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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案件本身的特殊性,我们需要在伤者苏醒后再向他询问更详细的案发过程来确定侦破案件的方向。

你也觉得他会醒过来?望着还亮着的手术中,突然想从一个旁观者的口中获取些许希望。

中年交警没有正面回应,只淡淡地扫了手术室大门一眼说:医生会尽全力的。

借你吉言。

说完这句,便再不发一言,需要我用心思考的事情还很多,而我的时间却已剩下不多。

20140211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深夜的医院空空荡荡,安静得落针可闻,狭长的走廊里连鬼影子都不见一只,只余那盏手术中和长椅上的人还有一点生气。

手术宣告结束时已经半夜十一点,从下午三点开始到现在整整持续了八个小时,于我而言,则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八个世纪。

手术中熄灭,阳朔被几个护士小姐推了出来,我条件反射冲上去想看一看阳朔,张医生早有准备伸手把我拦在一米开外为病床让路。

张医生,他怎么样了?望着静静躺在床上被绷带缠了满头的人,心痛到无以复加。

等到阳朔被推进电梯张医生才放开我,他也一脸倦色,但是精神很不错:手术很成功,不过现在病人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需要送到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他的高烧能够退下来就算是顺利渡过了第一个难关。

第一个难关?我不解。

张医生耐心解释:因为病人现在还没有苏醒,如果三天之内他能醒过来就算是彻底渡过危险期了。

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吗?莫名又开始心慌。

最好不要。张医生说得决绝,这是为病人好,也是为你好。

那我斟酌着合适的语言,他能醒过来的几率有多大?万一醒不过来会怎样?

他要是醒不过来我就会被吊销医生执照,同时还要接受医院对我擅自做主给病人做手术的处分。张医生一脸轻松的笑,还亲切地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说,你觉得他能醒过来的几率有多大?

谢谢你医生!张医生的话无异于一颗定心丸,我激动得差点手舞足蹈,虽然我可能从此都会失去自由,但阳朔因为老头子的慷慨活了下来,这一笔账,再怎么算都是我赚了。

不用。扶了扶有些下滑的眼镜,张医生笑得更加开怀,要谢就谢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我决定做手术的决心也不会这么大,现在手术成功,作为医生,我也算是功德圆满。

我我只是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一次。我有些脸红,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之前坦白和阳朔的关系有多难为情。

张医生点点头:虽然我这把年纪不太懂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的心思,但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就要好好珍惜对方。

我会的。我也点点头,实则心里七上八下,因为我完全没办法猜测接下来老头子会用怎样的手段来拆散我和阳朔。

好了,你也赶紧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折腾了一天很累了。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张医生向我挥手道别,明天见。

明天见。

目送张医生离开,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我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重症监护室,就算不能进去守在阳朔的病床前我也要守在病房的门口,老头子行事迅速手段厉害,稍不注意或许就万劫不复了。

不是我疑神疑鬼,而是我曾被狠狠伤过一次,对老头子铲除异己的狠辣手段我已经深信不疑。

如果要说谁做事最有效率,左一天敢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这一点在我刚踏上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层就又一次深深信服。

此时的重症监护室外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把门口团团围了起来,为首那人是我在香港见过几次面的熟人,老头子近几年最信任的得力手下荣昕。

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或者说老头子的人早在阳朔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之前就已经到了。

刻意放慢了靠近的步调,我试图以装出来的镇定来告诉他们虽然我孤军奋战但我并不惧怕他们人多势众。

荣昕很早就注意到了我,却没有主动靠近,而是带领一众手下微微垂首毕恭毕敬地等待我的大驾光临,老头子一天还没放弃我,在他们的眼中我的身份都是高高在上的岩少爷。

距离两米远处站定,微颤的双手负于背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演戏也有一手。

荣昕,什么时候转做保镖了?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摆高了姿态,西装革履的还挺人模狗样。

岩少爷过奖,穿西装是老大吩咐的,因为医院是严肃的地方。嘴角一抹恭敬的笑,也正是荣昕这一笑让我顿时安心不少,至少目前来看阳朔还是安全的,老头子没有亲自来他也不敢随便轻举妄动,因为帮派里所有人都清楚我在老头子心目中不可取代的地位,如果不走运惹到了我,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是死路一条。

医院不只是严肃的地方,更是需要安静的地方。一眼扫过去,全是些精明能干的,所以我也不需要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不觉得会影响到病人吗?

