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成年舞会
布莱克家独女的成年舞会被赋予了很多不同的意义，更多是沃尔布加将把我介绍给世人，并让我承担起布莱克的责任。 她在邀请客人前就已经提前将这些事情掰碎说给我听，包括每一位她拟定客人的背景，人际关系，族谱，目前的社会地位。 “我本不想让你接触这些，只是你父亲一直劝我应该让你学会长大。” 羽毛笔被沃尔布加塞到我的手里。 “这一次，我想让你也参与到其中。” 我不仅邀请了沃尔布加拟定的客人们，额外添加了以莉莉为首，目前在魔法部炙手可热的高级官员。 他们不一定是支撑麻瓜或者单纯只支持纯血统的官员，但他们一定炙手可热。 雷古勒斯久在国外，对国内的事情并不敏感，他现在还是不折不扣的纯血统论，对于莉莉这种“泥巴种”，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赞同地皱眉。 “辛迪，我不想干涉你的交友。但莱姆斯·卢平这个人我坚决不同意他参加你的成年舞会。” 我正在给莉莉手写邀请函，面对雷古勒斯的不理解耐心解释。 “我是邀请莉莉·伊万斯司长，而他是莉莉最器重的下属，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出现在邀请名单上。” 雷古勒斯对莉莉并没有多少好感，眉心依旧蹙起。 我不想雷古勒斯误会，拉住他的手让他做到我身边。 桌子上恰好有一个魔法天平摆件，两边保持平衡的砝码是一个个会动的小人。 我引着雷古勒斯看向天平，把所有筹码小人都抓到一边去，天平一端倾斜，小人在天平托盘上为了容身之所大打出手。 “这就是现在的布莱克，我们只偏向纯血统，导致天平失去平衡，眼睛也只盯着芝麻大小的地方大打出手。” 说着，我拎起几个小人放到另外一边。 “如果我让这个天平平衡，那么我们所拥有的地方也会变多，也会更安全。” 我想起里德尔曾说过的话，并把这句话复述给雷古勒斯。 “政治本身就是一场平衡游戏。” 只不过里德尔后面的话过于厚颜无耻，我实在是难以开口。 里德尔当时躺在床上，一条腿曲起，悠然自得在锦缎薄被下向我暗示他隆起的部位，同时不要脸地说：“不过我不需要把握平衡，政治是弱者的游戏，当你成为无所畏惧的神，一切规则都不会是你的阻碍。” 他补充一句：“力量才是一切。” 里德尔后面的话并不适用，所以我只转述前半句话。 雷古勒斯听后没有再阻止，而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向我，良久悠悠叹气：“是的，辛迪。” 随着雷古勒斯的阻止烟消云散后，舞会的名单彻底成为事实。沃尔布加为了让雷古勒斯名正言顺站到我身边煞费苦心，向上掰着手指头数几代也没有哪位布莱克家的女孩成年舞会是化装舞会的。 我没有太多心思关注外人是如何看待这场舞会的，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被克利切一次又一次打响指中度过。 啪—— 克利切打了一个响指，束腰的系带又紧了几厘米。 我撑着镜子差一点哭出来，沃尔布加在一旁非常不布莱克地翻白眼。 “再细一点。”她这样吩咐克利切。 话音未落，克利切立刻打了一个响指，系带又紧了几厘米。 我用手撑着镜子呜呜哀求沃尔布加：“mama，救命！” 沃尔布加浑然不觉，还在端详镜子里我的腰围，她不满意地皱起眉：“不行，你今天必须是最漂亮的女孩。” 随着克利切的响指声落下，我啊一声惨叫，束腰系带彻底被勒到最后，就算是克利切也不可能在把它弄得更紧，我很是艰难适应了几分钟要把我肋骨勒断的束腰，艰难直起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沃尔布加为我准备的礼服是一条非常有年代感的克里诺林裙，这种裙子最出名的特征就是用紧身胸衣把腰勒成窄窄一条，再用裙撑撑起来的宽大裙摆突显腰肢的纤细。 圆润的肩头和丰腴的前胸都被很低的蕾丝领口衬托出类似珍珠的光泽。 华丽的裙子就需要更精致艳丽的面容衬托，幸亏我更像沃尔布加，艳丽深邃的面容在妆容的加持下更脱离了我平常抹不去的孩子气，变得确实像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成年人。 