是花泥,青果输了好几回,嘟嘴不满,嗔道:“你比我生得高,顽这个我吃亏!”樱桃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笑嘻嘻回道:“生得高矮可不是我做主!你输了便是输了,快将作赌的那个贝壳铃铛赠我才是。”“小主评评理!”青果见枕春在树下望着她二人笑,便不依道,“樱桃比我高,她偏偏要与我比踢毽子。要我说,比掰腕子才好!”枕春莞尔,轻轻卷弄画轴,将杭绸织金梅的雪白袖口一捋,道:“你们干脆猜拳作数了好。”又看她二人顽得脏兮兮的模样,不由笑起来,“本主拿一两银子给你做彩头。”两人听了又还要争,却听外头传来冯唐的声音:“陛下驾到。”苏白连连过来,扶着枕春起来。枕春看了两个小丫头一眼,却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