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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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杀我之前,还要先来羞辱我吗?”焘奡看着邬羲和,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邬羲和拿着之前的妖丹去窥探她的过往实在太容易了。 “木春就是那株桃花的本体吗?” “你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介意幼椿的本命剑是木春吗?”焘奡眼神有些怪异扫视着邬羲和,想到了邬羲和为何会这样问。 邬羲和轻咳了一声,“没有,只是桃木对你来说似乎更为得心应手。” “大人倒是越来越适应人族了。”清脆的笑了一声,他们可没有人族吃醋的说法,他们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怎么能沾染别人的气息,“桃木对我来说不是镇压,大人应当知道我们都是天生就该会的。” 邬羲和瞳仁渗出了几缕金色使得眼睛看上去妖异了许多,他瞥向石壁,“你杀的他?” “后来你和幼椿死了之后,我想复活幼椿。”焘奡赤着脚,走在小石子上的路像是察觉不到痛,不直面回答邬羲和,“那时候他没有修佛。人怎么能和精怪媾合呢?所以自那世之后,他落下病根唯独靠佛修能抑制魂魄里沾染的东西。” “人族总是不思悔改。昶燮想要的不过是幼家的支持,我唯一的要求是让昶旭和我拜堂,他既当初哄我喊他夫君,那他就该还我这一次。” “我勾引他破戒,我看他挣扎于道德的底线,看他臣服欲望不顾伦理。可是后来他护我没命的时候,突然就累了。他欠我的都还完了,所以这一次,我没想找他。可是他还是死掉了。”时间久了她也就不怪昶旭了,她当初就不应该走进人族给自己造的牢笼里。 邬羲和是明白焘奡这种感受,就像当初幼椿杀他的时候怀着的心情。可是最后回到地宫的时候,他不是累了,是明白恨的不是幼椿,是自己。 “他为了你纲常伦理都不顾,这不算爱吗?”邬羲和语气疑惑的问出,是真的询问,毕竟两个人只是披着人族,实则本质上都不是人族。 “那是爱吗,那是天性如此。”焘奡没什么表情地盯着邬羲和,“大人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也是,人类和兽本就没有差别。”邬羲和并不否认,他望着石壁后面,“确实,多情的是人族,无情的也是他们。” “你对昶旭没有感情,但为什么要执着于幼椿呢?” “幼家的姑娘说过,幼家女人都是工具。与其要去一个牢笼被禁锢一生,为什么不在栖霞山呢?” 瞳孔中流出的金色细细碎碎却越来越多,邬羲和捂住了眼睛,自愿奉献以至于执念也给了焘奡。“在乎幼椿想要带她走,却又随意夺取姆婆的生命。” “我本来就没有心。”焘奡正视着邬羲和,“倒是大人,就不会分不清她到底是幼椿,还是你上风凌的二师姐吗?” * “她本来就没有心。” 幼椿蓦地瞪着昶旭。不是因为昶旭的这句话,而是涌现的记忆灌入脑中的疼痛,就像不要的东西强行给予。 ——获得碎片,导入宿主记忆 ‘什么意思?’幼椿瞠目结舌,她是又解锁了什么吗,可是焘奡的往事和她没关系,除非那个出现的幼家姑娘和她有关系。 ——邬羲和解锁的 ‘他来了?’ 系统不好评价幼欣喜的样子,就像爱情剧里面知道心上人在楼下等自己那样。 ——宿主一直在等他? 幼椿不自然手指梳着头发,哪怕知道系统理解不了,也要掩饰自己尴尬,‘那个幼家姑娘…和我没关系吧?’幼椿装模作样问了一嘴。 ——没有,宿主这是青荫墓的诅咒来源。 系统通过模拟推断出,宿主得到此消息会更利于帮助邬羲和破坏剑脉。 ‘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春日祭本来祭的就是焘奡,那些回来的人都是带着祭品来的。而栖霞镇没有生育能力是因为本身他们就已经死了,所以过了那么多年一直维持死掉时候的长相。’人都死了怎么孕育生命,长大变样的也只有他们三个,‘这是青荫墓的诅咒吗,这不是人族自己对自己下的诅咒吗?’ ‘系统,为什么我和昶燮能带走焘奡。’ ——昶燮能带走焘奡,是因昶燮本就是凌家血脉。宿主能带走是因你本就不属于这世界,从而百无禁忌。 ‘如果百无禁忌。那我春日祭在桃树下的许愿能成真吧?’ ——宿主好像很在乎自己的愿望能不能成真。 幼椿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时候自己是真的希望焘奡能获得幸福,何况那天还是她的生日。 ——宿主对她没有怨恨了吗? ‘人是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即使把我丢入她的处境感受到的也是不一样的,怨恨终究是怨恨的,但在许愿的那刻我是真心希望她幸福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钦佩淋过雨想为他人撑伞的人,也理解自己淋雨就想把他人伞给毁了的人。