沃尔布加最后递给我一个小小的，可以拿在手里的面具。 “雷古勒斯在房间外等你。” 她为我整理整理额发，用母亲才会有的怜爱目光郑重扫过我每一寸脸庞。 沃尔布加，一个从未和慈母两个字画上等号的女人，将她一切的温柔和母爱尽数倾倒在我身上，我永远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哪怕我犯下这个世界上最难以饶恕的罪行，她依旧愿意退让一步，让我能在她庇佑的一亩三分地享受如愿以偿的安宁。 “长大了。”她认认真真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仿佛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隔着天堑一样的距离。 也许在父母眼中就是这样，她永远都认为我是一个长不大的，只能在她膝上打滚撒娇，必须有她护佑才能跌跌撞撞走路的小女孩。 我忍不住鼻头一酸，因为里德尔的事情和沃尔布加连日来的隔阂灰飞烟灭：“mama……” 沃尔布加拍拍我的后背作为安抚，挽着我的手将我带出房间，雷古勒斯早就等候在外。失去房门阻碍，一楼的音乐声隐隐约约化成雷古勒斯的背景，让我看到我的王子正迫切等候在门外的样子。 如果说今天的我是童话里拖着大裙摆的公主，那雷古勒斯就一定是我的王子。 黑色双排扣军礼服，右肩还扣着金色穗带，左胸口戴了一枚珐琅质地的雏菊胸针，那是我还小的时候玩游戏时，号称这是‘辛迪公主’嘉德勋章，当时我只是玩闹地将这枚胸针扣在他的衣服上，他今天在我成年的那一刻作为真正的勋章戴在了身上。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穿这种非常麻瓜的衣服见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将幼时的东西保留至今。 他站定在我面前，根本不顾及沃尔布加就在旁边，执起我的手，隔着白色手套吻在我的手背上。 雷古勒斯悄悄唤我：“公主殿下。” 他的浪漫是我不能想象的。 我踮起脚尖，在我英勇的王子脸上留下一个‘奖励勋章’。 这段时间我已经能习惯在沃尔布加面前，还可以神色正常和雷古勒斯亲昵。 雷古勒斯将我的手从沃尔布加手里接过，挽在自己的臂弯，笑着为自己带上面具，“那么……mama，接下来的时间，辛迪属于我。” 沃尔布加不曾说话，接过克利切递过来的羽毛折扇从另一边楼梯离开。 我想这就是她应允的意思。 雷古勒斯也同样是这样想。 现在当我的视线注视在雷古勒斯身上，我终于能明白他的想法。其实没有双生子的心灵感应，只是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一个人身上时，他的一举一动早就熟悉，我也理所当然能够懂得他的想法。 雷古勒斯侧头吻我，如同每一对寻常情侣那样问我。 “准备好了吗？” 我点头，挽住他的手臂，一步步迈下楼梯。 所有人的目光因为我的到来汇聚在我身上，让我不由得胆怯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这样重要的场合还是因为我身边的人是雷古勒斯。 我明明害怕外人发现我和他的关系，又想要所有人知道他是我的。 雷古勒斯的手掌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覆盖在我的手背上，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来安抚我的不安。 第一支舞理所应当属于我和他，我望着雷古勒斯面具下的灰色眼眸，清澈地如同一片灰色的天空。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颜色才能恰到好处。 这片浅灰色的天空中，是他对我不加掩饰的爱意。 被一个人深爱是一种幸运，雷古勒斯将他所有的爱意毫无原则，毫无条件倾倒在我的身上。很不幸我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爱意，当我真正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允许他的爱意可以突破克制倾倒在我身上时。 