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一

    三天后，加州国际机场。

    白莎下飞机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出站时已是落日西沉。

    航站楼的钢化玻璃墙外，暗色的天幕间只余几笔仿佛信手涂抹的紫红，遥遥能看见沐浴在绚丽的光海中的一角LA城，一片悬浮、汇聚的熠熠光点，勾勒出的大都会广厦鳞次的轮廓。

    华灯初上，夜未央。

    一切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现代冷金属质感的机场、南加州永不日落的金色。

    却又不是她熟悉的模样。

    走过长长的安全通道，那人就在航站楼的登机口前等她，他刚从开罗转机飞过来，只提前了她40分钟，于是直接在机场等她。

    夜色渐掩的机场，穿梭不息的人流中，亚麻色短发的那人依旧是很显目的存在，高挑清俊。亚瑟一身休闲的深色短袖，肤色比上个世界看着要稍浅上一些，头顶清冷的光照落在那双独特的烟晶色眼眸中，凉质里微微夹杂着几缕车马劳顿的惫意。

    他连着飞了快30个小时。

    “白莎。”

    那人很自然地伸手来揽她，慵懒开口的瞬间，她听见了自己紊乱的心跳，好像有什么温柔的、酸软的悸动，悄然撩拨了她的心弦。

    有很多关于他的想问、有很多话想说，可在最终相逢的一瞬，却觉得什么都不太重要，不需要了；只剩他垂头吻下来时湿软的唇感，揽在她侧腰间的肤温，是最重要的真实。

    她微微掂起脚，以手覆住他的后颈，迎向他热情地回吻他。

    所以，因为某个人，因为某次最终的邂逅，这个她曾起飞、降落过无数次熟谙无比的机场，也会在某一瞬变得不同。

    出租车一路穿过霓彩纷呈的市区，顺着海岸延伸的弧形公路间，汇入车辆穿梭不息的光流间。

    他很安份，在车窗间投入的浮光掠影中，只静静地握着她的手，没有多余的动作；而他正经时，白莎却有些忍不住，悄悄以指尖调皮地勾挠了一下他的手心。

    亚瑟侧眸看了她一眼。

    车外这个她所熟悉的都市，有着熟悉的街景，通明彻照的灯火；可五光十色的流光落在那人低敛的簌簌睫羽间，之下那双烟晶般的眼眸里却漾着她还未熟悉的柔色，很撩人的深邃。

    他却只是收手扣紧了她，不让她胡闹。

    出租车在亚瑟的示意下，靠街边停在一家711前。

    “亚瑟？我们不是去你父母亲那边吗？”

    两人的行李都不多，他拉着她下车便直接进了便捷店，而白莎尚有些不解。

    “我和他们说我们明天下午到，现在先回我的公寓。”

    亚瑟揽着她，低头附于她耳边轻声解释了一句。

    ……好狡猾，好对不起冯·诺曼夫妇。

    不过，她喜欢。

    七月底，长滩的夜风仍残留着白日里艳阳的余温，带着咸潮的海水气息习习而来，他呼吸的热度亲昵地拂在她耳际，一瞬她僵了一下，耳间眼可见地悄悄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亚瑟一垂眸就注意到了，于是愉悦地微微眯起眼眸，掐了一下她的侧腰继续逗她，慵懒的语态颇有深意。

    “你饿吗？先吃饭再回去，还是直接回去？”

    白莎这里很怕痒，整个人都被他撩拨得轻颤了一下；在他伸手取下两盒安全套丢进购物篮的间隙，她咬着唇含嗔瞪了他一眼，眼神妩媚。

    ……有趣。所以，她比游戏里还要敏感。

    等到进了附近的一栋很现代感，黑色玻璃幕墙的公寓楼，电梯的门一关，亚瑟顺手按了顶层的数字，就直接倾身压了过来，低头吻她。

    他的索吻很激烈，把她毫无防备的一声轻呼堵成了细碎、急促的喘息，亚瑟单手将人悬空一抱，强势地以身抵着她靠在金属的电梯墙上，继续追吻过来纠缠她；电梯在缓缓上升中，他薄薄的唇濡湿、柔软，凉质的嗓音带着清浅的笑意。

    “你先撩的，你负责。”

    白莎穿的是一件很有设计感的金属链吊带小黑裙，外面罩了浅色的风衣。而这家伙直接就伸手探入她的衣摆之下，掠过丝袜覆在了臀部滑腻、饱满的肤质间，放肆抚揉的手劲有些没轻没重。