但是冤有头债有主。焘奡想要和我一直在一起都是因为昶旭是这样教她的。‘ ——所以宿主是打算报复昶旭? 幼椿没有回答系统的问题自顾自说道‘人类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就会让别人也陷入同样的问题,然后去看对方是怎么做的。’ 幼椿瞥了一眼灵体的昶旭翻了个白眼,护不住又何必去招惹呢,渣男。“城主推举制,昶燮之后也算是身兼多职了。” 昶旭对他的父亲没有感情,“父亲就算死了,昶燮也无法坐上城主。” “什么意思?” “我祖母以诅咒之名让焘奡帮她铲除异己,焘奡能同意都是为了你,她还是想把你带回地宫。从这方面来说我很羡慕你。” “先别羡慕我,我有个疑问,你这样魂魄不上可维持多久?是不是只能依附于剑脉存在。”幼椿问的有些急,她根本不想卷入这些事情,她的目标是回家,只要知道系统让她去刷邬羲和黑化值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就行了。 “倒也不是,若是能找到适合的皮骨就能附身。” “你真的是修佛之人吗?”幼椿不得不开始怀疑。 “修佛为的是什么,是普度众生还是修心修己?真正的修行不是为了出世,而是为了入世。”昶旭转而声音压得很轻,“倘若继续修佛,我就没办法梦见她了。” 幼椿眉毛挑了挑,嘴微微张开一点,没想到,还真有自掘坟墓的。昶旭身体不好才去修佛,为了焘奡,连命都不要,她可以这样理解吧。可是从记忆碎片里知道的,她很难评价这种自我感动。 “可是很快昶燮就会发现,无论他笼络多少人,城主都不会是他的绝望。” 听着昶旭的话,幼椿眼神落在雷电的阵法上,想起之前在凌家时那些旁系说的话。突然有点同情昶燮,自己有个哥哥,从小到大都不如他,甚至可以说在他笼罩的光环下,自己活在阴影里长大,整个成长的过程中是无形的压力。“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这样说昶燮,这是你的问题以及你家里人的问题,让他再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是你们作为长辈的失职啊。正确积极的心态我不知道该是怎么样的,但起码他应当是视你为骄傲,是榜样,是学习和奋斗的目标。而非现在这样。” 所以即使昶旭死了,昶燮的母亲首先想到的是复活昶旭,而不是把爱转移,“不过你们也算扯平。他间接害死你,而你让他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偏心是常态,别人的家务事她也不好评价,只是有些气不过帮着昶燮说了几句。 昶旭被说也没恼意,人畜无害的笑着,“她和当初的她。你真的觉得是同一个人吗?” 幼椿反应慢了半拍,她总觉得昶旭问的不是焘奡,好像在映射什么。但是不对啊,昶旭又不知道他们在栖霞镇的事情。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想说的是纠结于他是不是过去的那个人,本身对他也不公平。无论是这个人还是当初的那个人。喜欢的应该是他本身,而不是透过他去看另外一个人。” 幼椿声音柔柔的却带着坚定,一步步走向第一个雷电起步的阵法。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来,但我知道的是,倘若我今天和你发生同样的情况,我不会像你一样,我清楚地知道过去的他和现在的他,都是他。” 石壁的另一头。 “我清楚的知道,二师姐还是椿都是她,所以并不意外自己会再一次喜欢上她。那时候梦境里我以为是欲望,其实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了。”邬羲和把玩着本命剑,‘清风明月’通体如玉的质地,如皓月般的光辉莹莹照亮着整个山洞,“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的善意是出于好意,是想要你变得更好,而她想的是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所以喜欢她,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邬羲和横着剑放在自己的面前,一手食指搭在无名指上,轻轻一弹,石壁应声倒落,灰尘扬起是一个幽蓝色的灵体以及一个刚用木春把石制灯笼压住的阵法丢出去的一幕。 幼椿回头就看出邬羲和温和含笑,专注的瞧着她。幼椿只是回唇勾了一下嘴角,就扭头看向了焘奡,“既然这里是封印焘奡的地方,那就毁了。” 焘奡怔怔地看着幼椿的侧颜,她只是对自己很浅很浅的笑了一下。在树下抬头仰望的是她,伸出手带自己走的是她,现在毁了剑脉可能要背负骂名却还一脸无所谓笑的还是她。 焘奡真的不理解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