我已经成为被他的爱情所俘虏的囚徒。 我爱他，抵不过他爱我的万分之一。 双人舞若有若无的身体接触，拉长又立刻缩短的距离。呼吸在一瞬间交融，在下一秒又分开。这种忽远忽近的距离让我莫名蜷起食指，在他的掌心中悄悄挠了挠，让他注意到我。 “想……亲亲你。”我还是第一次主动表明我的想法。 雷古勒斯略微抬起一点下巴，视线终于离开我，谨慎用余光观察四周后给了我答复。 “这支舞结束后。” 我第一次期盼乐曲立刻停下，能让我可以亲吻我的恋人。 “可是，小哥……”我咬咬下嘴唇，羞涩弥漫到脸颊，比刻意打上去的腮红还要明艳：“我只想要现在。” 雷古勒斯的手毫无征兆松开我，下一秒他托住我的腰，借助乐曲的一个转调抱起我旋转一周。 在我以为这只是编排好的舞步时，借着将我放下来的动作，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飞速点过我的嘴角。 “你想要什么？今天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雷古勒斯在乐曲停下的瞬间这样向我保证。 我握紧领口，仰起头。身体麻木机械地屈膝低头，做一个屈膝礼。我看向雷古勒斯，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雷古勒斯的话始终回荡在耳畔，一遍又一遍重复。 到最后，这句话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带着七分的酒意。 还要加上一个昵称。 “我的小糖果。” 我下意识脱开雷古勒斯的手。 “怎么了？”雷古勒斯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不知道在这时候为什么会想起里德尔，摇摇头让里德尔的景象飞出大脑。 “没事。”我强颜欢笑扯出一个笑容来。 这笑自然瞒不过雷古勒斯，他正要问我，却被来人打断。 “辛迪。”莉莉从所有人中走出来，局促不安拧着手向我走来，她还在为上一次的事情感到抱歉，被面具遮住的面容上都是藏不住的歉意。 “抱歉，上次……”她用抱歉来做开场白，一点都不莉莉。 我张开手臂抱抱她，她比上一次胖了一点，脸颊有圆润的弧度，胳膊也有点rou嘟嘟的。 看来斯内普这家伙对她很好。 “莉莉，你不用向我道歉，我能理解你。”我握紧莉莉的手：“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知道你只是为了以后那些事情，我不如你聪明，没有你考虑周全，但我知道，你总归是好的。”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用力向莉莉点点头，我觉得用这样的姿态，才能让莉莉千疮百孔的心能有一丝平静。 莉莉翡翠一样的眼睛中闪着水光，她用力握了握我的手，像是我们一起度过的学生时代那样吸吸鼻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系着缎带的水晶瓶。 “一年份的福灵剂，你可以每天都喝一口。” “你的生日礼物。” 果然是魔药大师夫人的做派。 我欣然收下，麻烦雷古勒斯帮我放回房间，等他走了以后才询问莉莉最近和斯内普的境况。 斯内普有一腔对爱情无所畏惧的勇气，他成了里德尔的叛徒，忍着黑魔标记对他的折磨，毅然决然投奔到了莉莉的身旁。 他是走错路，但他知道回头。 里德尔也因此大怒，处处找莉莉的麻烦，这或许也是莉莉急躁地对付他的原因。 据我所知，里德尔不是个好惹的。 莉莉摇摇头：“辛迪，我很好，他也很好。邓布利多教授愿意帮西弗消除那可恶的印记，只要西弗和我都好，现在暂时平衡的局面是最好的。” 我想是的，一直悬着的心放下来。环顾四周却没发现莱姆斯的踪影。 “莱姆斯呢？” 莉莉望着天空，我这才注意到今天是月圆。 “好吧。”我耸耸肩，“月亮脸毛茸茸的小毛病。” 莉莉噗嗤笑了，她说自己今天肩负重任。 说着对着门外击掌，巨大的烟花爆炸声，伴随眼前炸开的绚烂烟火同时将我的注意力吸引去。 所有人也都在看几乎是要将整个伦敦都笼罩其中的烟花。 莉莉仰着头：“月亮脸给你的生日礼物，用满城的烟花庆祝你的生日。” “还有……”她语焉不详，继续望着窗外的天空。 