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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我能早有所成,呵呵,想不到这本手札却让他送了命!”他将书往地上一扔,长剑出鞘,就要朝书劈去。

“住手!”老王爷一拍扶手打断他,眼里似乎也噙着泪,“你以为真的是手札的问题么!你有没有想过这次带兵的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他们还要逼你上战场?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他们早就想拿我们下手了!”

陈韫玉恍然,扔下剑,抖着嘴说:“所以这些人就要拿周将军下手么?他们知道他向来与我亲厚……”说完他一抹眼睛,朝外走去。

“你去哪!”辽王起身吼道。

“去看我娘!”风里传来陈韫玉的声音,略带哽咽。

一代名将,在那冷冰冰的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对他口诛笔伐,玉阶上的皇帝看着他目光冰冷,没有人相信他内心的一腔热血。

陈韫玉想起那天晚上话别,周老将军对他说“圣上心中有杆秤”,是啊,他心中是有杆秤,可他心中没有公道,偏的也不是你。

朝堂上先是兵部尚书李密之一句“何以周将军能全身而退且不费一兵一卒”就一石惊起千层浪,后来侍郎汤显一句轻描淡写的“唯南王世子陈韫玉毫发无损”更是将帝王一颗怀疑之心拉扯到最大。

大陈边境有六藩王守卫各方百姓,拱立京都,单南王府的兵力就有二十万之多,莫不是南王通敌叛变了?不然怎么解释陈韫玉派去议和这么顺利,且周士谋真的就回来了……

这些人只说了两句话,可周士谋却如身处冰窖,他终于明白陈韫玉当时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还是太晚了,最后他看了眼李密之,两年前,这位尚书的一位远亲的侄子曾打着他的名义拜访过他,一出口讨的就是军中左前锋的位置,说是向往军中威严已久,然而周士谋见此人歪头抖腿,一副纨绔模样,入了军营怕是一天都撑不下去,便直接拒绝了,为此李密之曾酸过他一句:“将军手下想必人才辈出,竟是连个左前锋都融不进去。”

他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可现在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才能彻底洗清辽王府一家的嫌疑。

六十多岁的老人,一身朝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可背还是挺的很直,他一寮下摆,重重跪下,满是朝臣的朝堂内仿佛还回荡着这一跪的回音,余音绕梁,他双手俯地,头重重一磕,苍老的一声:“老臣知罪。”

一锤定音。

陈韫玉跑出去时随身佩剑都忘了拿,他一贯心思通透,在他爹将这一切说出来时他就想明白了,周将军是在替辽王府揽罪,是在替他揽罪!

他早该想到的……周将军一旦被贬就难有活路,没有人会记得他曾五次出兵,次次退敌百里,守卫大陈疆土!没有人知道这位将军把每次打仗都当做是最后一次,六封亲笔遗书,句句带血!没有人知道这位将军是多么信任自己的君王和国家,一句水至清则无鱼替它们掩盖了多少腌臜!而他昔日的同僚,他所信任的君王,却给他打上俘将的烙印,逼迫他承认通敌!他就败了这么一次,连带着一生功绩都被抹去……一代名将,没有战死沙场,却死于人言可畏,自缢身亡。

亏他快马加鞭回来时还想着将周将军一家接过来,他才是做梦,天真的不是周将军,是他。

艳阳天,弱柳扶风,碧波荡漾,原本一派安然,可他心里现在却似三九寒冬,摇摇晃晃间他在一个土坡旁的朱红水榭边停下,一个小小的陵墓就在眼前,里头正是他娘。他随手折下一条柳枝放在墓前,墓前很干净,他想扯几把草敬点孝心都没机会,一看就是他亲爹干的好事。

他席地而坐,头靠在墓旁,低低的说:“娘,我好想你……记得你和我说过,人心深不可测,但求无愧于心,可为什么我做了自己别人还想害我们呢,周将军,我上次出征前和你说过的……他也去啦,连屋子都被烧了个干净……半月前他还说有个愿望,说等我成亲要来讨一杯薄酒……娘,您说我这里给他倒一杯,他收的到吗?”

直到后半夜他才回去,陈念靠在门边瞌睡都醒了几回,看到他更是吓的一弹,蹦起来说:“世子,你可算回来了,王爷等你等的晚膳都没用!”

他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小声道,“让他以后自己注意吧,我走了。”

陈念定睛一瞧,这才发现他这是出门的意思,身后还有个包袱。自己这是睡的有多死,这开门关门的都没醒,亏他还睡在门边呐!

他扯着陈韫玉的袖子一脸惶恐,压低声音道:“世子,你这是要干嘛!”

“心烦,出去走走。”说完他一把打掉陈念的手,一翻院墙人就不见了。

陈念都快急哭了,要是让王爷知道他家世子跑了,他这腿不到明天就得瘸,这该如何是好,他急得在门口走来走去,愁的满头包,最后干脆把牙一咬,心道:“左右都是一顿打,出去跟着世子玩一趟再说!”

他回去收拾了些细软就从后门溜了出去,结果一出门就看到陈韫玉倚在门边,脚底下正踢着一颗碎石子,他抓着小包袱心有戚戚,呐呐道:“世子,你没走呀。”他正愁出府后找不着人呢。

陈韫玉把手朝他肩上随意一勾,就把人带着走了,说:“我还不知道你,等你呢,本世子带你去散心,江南好风景啊,美人颜如玉呀……”

几日的功夫,两人就到了应天府境内。应天府自古就是一派繁华,素来以温婉著称,略带晨雾的景致中依稀可见莺歌燕舞,姹紫嫣红开遍,艳冠四方,路上几抹淡绿色油纸伞下的水乡佳人,一路娉娉袅袅,带来几声娇笑,落到人心里猫抓似的,路边小摊贩虽也叫唤,可声音较辽东人却含蓄许多。

陈韫玉这时候倒作起了世子派头,还赁了个画舫,雕花木窗,轻纱做门,被挽在一旁,温酒放在案上,他就倚在软榻上边喝酒边赏着温柔水乡,这里的雨似乎都温柔许多,一小点一小点,始终不肯下大,像是怕惊到这秀美春色一般。

陈念却无心欣赏这如画美景,有些担忧的看着陈韫玉,说:“公子,你快别喝了吧,空腹喝酒伤身,您该是知道的呀?”

陈韫玉朦朦胧胧的冲他摆摆手,含混不清道:“你不懂……来这,江南地方,不醉一场就……等于白来……”

“可公子也不能这么喝啊,万一身体喝坏了老爷能把我杀了。”陈念有些着急了。

“怕什么!”陈韫玉拍拍胸口,一脸仗义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我保护你。”

公子,我谢谢你呀!可你能不能换总说法。突然他鼻子动了动,似是闻到什么味道,探出头一看,却是一个糕点铺子里传出来的,甜丝丝的槐花香顺着细微春风飘到人鼻子里,勾的陈念口水都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