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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也变得更加白丨皙,而身体,却迟钝了很多。如果不能离开,自己大概会就这么死在这个世界里。顾千树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肠的确很硬,回去已经变成了他唯一的执念,这种执念已经成了顾千树活下去的动力。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顾千树他不能回去了,那么顾千树已经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就那样崩溃掉。楚地藏抚摸着顾千树的一头长发,动作轻柔的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顾千树的体重又轻了,似乎是不堪沉重的压力,他的下巴变得尖一些,虽然瘦了些,可是他的气质却是更冷了。若说之前的他还有几分人气,那么现在的他,已经似乎快要朝着一尊冰雕发展。“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虽然已经过了两年,但楚地藏对顾千树也并不是完全放心,这次安排顾千树住的屋子外面就有守卫,若是顾千树想要出去,也需要人陪同着。顾千树点了点头,移开目光看向了窗外——那里阳光正好,又是一年春意浓。63那是地狱。当你所在的世界时间都停留了,而你的时间却在流逝,那是怎样一种地狱?楚地藏看到的是一个凝固的世界。世界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变成了雕塑,他们姿势各异表情各异,有正在浇水的花匠,有正在炒菜的厨子——那炉火也被凝固了时间,形态定格在某一秒钟。万籁俱寂,这个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楚地藏一个人。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安静的坐在石阶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眼神似乎和周围那些已经不动的人一个模样。“他走啦。”楚天惶轻轻的开了口,那里面居然带着哭音,他说:“楚地藏,千树走了。”千树?千树是谁?楚地藏看着楚天惶。然后另外一个人走了过来——他似乎是这个世界的楚地藏。“我知道他走了。”那个楚地藏的表情和楚天惶一样,麻木的如同僵尸:“他骗了我们。”“对啊。”楚天惶的空洞的眼神里透出疯狂:“他骗了我们呢。”“……”然后那个楚地藏同楚天惶坐到了同一个石阶上。两人都不在动弹,和周围的景色融合在了一起。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任谁都想象不出,面前如雕像般坐着的是两个人活人。这个世界的时间凝固了,而楚地藏和楚天惶的时间,却还在延续,他们成了这个世界的异类,如同怪物一般的异类。“我想死。”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楚地藏轻轻的开了口:“哥哥,我可以去死么。”楚天惶不说话,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才道:“地藏,我们死不了了。”死不了是什么意思?楚地藏用刀剖开了自己的腹部——这种疼痛感是让人幸福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依旧活着。“怎么死不了呢。”在把自己的内脏挖出来之后,楚地藏发现自己依旧好好的,他茫然的看着楚天惶:“哥哥?”“我都告诉你死不了了。”楚天惶漠然的看向楚地藏,然后解开了自己的上衣——他的胸膛上赫然有着一个大大的血洞,他说:“我试过了。”不会死,伤口也无法愈合,楚地藏又在原地坐下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楚地藏问道:“他还会回来么?他不是答应过我们的么?”“他不会回来了。”楚天惶的语气漠然:“他骗了我们。”“……”楚地藏安静的听着,似乎一时间无法接受这句话的含义。“不要骗自己了,地藏。”楚天惶露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配上他胸口的伤口显得无比惨烈:“这个世界,是为了他而存在的。”他走了,时间便停了,可是自己和弟弟的时间,却依旧在流逝。噩梦啊,这是个无法醒来的噩梦。楚地藏突然开始嚎啕大哭,他死死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哭的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他说:“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千树,你回来啊,你回来啊!”他们叫他顾千树,而不是顾麟堂。“没人会回来的。”楚天惶的头偏了偏:“我们被抛弃了。”被欺骗,被抛弃,被遗留在了这个世界——那个人离开了这里,把他们的时间也带走了。“回来啊,回来啊!”楚地藏似乎快要崩溃了,他拼命的用头撞着墙壁,丝毫不在乎头颅被撞得鲜血淋漓。楚天惶漠然的看着,仿佛在看着什么陌生人。这个世界上如果只剩下你一个人,你或许会寂寞的发疯,那么剩下两个呢,会是相依为命么?——答案是否定的。楚天惶离开了楚地藏,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楚宅。“哥哥,哥哥?”楚地藏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然后他看到了一封信,那信上只写了一排字。“我恨他,他骗了我们。”那个他,自然是值得顾千树。顾千树当初是怎么答应他们的呢,他说,天惶,地藏,我回去之后,很快便会回来,你们记得想我。然后他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被骗了,被骗了,被这个该死的骗子骗了!!!他愚弄了自己,骗走了自己的时间,把自己抛弃在了这个世界!!!楚地藏疯了一般的嘶吼着,他将信纸撕的粉碎,然后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铜镜中的他满脸鲜血,赤裸上身连肠子都能看见,简直就像一个恶鬼——恶鬼。嘶吼和愤怒是没用的,因为没人会听,求饶和哭喊也是没用的,因为没人在看。楚地藏终于疯了。他开始放弃自己,让自己整天整天的躺在冰冷的石板上。这里的时光凝固在上午,阳光永远都是那个角度,云朵永远都是那副模样,他不需要吃饭,也不用睡觉,只要愿意,便可以睁着眼睛整天整天的看着永恒不变的天空。寂静已经融入了血脉,楚地藏似乎变成了一块石头。恨么?自然是恨的,恨的想要毁掉这个世界。爱么?自然是曾经爱过,可是那个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已经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