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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疑公主和玉烛寺有瓜葛,甚至相信公主庇护玉烛寺是为己所用威胁到他的地位,对公主来说,伤害其他倒是其次,最难过的莫过于伤了兄妹的情分吧?这样的事,我这个外人也不希望看到。”唐云羡很少用这样低软的声音劝人,她言语中透着的真挚和赤诚袒露得毫无保留,这是她来之前想了很久的话了,如果是她师父还活着,也会对昔日好友这样坦率直白的讲出来吧。长公主并没生气,她只是有些悲伤,那种无法掩饰的难过从这样温柔宁谧的脸上呈现着,让唐云羡又内疚了。“谢谢你愿意说这些,你从前特别不爱说话,如今好多了,你师父知道会开心的。”长公主重新朝前走去,唐云羡跟上了她,两个人又并肩走进了西行的斜阳中。“我知道信任是很难的事,但或许我幸运一些,信任过的人……大部分都没辜负我,你的师父,你,清衡和君惟,还有我的哥哥。”长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想这样继续幸运的天真下去,但你说的我也都明白。我会记得。”“公主愿意在皇上面前替玉烛寺仗义执言,是我们的幸事,这次能够洗脱嫌疑新生昭雪多亏了公主。”唐云羡从怀里取出长公主的白玉令牌,“公主全然信任我,我也不负所托,现在该物归原主了。”长公主接过玉牌,纤长莹白的手指划过细腻温润的表面,“除了信任,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更何况你在最后成全我的任性,谢也该我谢谢云羡你。”“不只是这次,以后公主有什么托付,我也一定都会尽力办到。”唐云羡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以后?云羡你还要留在帝京吗?”长公主略有错愕。“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唐云羡是真的没有想过,脱口而出,说完她自己也迷惑了,是啊,之后的路要怎么走呢?“我以为你会更想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帝京这里……或许让你熟悉,但也有很多不愿多想的记忆不是么?如果能出去走走,大概换个心情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下段生活的开始。”忽然,长公主的表情变得有一丝不那么端庄的玩味,“还是帝京里有什么人绊住了你的心,所以走不出去了?”“公主你不要学徐君惟那样说话……”唐云羡酡红着脸没说出来的后半句是,我会忍不住想拍你一掌的。长公主笑得很是开心,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如果要走,也等到过几天吧,季夏节就是后天了,帝京也就只有上元节能和这天比个热闹,虽然我知道你一直人在帝京,可这种热闹一定不爱凑,大概是从来没去过吧?”季夏节在八月最末一日,夏日结束,秋季将至,是祝祷丰收和享受最后好季候的节日,这天的帝京最热闹的就是御道连通的紫垣大街,直抵城南供奉的阖光塔,宫中会派出极为隆重的祝祷队伍,从皇宫走到阖光塔内,沿路也会发放吃食和财物。这天的紫垣大街两侧也都挤满了商贩和行人,世家子弟公卿贵女和百姓家的男男女女一同出游,马匹和辕车不允许打扰皇家的队伍,人人都要摩肩接踵的步行,自然热闹非凡。唐云羡当然知道季夏节,可她从来没去看过,也不感兴趣,她朝长公主点点头,”人多的地方我不爱去。““也是因为自己去没有什么意思。”长公主说道,“这次你就不是一个人了,清衡、君惟和穆玳,哦对了,还有时大人。”长公主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去看唐云羡脸颊掩饰不住的红晕,看到后才满意地继续说道,“所以可别错过了啊!”“和谁一起我都不想去。”唐云羡低声嘟哝着。天黑之前,两个人还是一起乘车回到的枯荣观,唐云羡一进去就看见匹熟悉的高头大马,那匹马也看见了她,立刻撒开四蹄,逃之夭夭。唐云羡的脸又热了起来。“赢了,拿钱。”穆玳心满意足的柔声从院子深处传了过来,唐云羡走过去一看,像被雷劈了一样呆住。枯荣观清雅的花园,一棵两人合抱的古槐树下摆起了一场宽榻,铺了藤编的地席,时平朝正在和穆玳、清衡还有徐君惟三个人玩骨牌。显然穆玳不是第一次赢了,徐君惟垂头丧气,极不情愿地从袖口又拿出几枚铜钱;清衡还在看自己手上的牌,眉头紧锁认真极了,像是在研究自己又输在哪里;时平朝则还是那样有些落拓又开朗的笑,干干净净的眼眸听到声音,朝她看了过来。长公主朝唐云羡一笑,转身走了。“云羡你回来啦!”最先看到唐云羡的是时平朝,但动作最快的是徐君惟,她正要往前来,却被穆玳一把拽住腰带,不能再走一步,“走了走了!别打扰人家花前月下,烦不烦啊你。”穆玳说话总是带着一股气劲,又像撒娇,正眼都不肯看唐云羡,清衡倒是知趣地笑笑,丢下骨牌,一起和穆玳带走了恍然大悟后立刻表情猥琐的徐君惟。真的很想把她们三个都打一遍啊……唐云羡叹了口气。“唐姑娘。”时平朝走了过来,“等了你好久,被她们抓住,说是考验人品要先看赌品……”唐云羡做出噤声的手势打断了他,“行了我知道了,是不是钱都输光了?”“嗯……”“你本来就被罚俸几个月,哪有钱输给她们。”唐云羡叹了口气。时平朝笑容明净眉目舒朗,他并没有为自己的狼狈感到羞愧,反而笑得更加灿烂,“还是有一点的,至少肯定还够养……”他忽然住口是因为看到唐云羡眉毛怒扬,脸色绯红,是要打人的准备了,急忙收声,可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唐云羡是明白的。唐云羡怕忍不住出手,还是把手背到身后,月亮还没升高,槐树上挂了好几个风灯,照亮了整个花园。和唐云羡并肩沉默了许久,时平朝才打破他们默契的惬意,“白天下朝后没有来找你,唐姑娘不会觉得失落吧?”“不会,浑天监察院重建,时大人一定很忙。”唐云羡还是习惯这样叫他。“其实我没有来不是因为公事。”时平朝顿了顿,“我是去拜祭了姑母。”太后薨逝后,皇上以不敬先帝等罪名没有让她葬入皇陵,但毕竟她成为一朝皇后,还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另起一座陵寝,规模极小,平常也无人看守,甚至不比许多贵族世家的墓地规模。太后死后人人忌讳,陵寝也无有香火拜祭,想来一定很凄清荒芜。唐云羡并没有太过惊讶,“嗯,你也算完成了心愿。”八月末,晚间的风凉意愈浓,时平朝的声音低徊好听,柔缓经过耳际,风轻抚树叶的细腻也逊色一筹,“我知道,姑母算是你和其他玉烛寺后人的仇人,我也曾和她作对,忤逆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