    “要是我不肯，还想着跑呢？”

    她的回应很热切，一手环在他颈间，另一手亲密地没入他的短发间，反扣住他更紧地压向自己，咬着他的唇回答他。

    交换过一个深吻之后，他的唇顺着她的下颚湿柔地滑下，衔吻在侧颈一根动脉上，威胁地以犬牙轻咬了一下。

    他的嗓音沉了下去。

    他说：“白莎，你这次走不掉了，你说过我再找到你，你就是我的。所以赶快说你愿意属于我，说你是我的。”

    呼吸的热度落在她耳畔，仰头间，头顶电梯的灯有些太过炽亮刺目，白莎于是眯起眼眸，不甘示弱地在他肩上回咬了一口，笑他。

    “说得好像我不肯说，你还肯放我似的。”

    刚好“叮”的一声，荧幕在数字“15”上停跳、门开后露出了空空的走廊。亚瑟轻嘶了一声，在她的臀间惩罚地拍了一记。

    “不放。不过，我有一整夜的时间，你不说我就cao到你说，到时求饶的可不会是我。”

    他的薄唇间沾染上了浅浅几抹她的口红色，垂望了她一眼，便直接抱起她出去。

    这一眼眸色很深，很有危险感，看得她有些心慌，可白莎转头一想，自己是有些累，毕竟直飞也是十几个小时，确实没休息好。

    可在飞机上整整一天多的这个家伙，没道理能闹她一整个晚上吧？

    再者，明天要见家长的，这家伙才不会没数到真的折腾到怎么样的呢。

    “你来。”

    她于是不怕他，在他怀里继续咬吮着他的颈侧，含糊地接着挑衅，而亚瑟轻笑了一声，轻松地抱着她，单手开了1501间的门。

    亚瑟的住处如其人，是个很简洁、整齐的现代风格的单身公寓。

    从玄关就能看见客厅的一整面落地窗，正对着都市感十足，流光璀璨的夜色；关上门未掌灯的一瞬，公寓笼在一片阴晦色中，仿佛彼端就是倒悬的人间星河，迎面而来。

    在黑暗中，她风衣的腰带被扯掉，扣子被解开，丢在一侧；亚瑟放下了她，却继续以身禁锢着她，压顶在门间，他挺直的鼻脊摩挲过她的颈间，落下微湿的吮吻。

    肩头一边金属链条被他剥下、内衣被扯开，他的手覆上一边拥雪成峰的姣好，温热抚揉着的力度让她闭目，难耐地喘了一声。

    她的凉鞋踩在他的脚上，裸背抵在门间摩擦着金属的冷感，白莎于幽暗里抓握着他的短发更亲密地压向自己，享受着他的吻，另一手放肆地爱抚过他的躯体，顺着精实的肌rou一路而下，摸索着去解他的皮带。

    玄关有换衣的长凳和一面穿衣镜，交织在幽暗和从客厅透入的霓虹光中，镜面是晦昒的银白色，皮带被抽开、落地的金属声中，隐隐映出两个亲密交缠的身形轮廓；唇齿相依的轻细喘息声中，他配合她不耐烦的拉扯脱掉自己的上衣，一手抓过她的右手，隔着衣料抚在自己逐渐苏醒的欲望之上。

    它灼热、兴奋，很有存在感地让她想起了几次和他销魂缠绵的夜、那个于海底最深的沟壑间激烈交合的梦；在她的指触下，他的呼吸加重，继续吻咬着她纤直的肩胛，一手探入她的腿心，直接抚到了一片滑腻的湿意。

    “白莎很想我。”

    他于是低哑地轻笑，毫不客气地以长指喂入。

    之前的几次，他已经摸清了她身体的敏感点，一进入指尖便勾了一处，轻一碰便让她小声地吟了一声，难耐在他身下拱起腰。

    也许是昏暗中看不清的缘故，她全身上下都格外的敏感，相拥的肢体、爱抚的接触都让她开始发烫、战栗，即使他尚未以身进入，那些恣意又鲜活的情感也活了过来，如一连串的泡沫从缺氧的深海浮涌上表面、动荡破碎开；在他的挑逗之下，一波波过电般的战栗流窜过四肢百骸。

    所以，来，我的情人。

    来取悦我，抚慰我只有你才能抚慰的欲念，一起沉沦。

    “确实想你，也很想要你，你别欺负我。”

    她仰头享受着这一瞬他深入的刺激，轻抚着他的爱欲，很大方承认了她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