我已经吩咐他们不能多说一个字,请岩少爷放心。又是一个标准答案。

可能是我低估了你们的忠诚度。我假意笑笑,其实语气毫不客气,不过你们的忠诚似乎表现错了地方。

岩少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荣昕依旧面不改色,遇事如此冷静,果然是老头子看重的人。

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不需要你们在这里碍事。抬手指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兴师问罪道,如果你们之中有谁想转行做白衣天使的,大可不必再跟着老头子混。

岩少爷言重了。荣昕退开一步,侧着身子指着身后站得笔直的一众手下给我看,我们对老大绝对忠心耿耿,这一次也是老大派遣我们前来保护岩少爷和里面那位出了车祸刚做完开颅手术的阳先生,而且为了确保二位的安全,这一层楼都已经被我们清了场,医院方面对此也并无异议。

这么快就被起底了?我不禁暗自心惊,脸上神色还强装着淡定:并无异议?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并无异议的同义词是不敢反抗,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既然老大派我们来保护二位的安全,岩少爷就不需要担心老大会对阳先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句话就把自家老大说得像小白兔那么无辜。

你懂什么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你以为我已经忘了当年唐吟是怎么死的?既然他都厚颜无耻这么敢说,我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关于唐吟之死,老大也一直想亲口给岩少爷一个解释。说着便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递给我,请岩少爷务必给老大这样一个机会。

提到老头子,我本能地有些抗拒,退开得老远就是不接。

而此时电话已经接通了,里面传来老头子的声音:小岩,爸爸有话和你说。

寂静的深夜,空荡的医院,老头子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在我的记忆中,他和我说话总是这么温和,不像处理帮派事务喊打喊杀时那么粗鲁不堪。

荣昕也上前两步,再把手机递给我:请岩少爷接电话。

鬼使神差地,我居然真的把电话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屏幕上,老头子好像比四年前又苍老憔悴了不少,四年,他多了很多白发,多了很多皱纹。原来他已不再年轻,我终于恍然大悟,再过几年他就是一个六旬老人,人生短短数十载他已走过一大半。

或许这就是血缘关系与生俱来的神奇之处,看不见他的时候我对他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可一旦见面,即使隔着手机屏幕却也觉得就算是恨也再达不到非要他去死的地步。

心里瞬间油然而生一丝希望,我想或许过了这么些年,每个人都该有些改变,好比我。

爸叫出这一个字已经耗费了我太多力气,屏幕中的人先是很吃惊,然后慢慢露出欣慰的笑容。

就是这个时候!我强迫自己也挤出笑容,趁机动之以情:爸,四年了,我也长大了,很多事情我有自己的考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如果当年唐吟之死你想给我什么补偿,我希望补偿是你从此都可以放过我,放过阳朔。

电话那头的老头子并不答话,望着我有些出神。

爸?

不是爸爸不肯答应。老头子总算回过神来,粗粗的浓眉紧紧皱着,只是爸爸当年太对不起你mama,如果你再离开我不在我身边,我会不知所措。小岩,你今年也二十六岁了,应该学会体谅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唐吟的死,我承认我责无旁贷,但你换位思考一下就该知道爸爸只是手段偏激,并不是有多憎恨他,并不是不爱你。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不得不回香港。

那阳朔呢?提到唐吟,心又开始揪痛,我质问老头子,你这次打算怎么对付他?

不是对付他,是考验他。老头子语气认真,等他的病情差不多稳定一些了你们就一起回香港,如果你们的感情真的禁得起考验根本就不需要怕。

你到底想怎么样?

爸爸向你保证,绝不伤他性命,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老头子见我有些动摇,竟又甩出这样一个巨大的**,爸爸只是想帮你考验一下他是否真的爱你。

你同意我们在一起?我诧异得睁大了眼睛,如果是真的,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这个就在于他通不通得过考验了。老头子神秘兮兮地笑。