等烟火燃尽，一颗宛如真正月亮的光球从不远处升起，这是魔法才能办得到的事情，就这样堂而皇之出现在伦敦的上空。 光球越升越高，几乎代替了月亮的位置。 在这片月光下，我看到有一位少年缓步向我走来，摸摸我的头发，围着我绕了一圈，说我的裙子太紧了，这样对身体不好。婆婆mama的唠叨。 是月亮脸，是莱姆斯。 他的幻影指指天空。 “邀你赏月。” “小月亮。” 莉莉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才从幻象中醒来，突然发觉这一切仅仅只有我看得到，周围的人都因为这样猛烈的光线不敢直视光球。连沃尔布加都厌恶地用扇子挡在眉前。 光球的光线渐渐熄灭，莉莉又拿出了一个东西。 “这是詹姆斯让我转交给你的。” 是金色飞贼。 “这是他最后拿到的金色飞贼，摔断了一条腿和半边肋骨。他想给你，却发现他因为这个东西错过太多本应和你朝夕相对的时间。” 我对不起詹姆斯。 在我猝不及防，连一句告别都没有的情况下，里德尔将我囚禁在冈特庄园，从那一刻我的人生脱离欢乐的学生时光，迈入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迷茫的世界中。 我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将金色飞贼接到手中，金色飞贼的表面好像还残留着詹姆斯炙热的体温 莉莉在我接过金色飞贼后，给我展示了最后一个礼物。 是麻瓜的糖果，很贵重，装在精致漂亮的纸盒里，系上金红色的丝带。 莉莉说：“我们所有人都找不到大脚板，他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是他寄给我的，我想他希望我转交给你。”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送给你的礼物，但我私心想把它变成礼物。辛迪，其实他爱你，爱到可以放弃你。” 小天狼星的名字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我对他的爱已经失去平衡，在天平的一端被恨压倒。 可我不由自主伸出手，指尖碰到莉莉掌心的糖果，在指腹感到糖纸的触感时瞬间清醒，收回了手。 这是我唯一要拒绝的礼物。 “对不起。” 恰好雷古勒斯回来，我将手掌放到雷古勒斯的掌心中。 “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在向谁说抱歉。雷古勒斯不知道我的幽怨从何而来，轻吻我的额头作为安抚。 莉莉收回糖果，向我了然地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大美人拖着裙摆，从侍从手中若无其事拿起一杯香槟，仿佛刚才一切从未发生过那样端着娇媚的笑容融入魔法部高官之中。 方才发生的种种，除了手中的一个金色飞贼以外，什么都没留下。 “波特的？”雷古勒斯问我。 我下意识点点头。 雷古勒斯了然，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情，一直作为一个合格的男伴陪在我身边，不管是跳舞还是交际应酬，他都是满分。 除了…… 他忽然之间把我扯到一个礼堂外的隐蔽角落，带着嫉妒狠狠吻上来。 在相触的唇齿间，他满是嫉妒：“你喜欢波特什么？蠢吗？辛迪，看着我！看着我吻你的样子。” 唔—— 等一下！ 我听到纳西莎的声音！ “辛迪？辛迪你在哪里？” 雷古勒斯也听到了，顾不上嫉妒，慌忙想要擦干净我和他的嘴唇，却越擦越明显，谁都能看得出来我们刚刚做了什么。 慌乱之下，我做了个最错误的决定。 “躲到我的裙撑下面！” “什么？” 来不及解释，纳西莎的高跟鞋声近在咫尺，雷古勒斯茫然得听我吩咐蹲下身子，藏到我的裙撑下面。 感谢克里诺林裙的大裙撑，藏下一个成年男人不成问题。 “辛迪。”纳西莎从拐角走出，看到我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不舒服，过来看看。” “你没事吧？” 没事…… 只是裙子下面藏了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